十几道身影伏在屋顶墙上,与夜色融为一体,仿佛潜伏在夜中的狼,等待着猎物进入他们的狩猎范围。
不过很明显,他们的猎物不是姜酒。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想法,姜酒还没反应过来呢,那十几个黑衣人立马冲了出去,也没听见什么声响,等姜酒他们跑出去的时候,连邵世明的马车都不见了。
姜酒脸色微变,就连子桑也是一脸莫名。
蹲了一晚上,结果啥也没捞到,姜酒别提多郁闷了。
更让她好奇的是,那些黑衣人到底是谁派出去的。子桑说,那些人一看便是训练有素,而且是专职敢坏事的,她竟不知,这京城内几时有了这般强大的势力。
然而第二日,更震惊的消息传来了。
“邵世明死了!”
“真的假的?人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听说是昨夜喝多了酒,半夜回府的时候,连人带马车栽进湖里了,还是早上才被发现的。”
“呸!我看他就是死有余辜,根本不值得同情!”
“也不能这么说,好歹是条人命啊……”
一大早,国子监便对邵世明的死议论纷纷,虽然邵世明的名声臭得彻底,但是毕竟也是他们同窗,这人突然就没了,众人难免唏嘘。
姜酒呆坐在座位上,怎么也想不明白,昨夜那些人那么大的阵仗,摆明了就是去找邵世明寻仇的,结果没有把他大卸八块,而是用这么“温柔”的方式,到底想搞什么?
邵野早上也没来,姜酒就是想问都找不到人,好不容易等到了下课,姜酒打算让子桑想办法打探一下那伙人的来历,刚出国子监,便被人堵住了去路。
姚氏一双眼睛已经哭得肿成了核桃,一身缟素,面容苍白,头发凌乱,双眸却阴鸷充血,看着姜酒的目光,更是充满了仇恨与狠戾,恨不得冲上来把她撕成碎片。
“把她给我抓起来!”
痛失爱子,姚氏已经要疯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得罪将军府,只想为儿子报仇。
她身后的家丁立马冲了上来,然而还没近身呢,便全都被姜酒打趴下了。
姜酒揉了揉发疼的手腕,她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但是这么大一番动作,还是难免会牵扯到,一时脸色也不太好看。
“邵夫人,你若是犯病了,就好好在家待着,别跟疯狗似的,见人就咬!”
姜酒差不多能猜到姚氏为何而来,但是她就不明白了,姚氏怎么就咬定她了?
虽然她也想弄死她儿子来着,但不是没机会嘛。
姚氏捏紧了拳头,用了很大的力气撑着才没有倒下。
“苏九!你害死了我儿子,我要你为他偿命!”
这么大一场闹剧,那些学子也不着急回家了,纷纷停下了脚步,在一旁观看着,谁也没有上前帮忙。
贺蓁然看见姜酒被他们围着,倒是想过去,却被阮漪拦住了。
“蓁然,这事跟你没关系,别插手。”
贺蓁然拧眉,很是不解,“那疯婆子明显是乱咬人呢!”
阮漪眸光微闪,语气带着一丝冷漠,“苏九若真是清白,有何惧他人诬陷?”
她说的这话听着好像没什么错,但是贺蓁然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段日子以来,阮漪似乎越来越陌生,变得她都有些不认识她了。
姜酒轻笑一声,虽然不是她亲自动手,但是她确实也是想杀他的。所以姚氏的话,倒也不算污蔑。
“邵夫人这话说得奇怪,令郎是喝多了酒,摔进水里淹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是说,邵夫人觉得我一个弱女子,有本事把人跟马车推进水里?”
虽然周围的人都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但是他们还是不太相信,姜酒会杀邵世明。
“你们给我出来!”
姚氏冷喝一声,躲在后面的几个公子哥低着头走出来,他们全都是昨夜跟着邵世明在三秋桂子喝酒的。早上听说邵世明死了,一个个都吓懵了,直到姚氏找上门来,他们才不得不把昨晚的事全都说出来,包括邵世明在兰若寺上干的事。
在姚氏眼里,自己的儿子强迫姜酒,是姜酒的福气,而姜酒因仇生恨,害死了邵世明,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愤。
所以现在,姚氏只想找到杀人凶手,为邵世明报仇,而这凶手,便是姜酒!
周围的人已经惊呆了,万万没想到,邵世明竟然这么大胆,敢在兰若寺做出这种龌龊事。更没想到的是,他想睡姜酒不成,最后把苏月给睡了,怪不得这几日苏月都没来国子监。
如此一个大瓜,使众人惊掉了下巴,一个个窃窃私语,不知是在骂邵世明活该,还是在说姜酒心狠手辣。
姚氏听说了此事之后亦是十分震惊,她不知道邵世明竟然背着她去沾染了苏府的小姐,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人已经死了,丧子之痛,让姚氏顾不上得罪苏家,也要找苏九偿命。
“苏九!你还想否认吗?”
姜酒倒是丝毫不惧众人异样的目光,反而见他们主动将此事抖露,笑得有些诡异。
“不是我干的事,我要认什么?邵夫人也提醒了我,兰若寺的事,原本我是为了我家三姐姐的名声,不打算追究了,没想到你自己倒是招了。惠安侯府到底有几个胆子,能承担欺辱苏府小姐的后果?”
姚氏眸中闪过一瞬的挣扎,瞬间恢复了狠戾。
“你少跟我扯开话题!现在我儿子都被你害死了,我要你给他陪葬!”姚氏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把她抓起来!”
姚氏这次带了足够多的人,就是为了把姜酒抓回去,她一声令下,后面又有一拨人冲过去,然而姜酒还没动手呢,顾宁突然跃到了她面前,两三下就把人解决了,甚至还见了血。
姚氏吓得失声尖叫,若非身后的侍女扶着,只怕都要摔在地上了。
“邵夫人真是好大的威风。”
容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众人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目光敬仰地追随着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