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厉拍拍她的手,老眸不掩担忧,“此去西府,要小心一些才是。”
姜酒颔首,“容爷爷放心,我不会让肆肆有事的。”
容厉看着这个不过二八年华的少女,不知何故,她的镇定,竟也让他悬着心稍稍放了下来。
西府距京城并不是很远,坐马车的话,大概也就两三日。既然要带着容肆,那么顾宁他们也得带上,姜酒想了想,还是去了一趟四九楼。
四九楼的生意蒸蒸日上,白洛跟白言又从黑市买了一批人回来,基本上不需要他们俩上下跑腿了,每日不是跟着子桑练功,便是坐在四九楼里发呆。
“唉,好无聊啊。”
白洛躺在长凳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望着湛蓝的天空发呆。
“诶,你说,主子这几日怎么都不来啊?”
白言正在一旁练拳,听到白洛的话,动作顿了一下,也没有说话。
白洛还在发牢骚,“主子不来,子桑哥又躲在房里不出来,我都快发霉了……”
“既然发霉了,就在太阳底下多晒晒。”
白洛一听到这声音,猛地坐起身来,看着那走进来的红衣少女,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主子!”
沉迷于练功的白言也是惊喜万分,没有白洛那么明显,只是一双眼睛像会发光一样,紧紧地黏在她身上。
“好啊大白,小白勤奋练功,你却在这里偷懒!”
白洛笑嘻嘻的,丝毫不怕她,拍着胸脯得意洋洋道:“那是因为我都学会了!”
这兄弟俩本就有些底子,被子桑一打磨,潜力就被激出来了。白洛势猛,白言谨慎,二人性格互补,将来定然能成为她手里的两大杀器。
白言走了过来,俊秀的脸上微微泛红。
“主子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有点事。”姜酒的目光转了一圈,“子桑呢?”
“不知道,今天早上老大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阿宁姐去叫了几次都没反应。”
姜酒蹙眉,“我去瞧瞧。”
这家伙,不会又背着她去干什么了吧?
子桑的身份敏感,以免被人发现,故而他的房间被安排在她隔壁。
姜酒上前敲了敲门,里面还真没人应,稍微用了点力,才发现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子桑不开门,她总不能直接踹门吧?毕竟这里的一砖一瓦可都是她的财产,她可不舍得。
不过想进去,也不是没有办法。
姜酒脚步一转,进了自己的房间,直接从窗户外翻了出去,上了屋檐,再攀着檐角从子桑房间的窗户跳了进去。
脚还未沾地,一把剑便横空朝自己刺了过来,姜酒下腰躲过,抓住了子桑的手腕。
“是我。”
子桑微微一愣,手一松,剑掉在了地上,胸口蓦然一痛,喉咙涌上一股腥甜,硬是被他压制下去。
“你怎么来了?”
姜酒来找他,子桑该是欢喜的,但是此刻,他并不希望她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很显然,姜酒已经发现了。
虽然子桑极力掩饰,但是他苍白的脸色已经出卖了他。
“受伤了?”
她皱着眉头,抬手与搭在他的手腕,却被子桑躲过。
“没什么大碍,修养几日便好了。”
姜酒双眸微眯,“大白说你从早上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昨晚你干什么去了?”
子桑避开她的视线,“没去哪。”
“你是不是去找秦砚他们了?”姜酒脸上已浮现了几分怒意。
子桑却是忍不住笑了,然而这一笑,竟是没控制住,猛地呕出了一口鲜血。
姜酒面色一变,上前封住他的穴位,手指压着他的脉搏,大惊失色。
“怎么回事?”
内力枯竭,心神受损。
他这是跟容肆商量好了一起犯病吗?
不对!
哪有这么巧的事?
姜酒眯着双眸,“昨夜,你也在栖寒阁?”
子桑眸光微闪,没有说话。
但好歹也当了主仆几年,姜酒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
“你为什么会去栖寒阁?”姜酒目光带着几分审视,“还有,是你告诉容肆,用内力可以压制我体内的蛊?”
如果昨夜子桑确实在栖寒阁,想必他也知道她的情况。
莫不是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不可能啊,她应该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子桑见她到现在还没有半点要跟他挑明身份的意思,心中苦笑,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昨夜见容世子抱你回府,见你情况不太对,我不太放心,所以就跟了过去。”
他的声音十分平静,姜酒看了好一会儿,也看不出什么,心里的疑虑打消了几分。
至于子桑为什么会知道,用内力可以压制媚蛊,姜酒也没有多问。
从前她万分难忍之时,也是子桑帮她。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子桑心神一颤,镇定道:“你不想说,我便不问。”
姜酒嗤笑一声,忍不住低估,这闷脾气倒是一点也没变。
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没有怀疑她的身份,姜酒也稍稍放心一些。
不是她不放心他,而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姜酒把容肆的情况与他说了,子桑也是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昨夜那个跟他打得不相上下的人,今天却有生命危险。
“他……伤得很重吗?”子桑皱紧了眉头,他离开栖寒阁之前,容肆还清醒着,现在细细想来,他那个时候状态便不太对劲了。
“算是吧。”说起这事,姜酒也万分糟心,毕竟是因她而起,偏偏这媚蛊有另一个办法可以压制,他却选择了最愚蠢的一条路。
“所以,我现在打算去西府找沈遇白,现在也只有他能救他了。”
本来她还想叫子桑跟她一起去,但是看子桑这样子,还是在四九楼养着吧。
子桑也明了了姜酒来的目的,毫不犹豫道:“我跟你一起去。”
别说他现在只是失了内力,就是断了一条腿,他也不能看着姜酒独自去闯那漫山毒障的凤鸣山。
姜酒犹豫了一下,道:“行吧,明日出发,你能扛得住吗?”
子桑点头。
姜酒也没再说什么。一来这家伙脾气倔,他决定的事很难改变;二来,他虽然比容肆好一些,但是也伤得挺重,若是能说动沈遇白,也可以让他帮他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