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突然拍了她的肩膀一下,贺蓁然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姜酒看着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眯了眯眼睛,想想还是把准备泼出去的酒收了回来。
甩开她的手,姜酒淡淡道:“怎么?我不能来?”
贺蓁然一屁股坐在她身边,丢了颗葡萄塞进嘴里。
“得了吧,我老远就瞧见你了,把魏夫人她们气得够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砸场子呢!”
从前贺蓁然也时常在魏府看见苏九,但那个时候苏九还是魏子安的未婚妻,而不像现在,他们都成了仇人了。
再说了,就算现在她不喜欢魏子安了,看着他跟苏胭浓情蜜意,难道她不会伤心吗?
姜酒勾唇一笑,“差不多吧!”
贺蓁然惊了,压低了声音,着急道:“你不会真的来砸场子的吧!就算你想报复魏子安跟苏胭,你也不能挑在今天啊!”
“今天怎么了?”
找麻烦,还要挑日子吗?
“我可是听说了,今天张大人会来给魏夫人贺寿,你要是砸了他妹妹的场子,小心他报复你!”
姜酒哦了一声,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她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跟张知遥抗衡,所以,她还没打算跟他正面刚上。
亲妹妹的寿礼,就是张知遥再不喜欢这种场合,也绝对会出面。
张氏应众人的要求,不情不愿地带着她们去见了张知遥,姜酒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前院正热闹着,搭了戏台,请了京城里最炙手可热的戏子,咿呀咿呀地唱着。台下几名衣着整洁喜庆的婢子端着红托盘走过,觥筹交错,笑谈声盖过了唱戏声。直到张知遥出现,周遭的嘈杂声才淡了下来。
张氏正好出来迎接张知遥,与魏父站在一起,基本上都是张氏在说,在张知遥面前,他似乎格外沉默。
“舅舅!”
魏子安带着苏胭过来向张知遥见礼,张知遥淡淡颔首,看着魏子安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众人艳羡地看着他们,张知遥这么疼爱魏子安,有这么个舅舅帮他铺路,将来定然前途不可限量。
张氏还惦记着那位方士的事,便寻了个由头把张知遥请走了。
“唉,也不知道张大人同不同意,听说那位方士可厉害了!”
“不过这么个世外高人,怎么会听从张大人的安排?”
“还能为什么?为了钱呗!”
“别胡说!要是钱就能解决,那位方士怎么会那么难请?”
“说的也是!不过那位方士也真是厉害,你是不知道魏子铭当初那个鬼样子,一身烂肉,散发着恶臭,这都能好,简直见鬼了!”
“看!那可不就是魏子铭嘛!”
姜酒沿着她们指的方向看过去,人群之中,一身蓝衣的魏子铭甚是显眼,不是因为他那身花枝招展的衣服,而是因为他那张坑坑洼洼、不堪入目的脸。
魏子铭上次被毒烂了脸,那位寂元道长治好了他身上的毒,却没有办法治好他的脸。
魏子铭不同于往日的张扬,低着头,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周围的人对着他指指点点,面露嘲弄。
魏子铭听着他们的嘲笑声,暗暗握紧了拳头。
忽一抬头,他看见了对面的姜酒,眸中迸发出仇恨的冷芒。
他猛地冲过去,在距离她几步的地方停下脚步,死死地盯着她。
“你想干什么?”
贺蓁然站到了姜酒旁边,似乎是想拦住他。
“是不是你?”
魏子铭没有理她,咬牙切齿对姜酒道。
姜酒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你说什么?”
“那天晚上,是不是你?”
魏子铭敢这么确定是她,只因为那天晚上回去之后,他便感觉浑身不舒服,但是第二天也没有什么异样,第三天第四天也都没有。却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他身上突然冒起了红点,起初也没太注意,后来越来越痒,被抓破了皮,一道一道的红痕,渐渐溃烂,发臭。
周氏带他去看了很多大夫,谁都看不出来,甚至还请了宫里的太医,他们也束手无措。魏子铭浑身如同火烧一般,疼痛不已,身上的腐肉令他恶心难受,越抓越严重,到最后,周氏不得不把他的双手绑起来。
被那位寂元道人治好之后,他询问起了他发病前的情况,除了姜酒,他找不到其他怀疑对象。
虽然现在毒解了,小命捡回来了,但是他浑身的皮肤都烂了,为此,魏子铭怎么能不恨?
“怎么?也想学你娘疯狗乱咬人吗?”
魏子铭目光阴郁,恨不得将她扒皮拆骨。
“苏九!你给我等着!我绝对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他低声放了一句狠话,擦过她的肩膀离开。
“这人怎么这样!”
贺蓁然便要发作,却被姜酒拦住。
“狗对你叫了两声,你也要叫回去吗?”
贺蓁然拧眉,没好气道:“你没听见他威胁你吗?这你都能忍?还是说,这事儿真的是你干的,所以你心虚了?”
姜酒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苏胭跟周氏等人的背影上。
“我倒要看看,他要怎么让我死得很难看!”
张氏的寿宴,来的基本上都是张知遥一党的人,这些人平时也都经常聚在一起,包括他们的子女,也都是平日里狐朋狗友、手帕之交的关系。
自从上次杨天雍在四九楼向魏子安求助失败后,他便一直在找机会,想方设法地想让张知遥保住杨家。但是别说张知遥了,他连魏子安的面都没见到。
但是奇怪的是,这两日,那个躲在暗中对付杨家的人突然没动静了,还有那些足以让他们满门抄斩的罪证,也似乎都不见了。朝廷的人虽查出了不少杨父这些年犯的错,但是也都无伤大雅,花点钱,通融一下,也就罚俸几年。
大概是压在头顶的巨石移开了,杨天雍最近过得也是轻松几许,正打算趁着今日魏府过寿,带着他妹妹来露露脸,攀攀关系。
杨云珊向来心高气傲,但是这几日杨家出事,她也算是饱尝冷暖,不过这两日情况稍有好转,她的大小姐脾气又控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