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城地理位置甚佳,内设几个码头,商贸来往频繁,在这里也能看到不少时兴的小玩意儿。东大街是芙蓉城主街,一溜儿的都是高楼贵堂,来往的也都是一些财大气粗之人。而西街则充满了烟火气息,整条街走过去,卖菜的,卖猪肉的,卖烤鸭的,应有尽有。西街尽头就是芙蓉城的码头之一,故而在这里也能看到许多有趣的东西。
以免太过惹眼,姜酒换下了那身红衣,穿着十分普通的素白衣裙,她鲜少穿白色的,就是她爹驾崩的时候,她都穿着红色的龙袍登基。
顺长的墨发随意扎成了麻花,土气之中又透着俏丽,小脸不施粉黛,也遮掩不住绝色之容,可把那些路过的人给迷的,一个个眼睛都瞪直了。
子桑在筹备明日前往宵水宗的事宜,吩咐白洛跟白言跟着姜酒,沈遇白也赖死赖活地跟来了,月蓉跟云霜陪伴在侧,就像是来游山玩水的,除了容貌非凡,倒也没有太惹人注目。
咬了一口香喷喷的烧饼,差点没把沈遇白的牙给咯掉了,他呸呸呸地吐了几口,嫌弃地把饼丢掉。
“什么东西?难吃死了!”
那块烧饼在地上滚了两圈,被蹲在墙角的小乞丐抢走了。
姜酒也尝试着咬了一口,没咬动,牙齿酸得厉害。
月蓉笑道:“这烧饼也是芙蓉城的特色小吃,谈不上美味,但是能顶饿。像那些码头搬运货物的人,买一个烧饼就能填饱一天的肚子了。”
姜酒看着那些坐在台阶上就着冷水啃烧饼的人,虽是春季,但一个个穿着单薄陈旧的薄衫,衣袖高高挽起,晒得黝黑的手臂显得孔武有力。
从西街拐个弯,便入了芙蓉城的主街,这条街与方才不同,这里的街道开阔干净,两侧的楼房明亮宽敞,不少高楼还挂着彩带,一眼望过去甚是特别。
东大街没什么好逛的,两侧的酒楼、茶馆、首饰铺子,跟京城也没什么两样。
月蓉带着他们来到了芙蓉城里最著名的倾枫阁,这里也是芙蓉城的古迹之一,阁楼内的墙壁上留下了不少名人的笔墨,看起来倒也颇具风雅。
要了一壶茶,几人便坐在这倾枫阁内,赏着芙蓉江岸的美景,听着不知何处传来的柳笛,吹着江风,倒也惬意。
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来,停在了隔壁,紧接着,便听见有人道:“司马夫人派人来郑府下帖子,到底有何事?”
原本姜酒也没在意,但那“司马”二字,让她稍微偏了偏头。
接着,一名女子笑道:“多日不见意馨妹妹,还不能邀你来这倾枫阁喝喝茶?”
那女子声音温柔大方,让人听着便十分舒适。
隔壁之人,正是司马乘风的夫人宁秋浓,而坐在她对面的少女,则是芙蓉城知府之女郑意馨。
清虚门跟知府常有往来,郑意馨跟宁秋浓也见过几次面,表面上客客气气的,但实际上谁也看不上谁。
但郑意馨还跟宁秋浓往来,也是有原因的。
“司马夫人有话便直说吧,等会我还要去做衣裳呢。”
宁秋浓掩唇笑道:“莫不是意馨妹妹还在生三弟的气?”
郑意馨一下子就炸毛了,“那个残废!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三言两语,姜酒便明了了。
她们口中的“三弟”“残废”,应该就是早上才来拜访过她的司马微澜。
宁秋浓轻叹一声,“三弟自小体弱多病,不良于行,性子难免有些怪癖,意馨妹妹别与他计较才是。这婚事是我夫君与郑大人定下的,定然不会委屈了意馨妹妹。”
郑意馨轻哼一声,似乎满意了一些。
司马微澜是身体不好,但并非残疾,郑意馨自从去年在司马府见过他一面后,便再难以忘却。毕竟司马微澜生得甚好,说是芙蓉城第一绝色也不为过。
偏偏他一直对她冷冷淡淡,郑意馨一发狠,就跟父亲请求嫁给司马微澜。磨了许久之后,亲事总算是定下了,司马微澜拒绝不得,但是他也没有因此对郑意馨有几分好脸色。
宁秋浓为她斟了一杯茶,缓声道:“这次邀请意馨妹妹前来,是有一事。意馨妹妹可听说过四九门?”
这下子隔壁间的人都不说话了。
沈遇白兴致盎然地看着姜酒,脸上带着些许兴奋。
这是有人想搞事啊!
郑意馨拧眉,“四九门?那是什么东西?”
“一个不入流的门派罢了。”宁秋浓语气中带着一丝散漫,“刚来芙蓉城建派不久,但早在之前,四九门便与清虚门结下了深仇大恨。”
郑意馨想了想,才会想起来,“是那个害死了清兰的四九门吧!”
宁秋浓颔首。
郑意馨怒得拍桌,“好啊!我正愁找不到人替清兰报仇呢,没想到他们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宁秋浓拨弄着茶叶,温柔的眉眼倒映在茶水中,更显淡漠。
“清虚门与四九门无冤无仇,但四九门却害死了清兰,父亲知晓之后更是怒急攻心,不幸亡故。夫君一人操持清虚门,心力交瘁之余,又惦念着此事。听闻四九门门主昨日来了芙蓉城,今早夫君便派了三弟前往四九门,便欲商讨旧日恩怨。谁知那门主倒也是个眼高于顶的,非得我夫君亲自上门,别说我夫君公务繁忙,便是有时间,也断然没有堂堂一门之主去拜访她一个小小门派的道理。”
郑意馨明显也气得不轻,“好生狂妄!一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门派,竟也敢在芙蓉城这般猖狂!司马夫人你放心,这件事我定然会回禀我父亲!”
宁秋浓的目的达到,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向郑意馨道了谢。
等隔壁那两个女人走了,这边的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沈遇白眯了眯眸,关注点跟其他人有些不一样。
“司马阳死了?”
姜酒奇怪地看着他,“你认识他?”
他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意,“认识,老相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