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酒挑眉,“如何得知?”
“上次花朝节,柳志安他们寻我麻烦,苏小姐替我解围。我见四九楼内的人对你都十分恭敬,你现在又与我提起四九楼,想必与四九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姜酒笑了,“你只说去与不去。”
宋遥反问,“我只是好奇,我对苏小姐来说,到底有何用处,值得苏小姐这般费工夫?”
“我一向惜才,只是不忍心看宋公子就这么栽了。”
宋遥也不知信了没有,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很淡的笑。
“苏小姐,你曾说过,我会有大作为的。”
“你救了宋遥三次,他日若宋遥一朝得势,赴汤蹈火,也会报答苏小姐的恩情。”
姜酒耸耸肩,无所谓道:“别死的太早就行。”
宋遥到底是个书生,就算体质比其他人好一些,也扛不住这一剑。
姜酒是出来玩的,身上也没有那些伤药,只能帮他简单地包扎一下,扶着他离开了这里。
而那边的姜汐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人,却发现姜酒不见了。她跟贺蓁然找了半天,才见姜酒从桃林深处走了出来。
“你去哪里了?”姜汐脸上不掩担忧。
姜酒看了看四周围,道:“乐平公主,能不能找一辆马车来接个人?”
姜汐愣了一下,待听姜酒说起宋遥的事,也没有耽搁,立马就装崴脚了,指挥人去山下找一辆马车。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宋遥塞上马车,姜酒没有管后山的那两具尸体,坐着马车回了京城。
宋遥浑身是血,且昏迷不醒,把姜汐跟贺蓁然吓得够呛。
姜酒把宋遥送到了四九楼,让谢朝把人抬了进去,交给沈遇白。
沈遇白最近新研制了一种吃了能改变肤色的药,正在观察十七的药效反应,冷不防被塞了这么一个血淋淋的人,顿时就不乐意了。
“喂,我说,你该不会把我这当医馆了吧?”
搞清楚,他是“西府阎王”,专门收命的,不是救命的!
姜酒无所谓道:“你救一个是救,救两个也是救,有什么差别?”
沈遇白看了一旁脸色发红的十七一眼,道:“那能一样吗?十七能帮我试药,这家伙能干嘛?”
长着一副弱鸡相,简直比容肆那个病秧子还弱!
迫于姜酒的淫威,沈遇白还是把宋遥拖进去了。
姜酒转身便想走,转头看见十七那张逐渐由红变绿的脸,吓得一踉跄,差点没跌坐下去。
十七还傻愣着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沈遇白进去了。
姜酒气乐了,忍不住期待着,等哪天十七清醒了,想起沈遇白是怎么折腾他的,估计会气得把他大卸八块吧?
却说张知遥那边迟迟等不到消息,派人去查探时,却发现了那两人的尸体。
张知遥知晓,定然是有人在暗中相助宋遥,只待他命人去寻找宋遥的下落时,却是一无所获。
宋遥身上的伤口还挺深的,在四九楼修养了两日,明日便是殿试了,便是伤口还没好,他也强撑着去了。
姜酒也没拦着,让谢朝跟十七护送他去国子监。
刚出四九楼,十七便发现有人跟着了,只是没等他们甩开后面的人,前面又有一辆马车疯狂地冲了过来,车夫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握着一把匕首,死死地盯着宋遥。
十七跃身飞起,落在马车上,在那马夫来不及动手之前,将他踹了下去。那马夫在地上利落地滚了几圈,恼恨地瞪了十七一眼,不甘心地扭头就跑。
宋遥已经吓傻了,不想余悸未平,又一人混在人群中,得亏谢朝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不然他手里的匕首就划破了他的脖子。
谢朝将人打趴下,对方不死不休,还试图攻击宋遥,直接被十七踩断了手臂。
宋遥正对着十七,分明看见了他脸上的腾腾杀气。
这两日在四九楼,除了沈遇白,他相处最多的就是十七。平日里见他呆呆傻傻的,也不说话,一直默默地跟着沈遇白身后,他说什么就做什么。却没想到动起手来,他能这么狠。
那人疼得惨叫出声,唯恐丢了性命,忍着疼痛跑了。
十七跟谢朝也没有追过去,姜酒说了,从四九楼到国子监,这一路肯定不太平,但最好还是不要闹出人命。
周围的人见这阵仗,早就被吓跑了,十七跟谢朝也不敢耽搁,一人拽着宋遥一只手,带着他飞速往国子监而去。
两次刺杀失败,立马就有人回禀了张知遥。
张知遥站在大殿内,听罢,哪怕心里已是怒火滔天,脸上也毫无异色。
秦砚站在他对面,察觉到这异样,勾唇一笑。
“张阁老若是有事,不妨先去办,殿试这边,我会看着的。”
“有劳秦大人关心了,不过是些私事,哪里比得上国家大事重要?”
两人明明已经恨不得弄死对方了,却还能心平气和地打着马虎眼,倒是让众臣们佩服万分。
谢朝跟十七平安地将宋遥送到了国子监,但是他们没有办法进去,接下来,也只能靠宋遥自己了。
宋遥亦是惧的,但是越发恐惧,他便越是平静。
客气地向他们二人拱手道谢,宋遥走进国子监内,险些与一人相撞。
许是行刺后遗症,宋遥猛地退开,而对面的柳志安一脸怪异地看着他。
“你有病啊?”他不耐烦地骂了一声,大步走了进去。
宋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伸手捏了捏眉心,也没有心情跟柳志安争执。
时辰未到,国子监内已经有不少学子等着了。
宋遥寻了个少人的地方坐下,立马有人给他倒了茶。
他下意识地想喝口茶压压惊,但想到了什么,还是放下了手,正襟危坐,耳听八方。
姜酒说了,张知遥不敢在国子监内杀人,毕竟国子监内都是德高望重的夫子与被给予厚望的学子,其中不乏贵族子弟。要是国子监出了命案,一定会受众人关注,张知遥不会担这么大的风险。
所以,对宋遥来说,最危险的,是在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