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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 秦砚旧事
    青琐唯恐她被过去的仇恨蒙蔽了双眼,低声提醒道:“姑娘,您别忘了主人的吩咐。”
    姜流羽眸中划过一丝惊惧与恼怒。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她似乎对青琐口中的主人讳莫如深。
    梳洗过罢,姜流羽收拾好情绪,走出了房门。
    秦砚一听到动静,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姜流羽站在门前,一身素白色的衣裙,飘然若仙,墨发半挽成髻,简单地插着两支玉簪,素净淡雅。肌肤白皙,一双眸子沉静温和,淡粉的薄唇轻抿,脸颊上的疤痕尤为突出。
    秦砚走上前,语气带着几分责备。
    “天气寒冷,你怎么穿得这么少?”
    “习惯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秦砚心疼不已。
    “管家,立马去皇宫把司织房的绣娘请出来,为流羽缝制几件冬衣。”
    “是!”
    “阿砚,”姜流羽握住了他的手,温声道:“不用麻烦了,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那怎么可以?”秦砚面色严肃,“从前是我没照顾好你,保护好你,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从今以后,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为你找来!”
    姜流羽眸光微闪,依偎在他怀中。
    “阿砚,你对我真好……”
    沈玉卿是秦府的常客了,也不必通报,下人便直接将他迎了进来。
    “你家大人呢?”
    “大人在后院,陪姜姑娘用早饭呢!”
    沈玉卿眉头一皱,“姜姑娘?”
    待他随下人前去,远远地看见了那个与秦砚一同坐在亭中的女子,那熟悉的轮廓,让沈玉卿微微失神。
    “玉卿!”秦砚看见他来了,十分高兴地向他介绍姜流羽,“这是流羽,我同你说过的。”
    沈玉卿定定地看着姜流羽,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她不是……不是死了吗?”
    “此事说来话长。”
    秦砚没有细说,但是沈玉卿与他这么多年的好友了,哪里看不出来他的欢喜?
    姜流羽站起身来,善解人意道:“阿砚,你与这位大人定然有事要说,我便先出去了。”
    秦砚连忙道:“我让管家带你在秦府逛一逛。”
    姜流羽颔首,冲着沈玉卿行了礼,便退下了。
    沈玉卿看着秦砚的目光追着她离开,忍不住出声道:“阿砚,你说她是流羽?”
    “没想到是吧?”秦砚愉悦地笑了笑,“我也没想到,她还没死,我觉得这就是上天眷顾,让我还有弥补我的罪过的机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砚将昨夜之事与他说了,包括姜流羽的经历,包括张知遥提出的条件。
    越听下去,沈玉卿眉头皱得越深。
    “阿砚,这分明就是张知遥的计谋!”
    秦砚喝了口茶,情绪稍稍冷静了下来。
    “我知道。”
    “那你还……”
    “就算是计谋又如何?”秦砚抬头看着他,“他救了流羽是事实,若非他的计谋,也许流羽早就死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那是真的流羽吗?”
    秦砚自信道:“这点你放心,我还不至于将她错认。”
    沈玉卿忽然有些无力,“好,就当作是张知遥救了她,就当作她是真的流羽,张知遥在这个时候才将她带到你面前,明显是居心叵测。我知道你对流羽心怀愧疚,但是也不得不防。”
    秦砚蹙眉,“你什么意思?”
    “张知遥斗不过你,他只能用你在乎的人牵制你,我只怕流羽会受他的威胁,做出对你不利的事。”
    谁知听了这话,秦砚却是一笑。
    “玉卿,这世上谁都有可能背叛我,唯有流羽不会。”
    “你知道我跟她是怎么认识的吗?”
    秦砚的思绪渐渐飘远,“那时候我还是个一无所有的穷书生,那一年我身患重疾,浑身皮肤溃烂,村里人以为我得了传染病,要将我扔到山崖下喂狼。是流羽力排众议,将我保了下来,又为我寻医问药,治好了我的病。”
    他自小父母双亡,一直以来都是孑然一身,犹如无根的浮萍。是姜流羽第一次给了他温暖,他至今都记得,那个拦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的背影,娇小,而光芒四溢。
    那时候姜流羽是到乡下养病,身边只带着几个婆子,他知姜流羽家世不一般,便愈加发奋读书,进京赶考,不负十年寒窗,他最后高中状元,原本打算风光回乡迎娶流羽为妻,不想却被姜酒那个毒妇看上。
    更让他绝望的,是她还抓了姜流羽,逼他就范。
    为了保住姜流羽的性命,秦砚不得不委身姜酒,她却食言而肥,将流羽发配边关。
    彼时的秦砚,根本无力抵抗,若早知姜流羽会有如此惨烈的结局,当时他就该寻机会,一剑刺死姜酒!
    那些灰暗的记忆让秦砚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我只恨三年前我让她死得太痛快了!那杯毒酒,那场大火,着实难消我心头之恨!”
    沈玉卿眉心一跳,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
    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沈玉卿转而问道:“你说她姓姜?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过。”
    “不过是一个姓氏,又怎么了?”
    沈玉卿想说,你没发现她跟姜酒一个姓吗?
    但是转念一想,天下姓姜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止姜氏皇族。
    “没什么,只是以前听你唤她流羽,还以为她姓流。”
    “她爹是个富商,她娘只是一个歌姬,她是家中庶女,自小在家中便过得不好。那时候我满心想出人头地,让她后半生富贵无忧,谁知道,却是将她推入了火坑……”
    沈玉卿拍拍他的肩膀,自然也知道他这些年为姜流羽的事悔恨不已,一直深受折磨。
    “阿砚,不是我多心,只是眼下这境地,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流羽姑娘,你都得小心才是。”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沈玉卿也没有再多说,秦砚并不是那种容易受骗之人,他只怕他会被愧疚与爱蒙蔽了双眼,不过就目前来看,似乎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
    想到了什么,沈玉卿忽然道:“阿砚,若非情不得已,还是让流羽姑娘少些出门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