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俩都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林绾绾帮姜酒重新包扎后,姜酒也乖乖地没有再动伤口,只是吩咐人把自己抬到了四九楼,歇业一天,准备干件大事。
楼上,十七、谢朝、白洛白言等人排排站,脸色凝重地听着姜酒的吩咐。
“找司马微澜要一批毒药,越毒越好,价格随他开。另外把四九门所有的兄弟都调入京城,先别轻举妄动,听我吩咐。”
谢朝迟疑道:“主子这是想对张府动手?”
姜酒眸中杀意涌动,“不弄死张知遥,这口恶气我咽不下!”
林绾绾端着熬好的药进来,姜酒眼睛都不眨地灌了下去,末了才想到什么,问林绾绾道:“子桑呢?”
那晚他突然出现,救了他们之后,姜酒满眼只有容肆,根本顾不上他。等她醒来后,他人已经不见了。
林绾绾眸光微闪,“子桑哥他……”
“他既然出现了,应该就在京城内,让他来见我。”
子桑很快就来了,或者说,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那日他与姜酒在道上分开后,他不知道要去哪儿,只能回四九门,姜酒是不大管这些的,门里的人对他的出现也没有任何怀疑,也就阴差阳错地瞒了下来。后来子桑担心姜酒,还是决定去京城,一直默默守着她。
两人相见,一个波澜不惊,一个忐忑不安。
他瘦了不少,眉眼也越发显得凌厉。姜酒想起初见他时,他倒在肮脏的泥泞里,便是这双桀骜的双眼吸引了她。
她一字一句道:“子桑,你可愿追随于我,用你的生命起誓,永不背叛?”
子桑瞳孔微缩,蓦然下跪,郑重道:“暗卫子桑,誓死守护陛下!若有不臣之心,不必陛下动手,子桑自当自行了断!”
他怎么也没想到,姜酒还愿意接受他。
她是多么骄傲的人,眼里从来容不得一粒沙子,也正是如此,他才一直不敢向她透漏自己的真实身份,哪怕他已经背叛了旧主。
姜酒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于子桑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惊喜。
姜酒站起身来,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语气冰冷。
“听着,你今日发了誓,若是来日你摇摆不定,我一定会杀了你。”
子桑抬眸,与她对视,眼里是浓浓的化不开的忠诚与热切。
“子桑的命,是陛下给的,陛下若要,随时可以拿去。”
白洛他们已经吓呆了,从他们的字里行间,总算听出了点苗头。
他们这位主子,似乎身份不一般啊。
容肆昏迷了整整七日,而这七日里,张知遥将张府布置得如铜墙铁壁,姜流羽照样每日给秦砚送掺了毒药的汤,姜钰派出的人马仍然在京城大肆寻找刺客,四九门的人连夜不歇,带着司马微澜友情赠送的毒药赶到了京城。
要么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几日姜酒就在府里养伤,迷惑张知遥的眼线,而她的手下已经姜一切布置完毕,随时准备动手给张知遥致命一击。
这一夜,有风无月,厚重的乌云将天际层层掩盖,几十道黑影如鬼魅般向张府摸进。
夜虫悠鸣,张府内一片平静。
西院忽然起了火光,不知谁高喊了一声“走水了”,原本安静的张府,陡然间沸腾了起来。
张知遥拉开了房门走出来,脸色阴沉,“怎么回事?”
守在门口的侍卫连忙道:“大人,厨房那边不知怎么的走水了,已经派人去灭火了。”
张知遥眉心一跳,不知何故,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一会儿,东边又冒起了火光,下人们又呼啦啦地涌了过去,紧接着,南边,北边,西南遍,西北边,到处都冒了火。
看着这乱成一锅粥的张府,张知遥暗道不好,只怕是有人在暗中准备动手了。
好在他也不是没有半点准备,立马调派了张府的所有守卫,严防死守。
灭了火的张府,处处升着浓烟,几只鸟儿被惊得飞起,除此之外,再无动静。
张知遥被几十个人重重护着,眉头紧锁。
难道是他猜错了?
风中裹着一股清淡的花香传来,外面的侍卫稍有不察,嗅了一口,立马倒地。
“这花香有毒,快捂住口鼻!”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顿时众人手忙脚乱,还是不免吸入了几口,顿时又是倒了一片。
几十道黑影破空而出,与张府的侍卫交起手来,前院乱了,后院也没闲着。
白洛蒙着脸,带着一批人在张府里四处放火,可巧了今夜有风,那火星子一燃,立马就烧了一片。
谢朝与十七他们各带一队人马,分处袭击张府,刀剑相击的铿锵声,喊打喊杀声,惨叫声,交织成了张知遥的噩梦。
他的脸色比这夜色还要阴沉,没有丝毫犹豫,立马调派了地室里的死侍。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突然爆发了一阵巨响,整座张府摇晃个不停,西边的一座木楼甚至都倒塌了。
张知遥脸色大变,手紧紧扶着门框,震怒道:“怎么回事?”
一名暗卫踉跄着跑出来,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硝烟味。
“大人,不好了!地室被炸了。”
张知遥一个仰倒,幸亏管家及时扶住了他。
“谁……谁干的?”
张知遥慌了,那地室的入口,只有他们的人才知道,张知遥有这个自信,他的人不会背叛他,其他人又怎么有本事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炸了他的地室?
“轰!”
“轰轰轰!”
又是接连好几道爆炸声,张府又塌了几座院子,张知遥面如土色,整个人已如落水狗一般狼狈不堪。
外面的喊杀声还在继续,张知遥双手颤抖,抬起头时,正巧看见了站在屋顶上的人。
“是你……”
他双眸圆瞪,既恼恨,又不可置信。
姜酒穿着夜行衣,甚至连脸都懒得遮,就这么与他对视着,目光平静得就像是在看死人一样。
“保护大人!”
张知遥被重重护着,所有人都拔出了剑,对着姜酒。
她嘲弄一笑,冲着他,举起了手,在脖子上隔空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