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那老和尚就是胡说八道!什么几度死生,佳婿难觅,净说这种混账话!”
姜汐气冲冲地回来,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猛灌了一杯茶。
贺蓁然倒是无所谓,“我本来也不信这些,是你非要拉我过去的。”
姜汐瞪着她,“要不是你再三拒绝了你娘给你相看的夫婿,她至于拜托到我头上吗?”
姜酒忍不住噗嗤一笑,“贺夫人拜托你,你便来拜托佛祖?要我说,干脆就举办一场比武招亲得了。”
贺蓁然连忙摆手拒绝,“可别!又不是选武状元!这么兴师动众很丢脸的!”
姜汐却一脸认真的表情,“我觉得可以。”
“紫苏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姜酒问。
“她好像是去观音殿了吧。”姜汐道,又偏头看向贺蓁然,“我看你要么还是考虑一下宋遥吧,虽然不是武状元,但好歹也是个状元。”
姜酒等了一会儿,都不见紫苏回来,正打算派人去瞧瞧,便看见她心不在焉地走了过来。
“怎么去这么久?”姜酒看着她微微发红的眼睛,不着痕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紫苏抬头看着她,那一眼略带复杂,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奴婢去给夫人和小姐上了炷香。”
姜酒了然,怪不得她哭过了。
一名宫人快步走了过来,向众人福礼,又对姜酒道:“曦华殿下,萧将军命女婢前来传话,他在菩提寺后的观山亭等您,说是有要事相商。”
姜汐好奇道:“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非要把你约去别的地方?”
姜酒想起她跟萧沉歌的交易,便道:“我去去就回。”
目送姜酒和子桑离开,姜汐感慨道:“萧沉歌对我皇姐一直念念不忘,只可惜我皇姐心有所属,只怕他要失望咯。”
“我看不一定,”贺蓁然道:“萧将军也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离他回朝云还有一段时间呢,指不定到时候就把她拐回去了。”
姜汐啧啧嘴,“那是你不了解我皇姐,她可不是那种会为了男人放弃自己大业的人。”
被两人谈论的姜酒,此时来到了观山亭。观山亭坐落在菩提寺的南面,对面便是阔大高远的山峰山谷,漫山的草枯成了金黄,那不知名的野花却于山谷间怒放,云野上是腾飞的雀儿,引着啾鸣声往远处飞去。
姜酒环顾四下无人,正想着是不是萧沉歌耍着她玩,便见一道身影忽然从崖下跃身而起,稳稳地落在她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株带土的紫色寒兰。
“萧沉歌,你搞什么鬼?”
“送你的!”他直接把寒兰往她怀里一塞,那湿润的土脏了她的裙子,引得姜酒频频皱眉。
“你把我叫过来这里,就为了送我一株花?”
萧沉歌理直气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我可是听寺里的师傅说,这观山亭附近有一种会开紫花的兰花,才特地给你找来的。”
姜酒瞅了两眼,“这都快入冬了,这兰花还能如此鲜艳,倒也十分难得。”
萧沉歌见她并无欢喜之意,眸中划过一丝失落。
“你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的夫婿,须得赢得了你才行,十年前是我输了,不过现在,我想再跟你比试一次!”
姜酒叹了口气,“萧沉歌,你没必要这样的。你我立场不同,本就没有可能。”
萧沉歌敛去了几分笑意,“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容肆嘛。”萧沉歌语气轻松,“反正你们也和离了,容肆也把你忘了,你为什么不能看看其他人?”
姜酒把兰花还给了他,轻笑了一声。
“别人再好,也不是他。”
她转身欲走,萧沉歌却突然叫住她。
“姜酒,你知道我为何要送你兰花吗?”
姜酒脚步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原因不重要,结果我已经告诉你了。”
他笑了笑,看着她的背影,眉眼也染上了几分落寞,喃喃道:“你还真是……无情啊……”
傅青笒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阴鸷冷厉的双眸淬了毒一般,身侧的树枝都被她折成了两截。
姜酒刚回到大雄宝殿,讲经刚刚结束,已至午时,众人便在菩提寺用了斋饭才回宫。
怀孕之后姜酒便越觉得困乏,今日起得早,又没睡午觉,坐在马车上已是昏昏欲睡。
紫苏给她垫了好几层软垫,温声道:“殿下躺一会吧,等到了奴婢再叫您。”
姜酒的眼皮都在打架,实在扛不住了,便靠在垫子上睡了过去。
子桑知晓她睡了,赶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身后一溜人也跟着慢吞吞地走着。
容肆掀开了帘子看着外面的风景,路过一片山道时,脑子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引起了一阵剧烈的疼痛。也只是一瞬,疼痛过后,空荡荡的感觉令他有些迷茫。
前面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嘶鸣声,容肆惊道:“发生何事了?”
顾宁探头看去,语气不掩担忧,“世子,好像是曦华殿下的马受惊了!”
情况比顾宁所说的还要恶劣,子桑也没想到,他好好地赶着马车,马儿会突然躁动起来,发了疯似的要挣开缰绳。姜酒在一阵剧烈的晃动中被震醒,若非紫苏护着,只怕要摔在车板上了。
“殿下没事吧?”
外面传来子桑急切的喊声,他控制不住缰绳,整辆马车被带着往前冲去。
山道陡而狭窄,马儿横冲直撞,马车狠狠地颠簸着,左摇右晃,车轮骤然侧翻,子桑砍掉了马鞍,马儿脱缰而去,却也无法制止马车摔下山坡。
“姜酒!”
“姑姑!”
“皇姐!”
几人急切惊恐的喊声此起彼伏,慌慌张张地便要冲下去救人,幸亏子桑及时抓住了姜酒和紫苏,将她们二人拽了出来,否则也要跟着马车摔下去。
只是事发突然,由于惯性,三人齐齐跌落,子桑下意识地将姜酒护在怀中,后腰狠狠地磕在了树干上,一声闷哼,也没松开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