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慎接过,瞥见她手里的信,“京城来信了?”
文烟犹豫了一下,眼里带着几分畏惧,不敢和权慎对视。
权慎语气冰冷道:“任务失败了?”
“不,不是。”唯恐他发怒,文烟连忙道:“姜流羽已经死了,按照三皇子的吩咐,在姜酒去看过她之后才把人解决的。就是……就是……容世子他……”
“你别告诉我,容肆没死?”
文烟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着。
“废物!”
权慎突然怒喝一声,一脚踹在了她的肩膀上,文烟重重地摔在地上,忍着剧痛磕头求饶:“三皇子恕罪!那人明明说了,已经将那寒尸蛊放在了容肆身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闭嘴!”
权慎揉着太阳穴,只觉得脑袋一阵胀痛,好似要爆炸了一样。
“寒尸蛊用在死人身上,可保肉身不腐,可要是用在活人身上,浑身便会被冻成寒冰,血液滞留而死。你告诉我,那寒尸蛊已经放在了容肆身上,难不成容肆是神仙,会起死回生不成?”
文烟的头贴着地上,不敢说话。
权慎深呼吸一口气,闭眼,复而睁开,里面只剩下一片冰寒。
“算了!”像是负气一般,权慎甩袖而坐,转而问道:“姜羡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估摸着就是这两日了。”
权慎握紧了拳头,冷笑道:“姜酒,姜钰,这姜家人还真是惹人生厌!”
待他回到大幽,即刻挥军南下,有姜羡帮他守着北关,那九华人眼中的铜墙铁壁,也不过脆弱如薄纸!
云京城,不知是谁突然传言,是姜酒杀了姜流羽,甚至有愈演愈烈的风向,百姓们纷纷叫好,一时间姜酒的风评转正,可她的心思却愈发沉重。
“还没有消息吗?”
子桑道:“已经抓了三个了,但是不管怎么审,他们始终不肯透漏半句。”
“继续找,肯定不止这么几个,不止皇宫,那些大臣的府邸也要一一盘查。”
子桑领命,正欲出去,正巧容肆走了进来。
“怎么不穿鞋子?”
子桑听见他轻斥一句,把姜酒抱了起来放在榻上。
他转身,低垂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落寞。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你祖父病了吗?”
“他装的,与他聊了两句便回来了。”
姜酒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想不到容厉竟然会干出这种事。
“你怎么跟他说的?该不会又吵架了吧?”
容肆揉着她冰凉的脚,淡定道:“没有,我只是告诉他,要是再阻拦我,那他一辈子都别想见到他曾孙子了。”
姜酒推了推他,轻哼一声,傲娇道:“谁的曾孙子?这是我姜氏的子嗣!”
容肆低低一笑,俯身接近,温凉的薄唇擦着她的唇角,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蛊惑。
“那在下可以夫凭子贵吗?”
姜酒被他逗得娇笑连连,两人滚成了一团,姜酒直接歪倒在他怀中。
他低眸凝视,她眼光流转,目光交汇处,不知是谁先扯动了那一条缱绻的线,霎时间他的软意温柔裹住了她的热烈羞涩,温厚的大掌穿过她的发丝,小心地纠扯,缠绵。
一吻作罢,两人的呼吸已乱成了飓风。
她听见他在耳边道:“权慎的事,交给我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姜酒揉皱了他的衣领,眸中水光弥漫,轻轻哼了一声。
“你要干什么?”
容肆只是抱着她,不语。
以免被大幽国的人于途中埋伏,萧沉歌决定提前一日启程回国,为此傅寒越还颇有微词。
与姜酒告别是在清晨,天色未明,雾蓝色的天空阴沉沉的,凛冽的冬风吹得酒旗猎猎作响,挑菜的小贩缩着脖子从石桥头走过,桥下的湖面弥漫着薄薄的雾气,原来已至寒冬。
清脆的马蹄声在街头响起,车轱辘滚过冰凉的石板路,在冬风中留下嘎吱嘎吱的声音。
萧沉歌坐在马上,马儿哼哧哼哧地打着响气,在主人的安抚下渐渐平静。
萧沉歌跳下马车,正欲上前,车帘子率先一步掀开,在看见容肆的脸时,萧沉歌脸上的笑意立马消散。
“怎么是你?”
一只手伸了出来,姜酒揉着眼睛,迷糊地问道:“到了吗?”
“嗯。”容肆把她身上裹着的披风拢紧了一些,把她往前带了带。
萧沉歌的脸都黑了。
“萧沉歌,你可别死了啊。”
他看着她眼睛都睁不开,声音软软的,像撒娇一样萧沉歌忍不住展颜笑了。
“好,我答应你。”
容肆黑着脸,把姜酒的脸按了回去,冷淡说道:“一路顺风!”
说着,便把帘子放下了。
哪怕看不到她人,听着她不满地责问容肆,萧沉歌嘴角微微勾起。
那边的傅寒越又在催了,侍从为萧沉歌牵来了马儿,他利落地翻身上马,拽着缰绳原地踏步。
“容肆!如果这次我没死,如果让我知道,你也跟秦砚沈玉卿一样负心薄情,不远万里,我也绝对会把她抢回朝云!”
“只怕你没这个机会了!”
连子桑都冷冷地看着他,调转马头,哒哒哒地走了。
萧沉歌目送着他们远去,眼里的暖色也渐渐被冷风吹散。
再回头时,他还是那个杀伐果断的朝云萧小将军。
“出发!”
萧沉歌知道,这一路回去,定然不会太平,可是他却没有一点恐惧或担忧。
也许是因为,这一次,他跟她是站在一起的。
近来天冷,姜酒愈发贪睡,连什么时候被容肆送回重华殿都不知道,一觉醒来,外面的天色已然大亮,清凉的阳光映在了雕花红窗上,洒下了点点细碎的金光。
自从紫苏离开了重华殿,姜酒的饮食起居便由林月娘打理,才不过一段时间,姜酒已经被她养得珠圆玉润。
“林姨,我不能再吃了。”她捏着自己的脸苦恼道:“我的脸都圆了。”
“胡说!”林月娘板着脸,“殿下现在是双身子,吃的补的都得跟上,要不然小主子生出来怎么会健康呢?”
姜酒只得含泪再灌了一碗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