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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4)
    几乎是在他出声的第一秒,苏裴沉就醒了。
    他的神情从未如此失常,像是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般,眼神慌乱不安,全无往日的镇定:苏沐辞,你不准死。
    苏沐辞还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此时听到小孩说的话,很是意外。
    他没想到,苏裴沉居然会这么在乎他。
    刚这么想完,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因而错过了崩溃的小孩后面的一句话
    就算要死,你这辈子,最后也只能死在我手上。
    诊断结果根本没有两人表现出来得那么夸张。
    少年只是感冒加发烧了。
    一回想起昨晚苏裴沉说过的话,苏沐辞就想连夜逃离这个星球。
    这种多年前人人为之疯狂的玛丽苏语句,现在已经不流行了。
    好在,小孩并不懂这些,那句回忆起来就能让人脚扣出三室一厅的古早语句,也只有苏沐辞自己知道罢了。
    昨晚他把情况说得太夸张,反倒被小孩当了真,对方是真的怕他死,寸步不离地陪他待在房间里。
    下午的时候,章来打来电话,男人才跟少年聊了一句,就听出了他声音里头的不对。
    忙关心地问他是怎么了。
    苏沐辞觉得自己的病并不严重,正想回答,连一个字都没说出口,手机被旁边的小孩先一步夺走。
    苏裴沉三两句打发掉对方,有关苏沐辞生病的事,绝口不再提。
    面对苏沐辞的疑惑,他简单解释:你生病的事情,我知道就行了。
    苏沐辞并没打算让男人过来照顾他,见小孩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逗弄了句:你一个小孩子,能照顾好我吗?我现在可是尊贵的病人,马虎不得的。
    可以。
    他试探地问:我想吃什么,叔都能给我买,你能吗?
    可以。
    叔他讲话不像你这么冷冰冰的,可温柔了,你这样讲话我听着不舒服,你能像叔那样说话吗?
    小孩刻意放得轻柔的声音听起来很诡异:可以。
    苏沐辞又随口胡诌了些要求,无一例外,全都被同意。
    他感到片刻的诧异,转念一想,这家伙昨晚都能和自己同喝一杯水了,现在在自己感冒期间答应这些要求,好像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苏裴沉说到做到,苏沐辞咸鱼躺了三天,这三天里,小孩把他照顾得细微不至。
    人一旦过得□□逸,那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会被遗忘。
    例如,苏裴沉正式说过的,少年能得到这些殊荣的前提。
    病一好,苏沐辞继续去帮忙收银。
    苏裴沉没再像之前那样跟着:我已经表示了我的诚意,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应该表示一下?
    他要的是苏沐辞主动把其他人抛弃,而不是像曾经那样,需要自己插手,才能将其他人赶走。
    正是因为想透了这点,这段时间,他才会这么纵容地答应苏沐辞的各种要求。
    要给私有物一点自我决定空间,万一将人逼得太紧,依对方的性子,他有种预感,或许这辈子,他都等不到自己期待的那一天。
    苏沐辞没见到徐弥之。
    短短几天,小孩家里就遭遇了一些变故。
    徐恬的前夫领着人来,把面馆直接砸了。
    女人报了警,尽管事情处理得妥善,但这里定然已经没法继续再待下去。
    徐恬毫不犹豫地收拾好东西,带着徐弥之一起,当天就搬离了这座城市。
    这些事是隔壁快餐店的人跟苏沐辞说的,对方显然跟徐恬是旧识,讲完她现在的情况,又说起女人独自开店之前的事。
    徐恬上头有个亲哥,之前谈了个女朋友,女方家里要三十万彩礼,徐恬父母拿不出来,就把主意打到了徐恬身上。
    毫不知情的徐恬,被父母安排了所谓的相亲,男方给她的印象还不错,再加上自己父母怂恿般的劝说,以为这只是一场单纯的姻缘结合的女人,耳根子一软,就稀里糊涂地把自己给嫁了。
    婚后夫妻二人相处得不错,直到半年后,徐恬怀了孕。
    那是她怀孕的第三个月,毫无征兆地遭遇了第一次家暴。
    男女在体能上有着先天性的差异,女人再想反抗,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喝醉的男人,挥着拳头一下又一下地朝自己迎面砸来。
    次日丈夫清醒过来,满脸悔恨地边扇自己巴掌,边下跪向女人道歉。
    两人去了医院,检查完一切,徐恬等到丈夫上班后,立刻收拾好行李搬回了娘家。
    于是,意外地知道了这场婚姻的真相。
    心寒之下,徐恬被冷漠的娘家人送回了丈夫那。
    平和的状态这次只持续了一周,丈夫第二次打算实施/暴/行时,徐恬已有预感,冷静地冲去厨房拿了把菜刀。
    锐利的刀锋指着男人身上最脆弱的部分,光滑的刀面映出女人狠戾决绝的眼神:只要你没弄死我,我一定就会把你那东西给剁了。
    举动震慑住险些发疯的男人,他突然清醒过来,再次扑通一声跪下,哭嚎着祈求女人的原谅。
    这次之后,男人再也不敢动手,两人相安无事地度过孕期,直到肚子里的徐弥之成功被生下。
    男人当时在外地出差,收到消息时匆匆赶回去,结果连小孩的面都没见到,只收到了女人留下的一封签好名的离婚协议书。
    这本小说关于离婚的设定和苏沐辞穿书前所待的世界里的不太一样。
    在书里,提出离婚的那一方,如果在向法院递交完离婚申请后的一个月内都没有改变意愿,那么不管另一方是否同意,这段婚姻都将不再做数。
    这一回,徐恬连娘家人也不屑要了,一个人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小婴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座城市。
    女人在b市一待就是数年,徐弥之被她安全拉扯大,在这之间,她还从至交好友那听到了一些事。
    前夫去她娘家闹过,娘家人不堪其扰,忍痛还回了三十万,听说因为这个,当着所有邻居的面,把徐恬骂了个狗血淋头,难听的怒骂之语中,满是对女人的恨意。
    男人则故伎重演,花钱去娶了另一个和徐恬有着相同家境的可怜女人。
    女人不像徐恬一样勇敢,遭受家暴之后,迫于多方压力,选择了继续隐忍。
    如果前夫没有突然出现在这里,大概当事人徐恬自己,都应该已经忘了人生的上半辈子,发生过这些恶心肮脏的事。
    听到这里,故事便结束了。
    苏沐辞却还有一丝顾虑:那个渣男是怎么找到徐姐的?万一徐姐搬走,又被找到了怎么办?
    女人闻言发出一阵无奈又佩服的轻笑:不会的,那男的不可能再去找她了。
    徐恬这一回,真的把那东西给切了。
    血淋淋的画面,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女人持着沾满鲜血的刀,逆着光站于人群之中,她最喜欢的那套白裙染上了恶心的红,整个人周围却似有一层微光笼罩。
    那是每一个敢于抗争的女性,都值得拥有的东西。
    她冷然地低下头,盯着那个面容扭曲、痛苦得几乎就要晕厥过去的男人,哂笑道:你可以告我,但是在那之前,我不介意先弄死你。
    徐恬甩刀离开,回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去图书馆接回了对此事毫不知情的徐弥之。
    回来时喧闹已经消失,徒留下一地已经泛黑的血迹。
    妈,门口怎么有血?
    女人温和一笑:刚才有朋友送了只鸡过来,我嫌它叫得恶心,直接给杀了。
    小孩不赞同地皱眉:那也不能在这杀啊,很脏的。
    她点头:对,很脏。
    作者有话要说:  卧槽,哪个富婆给我的289颗月石qaq贼缺月石的我可太感动了qaq(不是打负分的月石!是网页版空投月石的月石,审题不注意一边发大大我喜欢你之类然后来个打2分的姐妹,我会把你关进xhw里rua得喵喵叫的!!!)
    第29章 二十九
    回去路上,苏沐辞给徐恬打了个电话。
    他还没措辞好该怎么问,女人就先了然地主动说:岚因那个大嘴巴,是不是把事情都告诉你了?
    嗯。徐姐,你真厉害!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有很多话想跟对方说,结果真的到了这一刻,又反倒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徐恬不觉好笑:不,我其实一点也不厉害。
    啊?
    那种流/氓人渣,怎么可能放过我这种没背景没地位的人。
    苏沐辞顿时心紧,听见女人继续道:所以,我给我哥打了个电话。
    你哥?你哥不是
    徐恬笑着打断:当然不是我亲哥,是我开店之后认识的,简单来说,是个比那流氓还要流氓的家伙,所以你也不用再替我们担心,我们会好好的。这两天我跟之之会暂时住在朋友家,新住处确定下来就马上告诉你。到时候记得带小沉过来,才几天没见,徐弥之那小子就已经哭着喊着要找你了。
    苏沐辞读过的网络小说种类繁多,那些深受部分女性喜爱的娇妻带球跑、霸道总裁爱上我之类的小说,也是读过不下百本的。
    女人轻飘飘一句话,少年就摸出了所谓的哥和她之间的不寻常气氛。
    但他没多问,和徐恬又聊了会儿别的,发现远处公交车正在靠近,要挂断电话前,认真又郑重地把之前的话又重复一遍。
    徐姐,你真的很棒。
    听懂他话中隐含的深意,女人沉默半响,笑了。
    是,我很棒。
    上车刷完公交码,苏沐辞顺便看了眼余额,才发现徐恬早就给他转了钱。
    他没干满一个月,却收到了对方转来的收银和替徐弥之补习的双份工资。
    这回没再给人打电话,只是发微信消息过去。
    女人隔了十分钟才回复,是一条语音。
    他点开,是徐弥之的声音。
    辞哥,钱是我转的!你不用还回来,我问过我妈了,她说这是你应得的。辞哥,你什么时候来找我玩呀!我现在在a市,地址我等下发给你,你明天能来吗,我好想你呀!
    苏沐辞和小孩聊了一会儿,下车时,顺路买了杯奶茶。
    推开门,险些被玄关处像尊瘟神一样坐着的喜欢吓破胆。
    他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好好的沙发不坐,你坐这里装鬼吓人呢?
    苏裴沉站起身,淡眼盯着少年换鞋。
    苏沐辞提着奶茶就要越过他往里走,被对方伸手拦住。
    小孩微微垫起脚,突然摸了摸他的头。
    像摸狗一样。
    苏沐辞,你做的很好。
    苏沐辞:???
    他很是莫名,一时忘了把脑袋上的爪子撇开。
    苏裴沉的目光下移,停在他手中冒着冷气的饮料上,问:不是给我的?
    苏沐辞闻言慌忙后退一步,狗崽子护食一样将袋子藏到背后,急道:你不是不喜欢喝这些东西吗,之前给你买的,哪次最后不是让我喝掉的!反正这杯是我给自己买的,你要喝自己买去!
    苏裴沉的脸色骤变。
    苏沐辞本来并不怕他露出这副神情,可肩头处隐隐泛起一阵无形的痛意,小疯子咬他肩膀的画面如烟花般在脑中乍然出现,少年牙根一酸,生怕这家伙又会扑过来把他咬出第四次伤。
    可要他把这唯一的奶茶给拿出去,也不行!
    没有犹豫,苏沐辞当着对方的面,干脆利落地把奶茶拆开,然后凑过去吸了满满一大口。
    少年一脸得意:我喝过了!
    完全忘了自己感冒第一晚,小孩还喝过他端来的水的事。
    苏裴沉的动作一气呵成,他捏住对方的细腕,低头就着少年碰过的地方,也跟着吸了一口。
    苏沐辞被对方的举动惊得手心一松,奶茶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脚背很快沾上一层冰凉的黏腻感。
    他总算记起前几天生病时发生过的事。
    对哦,自己已经抱上男主大腿了!
    苏沐辞变脸的技术又上了一层楼。
    他瞬间改变态度,可怜又无辜地一把抱住小孩,眨巴着眼,软着声央求:小沉,哥哥好渴啊,你下楼再帮哥哥买一杯好不好?
    自己上一秒如何对待小孩的,被他毫不心虚地直接掩盖过去。
    苏裴沉静默片刻,还真的出门给他买了。
    苏沐辞这回彻底有了自己已经抱上大腿、接下来将会过上被男主宠着度过余生的自觉,简单将地面的残局收拾完,乐悠悠地回了屋。
    到时候苏裴沉被接回苏家了,他还是一起过去吧。
    反正这家伙宠他,自己安安分分地当条小咸鱼就行。
    徐恬安定下来后,马上向他和苏裴沉发出邀请让两个小孩去a市玩几天。
    苏沐辞跟人通完电话,连拖鞋也顾不上踩,直接赤脚跑回两人房间。
    苏裴沉正在书桌前看书,旁边放着张空椅是属于苏沐辞的。
    少年一屁股坐到上面,见对方看过来,笑道:徐姐让我们去a市玩几天,你把衣服什么的收拾一下,明早我们就出发。
    苏裴沉的神色变得颇为深沉:你还和徐弥之有联系?
    苏沐辞奇怪:当然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那我先去洗澡了,你等下看完书,记得赶紧把行李收拾一下,我还没去a市玩过,到时候我们带上之之一起,多玩几天。
    屋内没打冷气,四周的温度却在他念出之之二字时,骤然降低了几度。
    苏沐辞丝毫没有察觉到这阵变化,他兴冲冲地去阳台收了干净衣物,洗完澡回来,发现苏裴沉破天荒地不在屋里。
    不仅如此,这会儿竟连客厅和厨房都没看到人。
    他一边给人打电话,一边走去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