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段的可不会做那种窝囊的事情!”
段煨嚷嚷半天见马休阴沉着脸,却半晌不曾讲话。于是整个人愈发癫狂,一边手舞足蹈、吐沫横飞,一边向着马休凑近,捋起袖子也不知要做些什么。
马休低垂着眼帘,右手已然凑向一旁,只消段煨再向前走一步就让其血溅五步。他已经容忍这厮在自己面前放肆很久了,若是再这么不知死活,马休就只能用他之命立威了。
“段煨!”
段煨愈靠愈近,马休抽了抽鼻子右手已然紧攥在剑柄之上。正当这时,下方之中有人猛地一拍桌案指着段煨很是愤怒的喝骂,“我等皆知你刚直,但眼下主公和大公子都不在。我军上下只能以静制动,这是存活之道,你如今逼着二公子同韩遂拼命到底是何居心!”
听得此人呵斥,段煨骤然一愣,涨红的脸色骤然惨白。他下意识的瞧了马休一眼,这沉默不言的少年低垂着眼帘,脸上看不清半点神色。说不准自己再上前一步,这位少年就会一剑将自己斩杀在当场。而自己身为臣下,冒犯主公公子死了也是活该。
动了动嘴唇,段煨嗫嚅着几句,“段某……也是……”他低垂着脑袋,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周遭俱是马家精锐,马休只需一声令下便能斩下他首级。
“好了段兄,我想二公子也清楚你的忠心,眼下这些误会不过是因为你脾气过于刚直而已。”方才呵斥段煨的那个武将缓声说道,言罢其看向马休猝然半跪抱拳,“末将庞德还请二公子恕段煨无礼之罪。”
微微的倒吸一口气,马休已然将心中怒火平息下去,他温和的看向段煨朗声道:“段将军对我马家忠心不二,只不过是脾气坏了些。父亲既然有容你之心,马休也同样可以。”他自忖谋略不如父亲,武力不如兄长,也就只有这宽和的性格好些。父兄皆不在,家中只有弟妹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维持稳定而已。
“闻着这味,这肉汤中的肉煮的也是酥烂了。”
马休念头一转,紧攥剑柄的手悄然松开,“来,快为我与诸位将军满满盛上一碗。”这才有几名小卒惶恐上前,以木勺替诸将慢慢盛上肉汤和酥烂的肉块。
在场诸将皆是武人,此是情况紧急这些武将也不多说些什么,皆是一阵狼吞虎咽。
“二公子。”
将嘴角的油渍擦拭干净,庞德思忖片刻,斟酌着词语说道:“方才段将军确实是鲁莽了一点,但他所说不可不提防。韩遂这厮狡诈无比,主公势大之时曾经向他挑衅数次,结果这厮从不理会。眼下两方相持不下,而且正要合力对抗朝廷。结果这厮却屡屡向我军挑衅,这其中情况实在是诡异让人不得不防备。”
马休紧蹙着眉头,他阅历尚浅虽然不清楚这其中到底又怎样的猫腻,但潜意识告诉他这其中必定有些问题。被庞德这么一提及,马休心中愈发不安。
“庞将军以为这是什么情况呢。”马休沉吟片刻,直视庞德道。
韩遂先前诸多异常举动,已令庞德心生警兆。这些天来他辗转反侧,总觉得韩遂是要做些什么,却又无甚证据只得令手下严加防范,防止韩遂找到什么间隙。
听得马休这么一问,庞德脑海中灵光一闪,竟有不少事情就这么想通了。
“二公子容禀。”
庞德轻轻的放下手中的陶碗,沉声道:“韩遂这般极有可能是找寻到了什么致胜的把握,要么是我军内部的有奸细能够里应外合攻破我军。要么是他掌握了强大的力量足以将我马家夷灭。并在此基础上整合凉州,以对抗朝廷。否则以韩遂的谨慎绝不会轻松动手。”
“奸细?”马休下意识的喃喃自语,“强大的力量?”
“庞将军以为究竟是奸细还是后者……”
马休微眯着眼睛扫视帐中诸将,他年纪虽幼却自有一股反气度。扫视诸将,这些人皆是如芒刺背坐立不安,唯恐被指为奸细。
“能够影响战局的只可能是我军高层。”
庞德扶着下巴,斟词酌句,“但我军高层俱是主公亲手提拔,以主公的眼见力断不会将品性低劣之人放入其中。而韩遂任人唯亲,在凉州口碑不是很好,也不会有人舍了性命投靠他。这么看来,很有可能是韩遂掌控了某种强大的力量,或者说他有绝对的把握。能在夷灭我军之后,还有余力对抗朝廷。”
“姓庞的你猜的不错,我们确实有能力控制局面。”马休神情一动正欲说些什么,大帐之外竟传来一人戏谑之声,“不过这也没有什么用处,毕竟在我们面前你们这些马腾的手下不过是废物而已。”
“放肆!”
庞德身旁一名武将勃然大怒,当即拔剑而起就要冲杀出去。却见一道黑光掠过,武将猝不及防正中胸口。武将捂着胸口,神情扭曲变形已然痛苦的说不出来话。大滩鲜血从其毛孔中渗出,在地面上凝聚成一个血色小球慢慢滚向账外。
再看这名武将,整个人肌肉枯萎,身形为之一缩,赫然成了一具干尸!他很是艰难的扭过头,张着黑洞洞的嘴,喉咙深处传来“嗬嗬”的声响。诸将下意识的往后一退,离其远了几步,一道微风拂过,这名武将就这么化作一团粉尘四散而去。
“保护二公子!”
庞德怒喝一声,将腰间的长剑拔出护持在马休周遭。对方竟然如此嚣张,只怕己方的士卒都已被其控制,只能舍去这身性命护佑马休出城。此番抗拒朝廷,马家并没有出太多兵卒,只要杀出安定郡回到西凉,此次胜负恐怕尚未可知。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对方轻笑两声,掀帘而入。
“李堪。”庞德微眯着眼睛,狠声说道。李堪出现,那就说明这一事件背后主导者正是韩遂。不过他还算了解李堪,他不过是名寻常武将怎能使出刚才那般诡异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