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暖朦胧着泪眼对上他的视线，“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很早，在你来霍家当私人医生没多久，我就知道了。”
    其实，当年霍司宸有验过那个尸体，并不是江知暖，但是江知暖以那样的方式离开他，足以说明她对他早就心灰意冷。
    这是她的选择，而他也觉得死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解脱。
    于是，便也没有说破，只是他心里一直放不下她，所以小希才会看到他深夜独坐在书房对着她的照片痛哭。
    江知暖对上他的视线，“所以你才把小希交给我？”
    “你们不是订了今天的机票，为什么不走？”
    江知暖望着他削瘦的脸庞，“你这个样子，让我跟小希怎么放心得下？”
    说话间，她的眼泪再次滚落，重重砸在男人的手背上。
    “小暖，别哭，好像这些年，我一直在让你哭泣。”霍宸司轻轻笑了一下，“不过，我也受到惩罚了，等我离开，希望你和小希能好好的，不要为我……”
    “霍司宸，你不要说这种丧气话！”江知暖打断他，一字一顿道，“你欠我的，欠小希的，太多太多，不是靠公司股份靠房产地产就能弥补的！你必须要好好活着，用你的一辈子来偿还！”
    霍司宸无力地笑了下，“小暖，你知道我的病，根本没有办法痊愈，也许这次手术不成功，我也会像我爸那样在手术台上永远也醒不过来。”
    “不会的！现在的医学水平比二十年前强多了！你不要泄气，多想想小希，你不能留下他一个人，不能对他那么残忍！”
    霍司宸见她哭成了泪人，低哑着嗓音道，“那么你呢？如果我手术成功，能不能恳求你原谅我？”
    说话的时候，他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小暖，我们错过了这么多年，我每天都在自责，如果我手术成功，你能不能给我弥补你的机会？”
    江知暖看着他苍白虚弱的脸色，心脏阵阵抽痛。
    霍景希见她沉默不语，哽咽着道，“沈阿姨，我爹地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以前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霍司宸看着小家伙，轻声道，“小希，别再加她沈阿姨了，她是你妈咪，是生下你的妈咪！”
    霍景希听到这话，含着眼泪的大眼睛里浮起一抹笑意。
    他扑上前一把抱住江知暖，小脸颊在她身上用力蹭了蹭，“我早就预感到了！我就知道，你才是我妈咪！”
    没有哪个妈咪会打孩子，所以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告诉自己江诗语不是他亲妈咪。
    现如今得到江知暖是自己亲妈，霍景希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江知暖回抱住他，“小希，对不起！妈咪没能早些跟你相认，这些年害你受了那么多苦，对不起！”
    霍司宸望着紧紧抱着一起两个人，嘴角也慢慢扬了起来。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说服自己接受死亡。
    然而，此时此刻，他突然有了想活下去的理由。
    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这世上还有需要他守护的人，他不能留下他们伤心难过。
    所以，他想活下去！他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