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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
    他一直以来遇到的这种事都还挺多的。
    周闻季熟练的掏出自己的身份证:我今年七十二了。
    一声七十二,震撼到了所有能听到他说话的人,包括旁边那个风衣男。
    就在周闻季将身份证收回去,觉得已经不需要过多解释的时候,那男人却想伸手攥住周闻季的胳膊,被谛司给拦下了。
    谛司脸色相当难看,对他而言面前的人说了不听,就是在挑衅。
    谛司呲牙,和平时向着周闻季不同,周闻季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温度有升高的趋势。
    冷静一点。周闻季把谛司扯回来,要是在这里进入了战斗模式,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受伤。
    大概也是感受到了谛司的威胁,风衣男退后一步,双手举起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好凶啊,他是你男朋友?
    是我大孙子。周闻季把谛司拉到自己身后去,我说过了,我七十二。现在年轻人口味都这么重了?
    我知道啊。男人嘿嘿一笑,年龄不是问题,脸好看就成,真的不考虑一下?我不要你负责的。
    谛司又开始低吼了,周闻季无奈,拉着谛司走开。
    男人见周闻季要走,有些着急了:考虑一下啊!我活很好的!先生?爷爷!
    没人搭理他。
    啧,我说你走这么快干嘛。一个穿着普通白色体恤的女人跑过来,看到这一幕之后止不住的嫌弃,你脑子里面除了黄色还有什么?
    你的脑子是长在你的下半身?!跟过来的矮胖男人忍不住骂道,咱们这次的行动不宜暴露,你不清楚?
    知道嘛,这不是没忍住嘛。男人伸手用小拇指掏耳朵,再说上头也没规定说不可以顺道发顾全自己的爱好对不对?
    女人忍不住伸腿踢了他一脚:找到那个即将觉醒的选者了么?
    差不多锁定位置了。男人扭头冲工作人员笑了笑,随后带着女人和那个胖子一起出去,别他妈在这儿聊这个,你们是真不怕暴露?!
    他们听不见的。女人伸手打了个响指,怕什么?声音都隔绝掉了。
    她的能力能够隔绝声音,除了他们三个以外的其他人都看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差不多快找到了,咱们得卡在那个选者觉醒的时候把他处理掉。男人伸手摸了一把自己脑门上的头发,搞快点吧,我还想跟那个老男人试一试。!
    那是一个选者,你最好不要贸然出手。周闻季并没有出商城,而是带着谛司去二楼买衣服去了,那人周身的温度偏凉,大概率往冰系那边偏的。
    也就是说那个男人穿那么厚不是脑子有问题好吧,可能还是有点儿问题的。正常人哪会勾搭七十多岁的老人家?
    冰系和你正好相克,不过大概率他没有你强悍。毕竟谛司是从炎龙的能量核中诞生的,炎龙当年是真的差点就把周闻季小队全搞没了。
    谛司不满的呼噜声这才停止。
    他当然比那个奇怪的家伙厉害,不过他不喜欢那个人身上的气味,大概因为对方拥有特殊能力,不过也许也是因为对方体内的气味太杂了。
    闻起来很不舒服,当时趁着他受伤袭击他的人就是这种味道。
    谛司没法说话,也就无法跟周闻季形容,更何况那人都走了,对他而言也就没有了威胁。
    待会儿我带你去步行街吧,你有什么想吃的么?周闻季转移话题,继续聊这个没什么意思,他都远离这个圈子了。
    还不如投喂小孩,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大爷,看着小辈能吃,吃的多,就挺开心的。
    等到了晚上,他带着谛司回酒店,让谛司洗了个澡刚出来就接到了电话,说是柳德全怕是要不行了。
    周闻季只能又匆匆穿上外套,带上谛司往柳德全家里赶。
    一进门,就发现弟媳正在哭,一旁的亲戚正安慰着,柳夏诗意她姑妈在,捂着脸哭的一塌糊涂。
    又是柳夏诗意带着周闻季进房间的。
    屋里床上都是血,柳德全看到周闻季过来,浑浊的双眼似乎比白天清亮了一些:老,老大啊。
    他伸手想要去够周闻季,周闻季连忙上前,攥紧他的手。
    柳德全一看就是疼的狠了,全身都在抖,可他依旧死死的盯着周闻季,声音沙哑:我不想死啊老大。
    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周闻季安慰他,但谁都知道周闻季这时候说的只是屁话。
    我死了你怎么办啊?柳德全的眼泪刷一下就流出来了,我死了就没人了,你怎么办?大概是回光返照,他清醒了。
    想起现在是什么时候,过了多久,也想起自己那些老队友一个都没剩。
    等他一死,就只剩下依旧年轻的周闻季了。
    周闻季没有吱声,他只是伸手去摸了摸柳德全那没有多少头发的脑门:管好你自己,想我做什么?
    他没能跟柳德全待太久,因为柳德全还有一大票亲戚要进来。
    周闻季带着谛司蹲在了门口,一句话没说,沉者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感觉身上一沉,谛司把他给抱住了。
    我没事。感觉到谛司把脑袋放在他肩膀上,周闻季摸了摸谛司的脑袋,怎么就这么温顺了?
    要说第一次经历这些的时候周闻季肯定是崩溃的,到后面渐渐的就习惯了。
    倒不是说不难受,只不过有了自知之明,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他什么也改变不了,能做到的就是顺其自然。
    忽然有什么东西触碰上了他的嘴唇,周闻季低头一看,一根烤肠,大概是他下午去步行街的时候给谛司买的,现在都凉了:你从哪儿掏出来的?
    他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还会藏东西的?
    谛司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口袋。
    周闻季伸手去掏,结果摸到个塑料袋,好嘛,还知道用塑料袋隔着。
    伸手一拽,一袋的烤肠章鱼烧,还有一整个手抓饼。
    由于谛司的胃口比较大,买的东西比较多,周闻季还真没注意这小孩哪些吃了,哪些没吃。
    谛司大方的把这些疑似是他打算逃亡时候用的储备粮给周闻季了,完事儿还伸手/狗胆包天的摸了摸周闻季的头。
    这手法跟周闻季摸小咪是一样的,还格外僵硬,估计也就是现学的。
    我真没事。周闻季有些哭笑不得,他总不能想不开吧,以前倒确实想过等老朋友都去的差不多了就干脆跟着一起死好了。
    他只是不会老,不是不会死。
    但现在显然不太行,家里多了个仿生人。
    大概是察觉到周闻季并不是真正的快乐,谛司把另一个口袋里的塑料袋也掏出来了,同样也递给了周闻季。
    这袋里面都是些什么被拆分的冰糖葫芦,还有半个巧克力毛巾卷。
    还知道按照口味分类。
    难怪他穿的外套舍不得换哦。
    第11章 第二空间的屠杀 第二空间的屠杀
    两人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屋里嚎了起来。
    周闻季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人没了吧。他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起身,也不想去做所谓的送别。
    人已经没了,现在去看看还能有什么用呢?
    不过让周闻季比较意外的是柳夏诗意也出来了,还带着一个和她差不多的小男生。
    那个小男生叫王海青,是柳德全的外孙,周闻季也见过,他和柳夏诗意还有王海青的关系都还算不错:怎么不去看你爷爷?
    已经没了。柳夏诗意坐到了周闻季身边,我不喜欢那些亲戚。
    那些人过来看爷爷,难过?大概是有的吧,但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她不喜欢。
    有人在感叹这么厉害的人也会得癌症,但语气和神态里怎么都透着一股高高在上,就好像在说,看吧,你年轻的时候是选者又怎么样,该得病的还不是会得病,没什么了不起的。
    高高在上,幸灾乐祸。
    昨天那些她都不怎么认识的叔叔阿姨来了之后,凑了两桌子人打麻将。
    各个都挺开心。
    还有些年轻的,像她这么大的,或者更小一点的,似乎相当不喜欢这个场面,在别人家里摆着张臭脸。
    他们不耐烦跟着大人去见不怎么熟悉的亲戚,就算那个亲戚是快死了的。
    之后那群人就结伴出去玩了,去,昨天还问她去不去。
    就好像全世界只有她是真的难受到吃不下饭,哦,还有奶奶和姑妈。
    王海清显然也不喜欢那些人,所以干脆跟着姐姐出来。
    看出这俩小孩在闹什么情绪,周闻季也挺无奈:总是这样的,这边还算好一些。
    之前有个战友是乡下的。他儿子女儿在他死后大办宴席,还请了个电声乐队。
    来吃饭的宾客都挺开心,还有上台唱歌展示歌喉的,下边还有鼓掌的。
    而当时灵堂里只坐着周闻声。
    诗意你告诉周爷爷,中午我在对面吃饭的时候那两个小姑娘是不是欺负你了?周闻季说这话的时候谛司也看向了柳夏诗意。
    周闻季见柳夏诗意脸色变了,但反应还不算特别大,继续问道:你休学跟那两个人有关系吗?
    没有的。柳夏诗意声音还算平静,只是我不想上学了。
    周闻季没有继续问,虽然柳夏诗意语气还好,但她的手在抖,周闻季怕继续问下去这孩子受不了。
    想要退学肯定是受了打击,毕竟这姑娘考的高中也算是全市排名第二,当年初中的时候没少下功夫。
    至于指责,这个他更说不出来了。虽然他是个旧时代的老头子,但长得年轻,镇里的年轻小家伙也喜欢跟他聊天。
    小孩子的心理健康也是需要注意的,这一点他清楚,只不过他也不是研究这个的,怕自己把握不好一个度,只说:你自己觉得什么时候可以告诉周爷爷就什么时候说,周爷爷说过了,有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的,说话算话。
    嗯,谢谢爷爷。柳夏诗意冲着周闻季笑了笑,随后屋子里传来一道喊声,让柳夏诗意过去,柳夏诗意就带着自己堂弟王海青又进了屋。
    回到屋子里,奶奶抱着柳夏诗意就是一顿哭:我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
    奶奶。柳夏诗意伸手要去拍自己奶奶的背,但她奶奶哭的更难受了:你爷爷也死了,你这个时候又退学,又不肯读书,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柳夏诗意的手僵住了,可她的奶奶依旧在继续:我心里痛啊!你硬要退学,搞得你爸爸心里不舒服,跑去喝酒,现在看你爷爷一面都看不到。
    一个个都不听话,我还不如跟着你爷爷一起死了算了,一了百了啊。
    那一瞬间,柳夏诗意感觉自己心里凉透了。
    她一直都知道她奶奶对她好,毕竟父母离婚之后她就是爷爷奶奶养大的,给吃的给穿的,她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也没少让爷爷奶奶遭罪。
    同样的她也知道,她的爸爸就是个人渣,喝酒喝到神志不清,在家想要打骂老人都是常有的事,有时候甚至喝的不省人事被人扔在家门口。
    不知道是因为老一辈更加重男轻女,还是说她爸是唯一一个不争气的孩子,家里人放不下。
    爷爷奶奶一直都比较照顾她爸,也一直试图缓和她和她爸的矛盾。
    最常用的一句话大概就是:他毕竟是你爸爸。
    他毕竟是你爸爸,因为生出来就赖上了这么个爸,所以她必须得照顾他?
    那个畜生喝酒喝多了拽着自己头发把自己往墙上撞的事也就可以这么无所谓了,就因为自己生成了他的女儿?
    没有人知道她的性格为什么会改变,除了爷爷还会关心她。
    没人知道她在学校里被人喊丑肥猪,喊猪婆。哦,她以前说过的,爷爷当时想要冲到学校里去找场子,被拉住了。
    他们怎么说的来着?对了,说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
    这次酒驾明明也是他自己的问题,明明是他自己和一群狐朋狗友喝多了,还要开货车,结果被查了。
    抓到牢里他跟奶奶说是因为自己吗?因为自己退学?他难受?他要真的难受,至于连她退学的理由都不清楚?
    然后奶奶信了?不,也许没信,也许只是想借这个机会逼迫她回去上学。
    她奶奶是在乎她的,以前在别人说他们家只有个闺女的时候奶奶还怼过那些人呢,怼的可凶了,奶奶明明是特别在乎她的。
    柳夏诗意这样安慰自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道理她都懂,她都能想明白,这一瞬间却忽然就走不出来了。
    尤其是一堆的亲戚扶着她奶奶,指责说柳夏诗意不懂事,而奶奶还在哭着说我还不如死了算了的时候。
    姐。王海青看向柳夏诗意,觉得柳夏诗意表情不对,伸手想要去拉柳夏诗意的手腕,被躲开了。
    为什么都是她的错呢?柳夏诗意觉得自己现在挺冷静的,她就是有些想不通。
    怎么就成她的错了呢?她爸是个酒鬼是她的错吗?长得丑是她的错吗?心理承受能力就是差,这是她的错吗?
    她也想要好看啊,她也想要被人喜欢。
    现在连那个混蛋自己喝酒被抓都成了她的错了。
    明明她也难受的要命,无论是退学还是爷爷忽然的离开,她很难受,但好像没人能够看到,没人能够了解。
    眼看着亲戚们都在附和,柳夏诗意深吸一口气,转身推门出去了。
    姐!王海青跟了上去。
    嗯?诗意,你出来干什么?周闻季原本抽出了一根烟,但眼见小孩来了,也不好意思点上。
    只不过柳夏诗意没有搭理他,跑开了。
    后面跟着的王海青倒是被周闻季给叫住了:怎么了?诗意这时候出什么门?
    姐,姐她刚才被骂了不对也不是骂。王海青急的挠头,牛头不对马嘴的解释了一通,但好在周闻季听懂了。
    听懂之后就是立刻起身:快去找人,你姐跑哪儿去了?!
    不,不知道啊。王海青这也是一转脸就发现柳夏诗意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