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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节
    “很齁吧?”
    “你都不懂。”温迪白他一眼,“一筷子杵进鸭蛋里,滋滋往外冒红油……”
    黑毛看一眼鸭蛋,再想想那画面,不敢再唱衰了。
    但他还有一个问题:“红油?辣吗?”
    “香。”温迪补充,“特别香,光是形容它的味道都很香,你读过汪曾祺写的《端午的鸭蛋》吗?我给你念念啊……高邮咸蛋的特点是质细而油多。蛋白柔嫩,不似别处的发干、发粉,入口如嚼石灰。油多尤为别处所不及。鸭蛋的吃法,如袁子才所说,带壳切开,是一种,那是席间待客的办法。平常食用,一般都是敲破“空头”用筷子挖着吃。筷子头一扎下去,吱——红油就冒出来了。高邮咸蛋的黄是通红的。苏北有一道名菜,叫做“朱砂豆腐”,就是用高邮鸭蛋黄炒的豆腐……”
    “哧溜。”黑毛听得快流口水,“别,别说了。”
    “我正好念完,你这个叫停也真的是叫得很是时候。”温迪笑着说。
    “现在又不能做,你讲得再好吃也吃不到,那不是自虐吗?”黑毛说。
    “啧,有理。”温迪叹了口气,“行吧,那就等我做好咸蛋,再给你讲。”
    “别了。”黑毛赶紧伸手,“到时候,不用再讲,直接吃吧。”
    “讲美食比讲古还有趣呢,你爱听不听。”温迪不理他了,抱着一盆蛋拿到旁边洗。
    收藏的鸡蛋都很干净,这是因为温迪每次拿到蛋后都会马上用清水和刷子洗好,将蛋壳上的脏污清洗干净,免得细菌与蛋伴生,小影响是害蛋提前变质,大影响是从表面看没变质其实已经充满细菌她还不知情用它做菜,把脏东西都吃进肚子里。所以,温迪拿到蛋后,第一件事就是先将这些蛋刷洗干净,现在也一样。
    “你还需要用石缸吗?”黑毛站在旁边问。
    “暂时不用……怎么了?”
    “那我能不能之后再给你做石缸?”黑毛问,然后又赶紧说,“我会马上补上的,等……反正我会补上的,我现在没力气凿石头。”
    “那行,你好好休息,过几天等你有力气了再凿呗。”温迪不怎么上心。
    “好,我出去了!”黑毛高兴,立马就往外跑。
    “哎?”温迪把他叫住,问,“我是让你休息,你往外跑干嘛?”
    “我不凿石头就算休息了……出去玩雪没事,我不花什么力气的。”黑毛一脸心虚地说。
    “……”温迪忍,她现在倒是真的非常好奇了,这小子到底背着自己隐瞒了什么秘密?
    可是,既然她当初没问,现在再问,好像有点多余。
    她盯着黑毛说:“你要是哪天不想玩雪了,记得告诉我。”
    黑毛大概是没听懂,他拼命点头:“嗯!”然后趁着温迪不注意,溜了。
    跑出院门前,他的身形明显矮了一下,温迪眼尖,立刻看见他是弯腰拿了放在门边的镐头。
    他是出去凿什么啊?
    温迪摸了摸下巴,“没关系,我很快就能知道了。”
    等她鞣制好兽皮,用它做了能防风的裙子,一定要跟出去看看这小子到底在海边搞什么鬼。
    随后,温迪开始制作木框,这种木框属于能压制的,一面凹,一面凸,对准了就能按紧,像布绷子一样。绷子就是刺绣时用来绷紧布帛的用具,电视剧里很常见,女主用它绷紧一块布绣画,然后一针稳稳戳进自己手指头里,见血,把手指头伸进口里含一下,皱紧眉头面露忧虑,随后必定要发生坏事。
    呃她在想什么鬼。
    反正她就是在做类似绷子一样的东西,但比绷子更大,而且是长方形的。
    温迪一共做了十九个木框,对应十九块野猪皮。她把浸渍的野猪皮拖出来检查,用手一块块抓住绞紧一角仔细观察,可以确定这十九块野猪皮都已经熟成。接下来,她只需要用木框将这些野猪皮都绷好,拿到山洞大厅角落里,延边垫一排枯草,将用木框绷好的野猪皮一块块靠在山壁上阴干。
    等这些野猪皮都阴干后,就可以做最后一步处理,然后,她就能用这些皮子做衣服了。
    整整十九块野猪皮啊,这能做好几套衣服呢!
    所谓衣食住行,搞好皮子,温迪就打算再做一缸泡菜卤水。
    首先,烧一锅水,等水烧开后就端下来放在地上,等它自然冷却。
    接下来……做午饭。
    她做好午饭,黑毛赶在中午回来吃,饭后她就趁机让黑毛给她赶工做了一个石缸,或者说扩口石坛比较合适,石缸的边缘还刻下一圈凹槽,再依照凹槽形成的圆的直径做了一个倒扣的盖子。这个她急着用,黑毛也就没敢说手臂累,咬着牙给她做好了,不过下午再也不说要出门去玩雪,直接爬上火炕躺着。
    温迪随她,反正做泡菜卤水她自己也行。
    她继续准备其他材料,首先是香料:桂皮,八角,香叶和花椒四样,温水洗净后沥干备用。然后,把石坛洗净,在石坛中加入一半容量的凉开水,接着再加盐,水和盐的比例在20:3左右,也可以按照各人口味适量增加一些盐,加好盐后,用木棍搅匀,随即放入洗净的香料,这时就不用再搅动了。
    接着就是不断地在其中放入食材的过程:取两块体积较大的蔗糖冰晶,用石杵轻轻捣碎成小块,放入盐水中;接着,抓一大把辣椒,切除辣椒的蒂后完整地放入。然后是三样材料,姜,完整的香菜,白萝卜。用水洗净后,将白萝卜改刀切成条状,先装入石坛中,再放姜,要注意的是,姜不用切,是完整的。之后放香菜,将香菜挽成结塞进去。香菜只需要泡三天,留下它的味道就可以取出了,泡得多久,反而不好。
    最后,倒入十分之一的高度白酒,接着将盖子倒扣,然后在凹槽中注入清水,这样就可以使石坛达到彻底的封闭状态。经过七天左右的发酵,泡菜卤水就已经制成,主要食用的是白萝卜,但它可以不断重复利用,用来卤其他蔬菜,包括蘑菇,只需要定期给盐加量,保持它的咸味就可以。
    泡出来的萝卜,酸酸辣辣的,直接装盘就是一道优秀的开胃小菜。
    做好泡菜卤水后,温迪把它放进储藏室的角落里,再出来,发现黑毛还躺在那。
    “你平时不是挺喜欢玩雪吗?这都下午了,还不出门?”
    “上午去过了。”黑毛虚弱地说。
    见他脸色发白,温迪连忙走过去:“怎么了?生病了?哪里不舒服?”
    但一上手,他的额头温度却很正常。
    黑毛摇头说:“我没生病,就是有点累,手臂痛……”
    “不会吧?你什么时候这么虚了?凿一个石坛,累成这样?”温迪很震惊。
    “我不是……我……嗯。”
    黑毛很委屈,他想说他不虚,但又想不到更合适的解释,只好顶着黑锅认下了体虚。
    温迪问他想吃什么。
    “想吃刚刚你做的那个萝卜。”
    “没熟呢,还得过几天。”温迪问,“炒木耳吃吗?”
    “嗯~~”黑毛摇头,“不吃。”
    “土豆吃吗?”温迪继续问。
    “嗯~~不吃。”
    “藕片?竹笋?蘑菇?肉排?羊排?羊肉汤?炒猪杂?”温迪耐心问了一个又一个。
    “嗯~~不吃啊~~””黑毛好像觉得撒娇挺好玩,玩上瘾了。
    “……那就吃烤生蚝吧?”温迪皮笑肉不笑。
    “嗯~~”黑毛这次是真心拒绝,“我……”
    “吃。”
    “我说的是不吃!”黑毛急了。
    “我今晚就做这个。”温迪瞪他,瞎撒什么娇呢?玩她是吧?看谁会玩。
    最后黑毛只能哭唧唧地吃了一盘烤生蚝发誓再也不吃并发誓再也不瞎嗯嗯了。
    第162章 第162日
    “晒干了晒干了……哎?跑得真快……”
    早饭后,温迪就去检查自己阴干的野猪皮,发现摸上去已经有八成干,可以开始处理了,就乐滋滋跟黑毛说,没料到一回头他人影都不见,早就跑出去了。当然,这货跑掉的时候也没忘记带上镐头:“你那个秘密最好搞大一点,要是虎头蛇尾,我给你做三天烤生蚝。”温迪咬牙切齿地说。
    她将一个木框拿到火灶边,坐下,将木框绷子打开,取下兽皮,戴上手套使劲揉搓这块野猪皮,直到将它揉搓得柔软为止。然后,她抓了一把铁丝,弯折过来,将它扭成晴天娃娃的样子,中间用一根布条捆紧。随后,她就抓着晴天娃娃的“裙子”位置,用晴天娃娃的“头”去摩擦野猪皮的光面,一边摩擦一边撒盐粒,最后,用木头做的梳子轻轻将野猪皮表面的毛发理顺,一张柔软的皮子就鞣制好了。
    温迪拿来一个原木墩子,将这块鞣好的皮子放上去,再去墙边拿第二张。
    她将皮子一张张分别处理,直到将所有的野猪皮全部鞣好,变得光滑又柔顺,共十九张,鞣完她手都酸了,抱着手臂惨兮兮地滚回火炕上躺着。
    温迪午饭都没吃,饿着肚子在床上硬捱过去。
    ……
    傍晚。
    黑毛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天黑了,他掀开帘子发现山洞里黑漆漆的,又冷又没光。
    他吓一跳,以为出了什么意外:“温迪!温迪你在哪?温迪?温迪!”
    “我在床上。”温迪虚弱的声音从他左边响起,“打火石在火灶边,你先把火点燃。”
    “有野兽闯进来了吗?”他边点火边问,“你受伤了?”
    “别天天指望着我受伤,我好得很呢。”温迪有气无力地说。
    “你这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好。”
    黑毛说完,点燃了火灶,他往火灶里加了几块木头,几团枯草,让火灶烧得更旺。
    他问:“那你怎么不续木头呢?”
    “我以为你下午就会回家,哪知道你回来得这么晚?”温迪无语地翻了个身,这时才将脸转到对着外头。她对黑毛说,“我现在饿得没力气,爬不起来,晚饭就交给你吧,你给我炒个花生苗,炒个香肠,我也认了。吃。”她说话纯粹靠气吐,一字一顿地往外蹦,说话的语气特别搞笑。
    黑毛又好气又好笑:“你躺着不动,只是因为饿?”
    “我可不懒啊!”温迪觉得她必须给自己解释一下,否则会被凭空污了清白,“我是手臂痛。”
    她让黑毛看看那个原木墩子上叠起的十九块皮,让他摸。
    黑毛轻轻摸了一下,一愣:“还挺软。”
    “你闻闻。”
    “啊?”黑毛好奇地凑过去嗅了嗅,疑惑地说,“闻不出有什么味道呀。”
    “这就对了,没味道才是好皮子呢。”温迪扭头看看自己的枕头也不满意了,“回头我要把这个羊毛也鞣一鞣,每天都伴着一股羊膻味入睡,我做梦都像是睡在草原上,羊群伴我入眠。”
    “我都闻惯了。”
    “那也应该改良一下吧?”温迪皱着眉说,“等我明天手臂好了,就重做枕头。”
    她指着阿黄的垫子发出警告:“你的也是。”
    “汪?”阿黄听不懂她的意思,但总觉得她的话里威胁意味很重。
    “你好幼稚啊……”黑毛失笑,“又逗狗玩。”
    “这不叫幼稚,这叫严肃。”温迪一本正经地说,“我严肃才会连狗都教呢。”
    她的歪理是旁人辩不倒的,何况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