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暗夜的呼唤声,楼萧忙转过身去看。
暗夜走在前方,北冥擎夜走在后方,但夜色浓郁,楼萧不能完全捕捉到北冥擎夜的神情。
她收回视线,看向暗夜。
“你们去哪儿了?”她敛了眸底流转的情绪,问道。
“主子……主子有事问属下。”暗夜朝着楼萧挤眉,仿佛是在提醒楼萧,赶紧跟主子说两句话。
他相信,只要娘娘与主子说上一句话,一定会比他更激动的。
暗夜不知道的是,楼萧比他更清楚发生了何事。
楼萧轻轻哦了一声,视线落向暗夜身后的高大黑影。
浓郁的夜色中,男人的身形高大挺拔,隐约之中只能捕捉到一个俊雅的轮廓。
暗夜才想起自己挡在了二人之间,连忙让开了道路。
北冥擎夜朝着楼萧走近。
楼萧一抬头就对上了他的视线。
四目相对间,她看见男人眸底幽芒轻掠,幽冷的瞳孔在触及到她的脸时所有冷意在瞬间涣散不见,取而代之的尽是温柔宠溺。
那简直可以将所有冰山都消融殆尽的温柔。
楼萧的心跳有些失去了规律,缓缓地出声:“奸商。”
刚刚出声,男人伸出食指轻轻压在了她的红唇上,“进屋。”
低沉撩.人的嗓音,夹杂着夜色的温柔,醉人至极。
她也没有反对,轻轻应了一声,入了屋子。
暗夜目送着他们夫妻二人入屋,轻轻扶住了自己的心口位置,感叹着。
这样,他就放心了。
……
楼萧将门匆忙给阖上,随即拉过了男人,“给我看看你的身体。”
男人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这么急?”
楼萧只是想看看他脖子上挂着的石头状态,但显然,某男却想歪了。
“急,很急!”楼萧忙不迭地点头,表情严肃至极。
北冥擎夜没有回应她,由着她拉着自己坐在了床沿边。
楼萧二话不说,就扯开了他的衣襟。
果然,石头还在闪烁着古怪的光。
大概在男人清醒的时候,这石头不再发光了,不再颤抖了,那么就说明男人的咒解了。
楼萧板着一张小脸,说不出来的严肃。
此刻她的脑子里哪里还有让男人跪搓衣板的心思,唯有好好看看他的心思。
手上一重,北冥擎夜将她拉着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她顺势侧坐在男人的腿上,没有动。
“没有什么想问的?”他低沉地嗓音,贴在她的耳侧轻轻问道。
“想问的有挺多的,不过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想要问。”
她知道,清醒的男人真的很难得。
她现在要抓紧时间问。
“嗯?”他眉梢上扬,含着夜色凉意的薄唇贴在了她的耳廓上。
那是楼萧最敏感的地方,她瑟缩了一下脖子,不由得瞪了一眼这混蛋。
“还有一颗石头,去哪里了?”这是她最迫切需要知道的事情。
“离开西域当日,被人给取走了。”男人倒也干脆,一边含着逗弄她小巧耳垂,一边回答她。
楼萧感觉在男人的逗弄下,她的耳朵又红又烫。
可饶是如此,她还得兀自镇定地告诉自己必须要严肃镇定地与他说正经事。
谁知道,明日起来,他是否还会清醒?
北冥擎夜这混蛋,就只会让她担心。
“那日发生了什么?”楼萧努力压住心底要掀桌的恼意,微微转过头来,两指捏住了他的下巴,动作倒是吧其实十足。
从这男人清醒开始,就一直锲而不舍地吃她豆腐。
也不知道他这是饿了多久?
唔……确实饿了很久吧,都好几个月了。
某男这食肉动物,她真的养不起。
“记不起。”男人眉一蹙,被她捏住下巴倒也不恼,俊眉虽蹙,可薄唇边的笑意却分明绝艳。
看得出来,男人的心情极为好。
“哦,这样啊。”楼萧有些失望。
“不过……你若亲一下,兴许能想起来。”某男慢悠悠地说。
调.戏之意十足的话,可偏偏从他的嘴里说出口,竟是淡然。
楼萧气哼哼地瞪着他。
王八蛋!
她在心底骂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纤细的手臂伸出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拉近,红唇狠力地印在了男人那含着笑意的薄唇上。
狠狠的,算是还他之前那一个狠辣的吻。
唇上明明泛开了同意,可二人竟然丝毫不曾想要分开。
他直视着她秀美的小脸,凝视着楼萧英气的眉眼,半眯起了凤眸。
“是南疆人,黑雾弥漫,只听得手下人将他换做大祭司。”男人贴着她的唇,一字一顿地回应了她。
楼萧松开了他的嘴,看着某男那完美绯薄的唇越发红艳艳,犹如血染似的,竟是惊心动魄的美。她咽了一口口水。
她家男人,确实是个尤.物。
她敛了几分心神,微微抬头看向他,说道:“我知道了。当时你已经昏迷不醒吗?”
“神志不清。”他纠正她的话。
楼萧抿唇。
提到大祭司,她就会想起那日君雪薇说的,南疆人还妄图想复国,那南家两兄妹听令于大祭司,还在筹备着南疆事宜。
他们在秘密做着什么。
她必须要加快时间拿回母亲的钥匙。
“奸商,你说,你要怎么受罚?”她收敛几分神色,抬头看他,嚣张地抬了抬下颚,“是想跪搓衣板呢,还是想……”
“你舍得?”某男恬不知耻地打断她的话。
那语气,竟是笃定十足。
他仿佛料定楼萧是舍不得惩罚他。
楼萧磨牙。
怎么能这么可恶?可恶到她真想咬他一口。
她轻哼了一声,松开了男人,从他的腿上站起身来,“我要睡觉,晚睡对孩子不好。”
她边说边抚弄了一下自己的腹部,随即将自己的鞋子给蹬掉,直接躺了上去。
北冥擎夜看着她这有些赌气似的模样,有些失笑。
他家媳妇,赌个气,闹个小别扭都这么可爱,也是没谁了。
楼萧踢了踢被子,想将团成一团的被褥给踢开好盖在身上,然而任凭她怎么踢都踢不开,她有些恼了。
北冥擎夜无奈,上前替她将被褥扯开,轻柔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潇潇,生气对孩子也不好。”他语调颇为宠溺。
不过,楼萧是听不出来的。
她侧过身,从鼻孔里轻哼着。
现在人都清醒了,她要是不给他点教训和颜色,以后岂不是又来一次?每次这么惊心动魄的,那她这一颗小心脏怎么承受得住?
她心底这么想,身边的床榻忽然一陷,男人自觉地钻进了她的被褥中,将她圈进怀中,还将脸埋没在她的脖颈间轻轻蹭着。
“不许生气,你咬我骂我打我都可以。”
“……”咬他骂他打他还不是生气的代表吗?这小子无耻呀!
楼萧在心底闷闷地想着,却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轻轻命令道:“不许闹,睡觉。”
天知道,她是多么地想要靠在他的胸怀里,轻轻蹭着他的胸膛,听他低沉磁性的嗓音说着话。
这一刻,一切都反而变得有些不真实似的。
傻兔子时候的他,才不会这样呢。
她暗暗想着,阖上了双眸。
身后的男人无奈一笑,竟说他闹?
听暗夜说起过,中间他记忆空白这一段,他变痴傻了。
楼萧这段时间对着这样的他,恐怕是像对孩子一样吧?
……
窗外鸟鸣声透着阳光一同落入屋中。
阳光正好就照耀在了楼萧的脸颊上,有些热烈。
“娘子,娘子。”结果,耳边就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听见这“娘子”二字,楼萧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倏然睁开了眼睛,对上了一双澄澈的凤眸。
那本该惊世潋滟的凤眸,此刻竟然眸底都映着委屈巴巴的光来。
楼萧有那么一刹那的失望,可很快就掩去了这股心思。她伸手抚了抚额际,“阿夜,你怎么了?”
“我,我饿。”分明是性感到让人想犯罪的声线,偏偏要这么可怜巴巴的语气,真是让楼萧无可奈何。
楼萧慢慢坐起身,无奈地一叹。
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她猜测到的,只是男人真的出现在眼前时,还是让她心底的情绪涌动地厉害。
臭小子。
她在心底狠骂了一声。
因为肚子渐渐大了,她每天起身的动作都做得格外小心翼翼。
失去过一个孩子,这一次,这个孩子绝对不能再失去了。
一旁的男人似是察觉到她的小心翼翼,竟也小心翼翼地伸出了大手扶住了她,虽然动作有些笨拙。
“没事了,你扶我下床榻。”楼萧没想到他竟然还会主动扶起自己,已经非常难得了。
北冥擎夜将她扶至了床榻边沿,见她准备穿鞋子,忽然又伸出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娘子,我,我来。”他结结巴巴地说着,在她的脚边蹲下身。
楼萧怔然了一下。
看着高大的男人蹲下身去,拾起她的绣花鞋,一手握着她的小巧的脚,一手抓着绣花鞋,动作认真,神情郑重,替她将鞋子给穿上。
那一刹那,楼萧恍惚以为,这男人是在礼堂给自己戴婚戒似的,这么郑重。
“好了。”男人扬起俊脸,脸上的笑容绝艳无双。
但……
楼萧看向自己完全穿反的鞋子,只好一边抽着嘴角一边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