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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夫后的滋润日子 第116节
    换回了常服,正元帝就让人去请翰林院的侍讲学士过来。
    翰林院这地方官职低,俸禄低,之所以被文人那么推崇,挤破头都想往里去,是因为在此处供职,进宫陪伴圣驾的机会多,算是天子近臣。
    不过正元帝登基大半年了,倒从未招过翰林学士进宫,只是起草文书的时候会直接让人传口谕。
    这次招人进宫,自然是让翰林院的一众学士都精神一振。
    掌院学士钦点了两个学问最好,同时也是口舌最伶俐的去。
    末了,他又想了想,把文大老爷也加了进去。
    文大老爷学问当然也不差,只是人有些木讷,爱较真儿,从前在旧朝的时候,他并不怎么受废帝的喜欢,进宫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如今是新朝,掌院学士作为昔日文老太爷的门生,也就卖了恩师一个面子,再把他推上去一次。至于这次能不能成,就还得看文大老爷自己的造化了。
    一行三人很快进宫,正元帝正等着他们,见了人就摆手道:“爱卿们不必多礼,朕正有事要找你们帮忙。”
    三人都“不敢”,还是行了礼,再询问要做什么事。
    正元帝不会兜圈子,开门见山道:“朕这里偶得了一个戏文故事,想请诸君帮朕写出来。”
    三人面面相觑,都没想到新朝入宫头一趟,是来给新帝写戏本。
    正元帝说完自己也有些尴尬,他自己虽不会读书,却也知道能进翰林院的是天下学子中的佼佼者,而能进宫来的,那肯定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让这样的国家栋梁之材做这样的活计,实在是大材小用。
    好在,正元帝已经想好了说辞,轻咳一声后又接着道:“这不马上就是太后寿辰,她老人家最爱听戏的,前儿个她还去了一趟太白街的吉祥戏园,回来后遗憾那戏文内容不够好。所以朕这才……”
    这略显滑稽的事儿和孝字搭上了边儿,突然就解释得通了。
    至于为什么戏文里还要着重写京城里现实存在的食为天酒楼,那自然也能说是太后的意思。
    “她老人家和英国公夫人一见如故,对英国公府家的酒楼爱屋及乌。朕就想着把这酒楼也放进去夸一夸,她老人家肯定高兴!”
    文大老爷他们也不再惊讶,仔细问起正元帝要写什么戏码。
    正元帝给他们看了座,这才把顾野那个戏文大纲给三人说了一遍。
    说完,三人的反应和正元帝上午时一样,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文大老爷道:“陛下为了哄太后高兴,不惜亲自撰写这样一个皇帝和寡妇的故事,臣佩服。”
    其他两人也纷纷应和,说正元帝至孝,还说古来的彩衣娱亲也不过如此了。
    把正元帝都夸得老脸都红了,得亏他肤色也黑,倒是让人察觉不出。
    后头三人又进行任务划分,每人写上一段。
    商量完毕后,正元帝让人送他们离开,还不忘叮嘱道:“这件事朕不希望再有旁人知道,毕竟朕是要给太后一个惊喜的。”
    当然是因为越多的人知道,越没面子!
    文大老爷他们自然应是。
    都是正经科举出身的学士,随便一个放到外头,都是一号人物。就是正元帝不说,他们也不会大肆宣扬这件事,虽说是孝敬太后的,但多少也有点跌份儿。
    末了正元帝还特地多看了一眼文大老爷。
    自打文老太爷来了之后,大大分担了正元帝处理政务的压力,他还是挺喜欢文家人的。
    只是人家亲爹那么帮自己,自己反而糊弄人家大儿子来写戏本子,让正元帝心里都挺过意不去。
    文大老爷察觉到了,立刻道:“陛下放心,微臣不会和父亲说的。”
    文老太爷极重规矩的,前头文二老爷带顾野去赌坊的事儿让他知道了,他抄起家里的条凳追打文二老爷。
    把文二老爷逼的爬上了家里院子的大树。
    文大老爷这把年纪了,也怕他爹生气,可不敢告诉他。
    “好!”正元帝赞赏地看着他,心道谁说这小文大人不及其父的,明明也是个聪明人!
    三天后,正元帝和顾野再碰头,拿出了戏本。
    顾野翻看了一下,面色凝重。
    那戏本子正元帝没仔细看,他没怎么听过戏,看也不顶用,但想着是翰林学士写的,肯定差不了,所以他本来是十分有信心的,见他这样反而有些忐忑,心道难道这小子眼光这样高?
    过了半晌,顾野合上戏本,同他道:“我得拿回去参详参详,当然我也不白拿,我可以先付一部分定金。”
    正元帝当然没有不允的,一次办不成才好呢,自己才能和他多接触几次!
    顾野又试探着问他:“我先给你五两,成不?”
    正元帝当然无所谓银钱,就点头道:“成。那我三日后还来这里等你。”
    顾野笑着从条凳上跳下,还大方地摸出几文钱放到桌上,“今天的茶钱我请。”
    揣上戏本子,顾野小跑着到了食为天。
    早市是顾茵最繁忙的时候,虽然开业时间还短,但点名要吃她做的点心的人客人却在逐渐增加。
    她刚忙完,听活计说顾野在找她,摘了围裙放下袖子就出来了。
    “娘快帮我看看!”顾野把戏本子往她怀里一塞,“你看咋样?”
    顾茵把手擦干了才打开细看。
    她虽然没怎么听过戏,但在现代的时候,学生时代也看过几本言情小说。
    但这一看之下,她这不怎么看看戏、看小说的人都被吸引住了。
    戏文里几个人物都被刻画得栩栩如生,而且剧情上也经过了梳理。
    像皇帝为什么会流落到乡野之地,是他那时候还未登基,被其他夺嫡的皇子陷害,把他弄成重伤不算,还想让他曝尸荒野。所以才会遇到小寡妇。
    小寡妇为什么会和第一次见面的皇帝产生露水情缘,并不是她天性浪荡,而是她家里有个容不下她的嫂子,故意给她下药,想把她送给镇上的老员外当妾室。
    她拼了命才从老员外哪里跑出来,因为药性,才和皇帝发生了逾矩的行为。
    还有就是顾茵觉得难以理解的,两人经年重遇后产生了误会,却都不说开,互相折磨。
    是因为皇帝在经历差点被兄弟害了性命的事件后,性情变得敏感多疑。
    而小寡妇不解释的原因,则是皇帝已经有了后宫佳丽,明明是他有了旁人,却怀疑她,所以才那样故意气他。
    虽然这两人互相折磨的逻辑在顾茵这里还是说不通的,但终归算是圆融了一些,不是为了误会而误会了。
    最难得的是,这戏本子里自家酒楼的戏份也不少,还有皇帝亲口夸赞自家吃食的戏份。
    尤其是写自家麻辣火锅那段,就好像写这戏文的人亲自吃过、还真心爱得不行一般,恨不能夸出一朵花来,溢美之词就没有一句重复的,还句句都夸到了点子上!
    若不是自家吃食确实是精心烹调,真材实料,顾茵看着都要不好意思。
    “挺不错。”顾茵看完一遍,又仔细品了一下其中的唱段,“你花了多少银钱?”
    顾野美滋滋地伸出小巴掌,比了个“五”,“先付了五两定金,后续应该再补五两就成了。”
    既然在预算内,价格也没比那种落了俗套,唱段普通的贵多少。
    顾茵也不说什么,把戏本子还给他,问他:“给小凤哥看过没有,他咋说?”
    顾野自己跑到柜台边上倒了碗热茶,咕咚咚喝了,一抹嘴道:“没呢,我又不识那么多字,万一写的狗屁不通的,我还拿给小凤哥看,没得让他笑话我。”
    得,合着自己就是个充当个识字的,帮他把第一道关的。
    顾茵笑道:“你不知道人写的咋样,先付了五两定金,万一真不行,不能用,不就亏了五两?”
    顾野挠挠头,说没办法啊,“我当时也不能说我不认字儿,银钱先不付给你。”又道:“怪我想漏了,早知道该带着咱家小厮一道去的。好在娘说可用,就没亏钱。肚里没墨水真是害人!”
    那小厮之前是跟着顾野的,后头他去了一趟赌坊,挨了罚,小厮也挨罚。
    倒不是武青意罚的,是他自己去领的军棍,领完躺在床上好几日下不来。
    后头顾野就不想让人跟着了,没得回头自己脑子一热,又连累了别人。
    那会儿他对京中也算熟悉了,后头也是在帮着自家酒楼做事,顾茵就随他去了。
    说完话,顾茵接着去后厨忙,顾野又去了吉祥戏园。
    戏本子到了小凤哥手里,不同于顾茵那样的外行人,小凤哥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唱段,这辞藻……”他嚯的站起身,放了话本先把屋门关上,再询问顾野,“你从哪里弄来的?”
    看他反应这般大,顾野心中惊讶,但面上也不显,只道:“是我雇人写的,你只说怎么样?”
    小凤哥激动得眼睛都红了,“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顾野耐不住好奇了,问道:“真有你说的这样好?”
    小凤哥解释道:“是真的好,这故事不算新,但这些唱段,每一句都极为贴合人物。皇帝的唱段略显文绉绉,俏寡妇的唱段则是娇怯怯的口吻……唉,总之是好,我说不上来的好。”
    他都这么说了,顾野也松了口气,“那咱们是年前还是年后开始排?”
    “这……这给我家戏班唱吗?”小凤哥越发激动了。
    顾野说是啊,“咱们不是说好的吗,我负责新本子,你负责排戏。”
    小凤哥又摸了摸那戏本子,最后闭眼狠心把本子往顾野面前一推,“我们是朋友,我不能骗你。这本子是我平生见过最好的,给我这小戏班唱,实在是……实在是有些辱没它。”
    顾野也不笑了,正色道:“真有这样好?”
    小凤哥点头道:“这戏本子卖到外头,少说得这样。”
    他比了个五,顾野惊讶道:“五十两?”
    “是五百两!”小凤哥痛心道,“所以我不能诓骗你,要是五十两的本子,我就算花钱同你买,也就买了。”
    顾野挠头,“咱们是朋友,我也不瞒你,这本子我花五两银子预定的,”
    “怎么会?”小凤哥惊叫出声。这不等于大街上白捡金子?
    “我运道素来好的。”顾野想了想,又道:“不过价值五百两的本子只给人五两、十两的,确实不厚道。这戏本子你留着,就给你唱,银钱的事我去和那人商量。”
    “好!”小凤哥也不再推辞,立刻保证道:“我一定督促着大家好好排,这个月就能演上!”
    …………
    正元帝这日下朝后,特地让武青意留了一留,然后就屏退宫人,让他松散一些,坐到自己跟前,像个老大哥似的询问他家里的境况。
    两人从前兄弟似的同吃同住,没少单独闲聊,武青意也没多想,当即就道:“都挺好的,自打我娘他们来了,我爹就变了个人,再没有暮气沉沉的。每天都有我娘陪着在院子里锻炼,我师父都觉得惊讶,说再过两个月都不用拐杖了。”
    “我妻子是个有想法的。”提到顾茵,武青意肃穆的脸上露出难得的一点柔情,“她开了一家酒楼,就在太白街上,日常都在那里待着。虽然是刚开业不久,但生意一日比一日红火……”
    “还有就是家里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