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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一同前去
    兴许是回到东宫,赵钰染这晚睡得极香,一个梦都没有。
    睡得餍足,她精神极好,将束带细细绑好,胀痛的感觉比昨天好像又明显了。
    今早有朝会,赵钰染连早膳也来不及用,只吃了几块点心垫肚子。把几颗糖用油纸包好,放进腰间的荷包,理正冕冠便坐着软辇往太和殿去。
    大殿里已经站了不少大臣,随着内侍宣唱,纷纷朝她行礼。她抬声,淡声免了众人的礼,看到宋铭铮。
    他就站在盘龙的红柱边,穿着王爷的朝服,宽肩窄腰,显得身形特别的高大。
    一双桃花眼轻飘飘看着她,又是那种意味不明的眼神。
    自打她请他吃了顿素后,他便总是这样打量自己。
    赵钰染当没有看见,身姿直笔走到自己位置上,她一端起姿态,那就是不可侵犯的威严。肩上头角峥嶙的盘龙更是给她增添气势。
    宋铭铮眼中有流光转动,在她削尖的下巴划过,打量了眼她遮掩得掩饰的领口,站到她身后。
    这片刻功夫,二皇子也已经来到。
    在猎场的时候,宣文帝下令大皇子回京后禁足七日,今天朝会自然没有他的事。至于三皇子,到现在也没有解禁,赵钰染的这些兄弟,今天就只她的二皇兄到场。
    至于她的五弟、六弟年纪太小,还未到听政的年岁。
    二皇子见到太子身影,站到她边上后表情还算恭敬的与她行一礼:“四弟身子可全好了。”
    赵钰染前世与这二皇兄可是水火不容,在没有和宋铭铮有矛盾之前,二皇子就是她的劲敌。今日他放低姿态关切自己,倒是有些不习惯。
    不过也说明她在坠马一事上处理是正确的。
    她的二皇兄现在也算是知恩。
    赵钰染朝他淡淡一笑:“谢二哥关切,弟弟一切都好。”
    她展现出善意,本还忐忑的二皇子心中微宽,点点头后就继续目不斜视等着天子驾临。
    今日早朝仍是将浙江的事情放在首位。
    赵钰染听着大臣们把各种利弊跟车轱辘一样翻来滚去的说,都想打哈欠。
    正是对他们畏畏缩缩毫无进展的讨论无聊时,工部一名官员突然站了出来,高声禀道:“陛下,臣以为此事最好速派钦差前往,一来能稳定民心,二来也能激励进度。”
    赵钰染侧头,发现是工部右侍郎,这人她有记忆,前世和她大皇兄没少打交道的一个官员。
    她微垂了眸,想到自己给大皇子传的假消息,清沓的杏眸里闪过皎洁。
    好戏要登场了吗。
    宣文帝听到此建议沉吟一声:“朕确实是有这打算。”
    还吵吵的一众大臣当即附议,又开始说起钦差的人选来。刚才那位侍郎倒没有再说话,而是又站出一位官员:“陛下,臣以为,大殿下就很适合。前些年,大殿下还曾写过治水论,大殿下于此道有研究,又贵为皇子,替天子亲民,绝对是佳话一段。”
    那位大臣说得煽情,赵钰染余光斜斜扫过去,发现还是工部的。
    啧,她这大皇兄,在工部埋了多少人。
    赵钰染此时察觉到也有人正在看她,杏眸一转,就对上了宋铭铮的视线。他目光里有着什么在翻涌,十分复杂,叫她读不懂。
    此时,宣文帝笑了一声:“替天子亲民,倒是好说法。豫王是写过治水论,但那只是皮毛,不过抄书论事,朕看过的。”
    一句抄书论事,就是指大皇子其实就是纸上谈兵。
    这话把那位官员驳得脸色有些发白,忙拱手然后站回位。
    二皇子在此时看了眼赵钰染,已经察觉事情有异。
    先是工部的人提出来巡视一事,当即就又有人推举大皇子,而且大皇子今天还不在场。
    这样的做法,免不得叫人多心。
    宣文帝此时心中正在冷笑,也是为这个巧合感觉到可笑。
    他是早有选皇子里替他去亲巡浙江,浙江此工程意味着什么,在场所有人都明白,那是要留名留功的。
    结果他不在场的大儿子先被推举了。
    怎么可能那么巧!
    宣文帝心里不满,有种被人窥视的不舒服,他的想法,连太子都没说,只在见首辅的时候说一嘴。
    所以他那长子是猜到,还是从别处听到?!
    宣文帝冷漠地视线落在百官之列的首辅身上,把首辅看得脊背一凉,略一思索后神色几变。
    其他大臣还在议论得嗡嗡声直在大殿里回响。
    赵钰染仍旧是盯着自己脚尖看,她知道父皇已经起疑了。她不但把大皇子坑了一把,还把首辅也坑在里头,只有她在前世的时候,父皇只跟首辅提起替天子巡视一事。
    所以,她现在什么都不用说。
    果然,片刻之后,首辅拱手,有些颤巍巍地朝龙椅上的宣文帝高声禀道:“陛下,老臣觉得,此事由太子殿下前去最为适合。太子身为储君,替陛下亲巡,合符礼法。”
    首辅在朝中混迹几十年,没有一些眼力劲也不用混了。
    一句合符礼法,把自古分尊卑的嫡字占得死死的,无关能力,无关其它。太子是皇帝嫡子,替天子亲巡,才是最接近天子的身份。
    喧哗的朝堂当即就静了下来。
    当朝首辅是清流中立派,只是为了揽权,没少和司礼监的过不去。但在大事上,首辅向来不敢有差错,他势力再大,学生再满天下,皇帝要他死他也只能死。
    死了之后,就是黄沙白骨,还争什么权,谁还再记得他!恐怕满纸也尽是被篡改的大逆不道,落个晚节不保,他该逢迎皇帝的时候,绝对不会糊涂。
    首辅的知近退终于让宣文帝心情好转一些,中立派那些人听到为首者提意,便也纷纷附议。
    二皇子在此时也站了出来,同样附议说道:“父皇,儿臣亦觉得此事由太子担领最合适不过。”
    李明慎听到外孙不争功劳就算了,居然还送到太子手里去,急得脑门都冒了汗。
    可宣文帝就是要等这个时刻,他转了转手中的鸡血石串珠,直接就定了论:“那此事便由太子替朕亲巡。”
    赵钰染出列,撩了袍子跪倒领旨。
    宋铭铮也随之步子一迈,跪倒在她身侧,一字一顿地说:“臣请旨负责太子殿下的安全,与太子殿下一同前去浙江。”
    赵钰染猛然转头看他,撞入他幽深的眼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