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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
    “云意姿,我想要你真心地答我一句,可有后悔?”
    云意姿咽了口口水,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而且她现在难受得只想吐。
    肖珏轻嗤一声,好一阵索然无味。
    他锁着她纤细的身躯,在背后盯着她露出来的一截雪白后颈,静静看了一会儿,似乎在掂量一掌捏碎的可行性。
    她仍在不断颤抖,肖珏啧了一声,忽然将云意姿整个人掀下了马背,云意姿猝不及防,摔了个四脚朝天,好在旁边是一个草垛,没真磕碰到哪儿,她扶了把腰,暗暗咬牙。
    肖珏居高临下地骑在马上,视线像是淬了冰的毒针,他拉着缰绳的手一紧,一声嘶鸣,两只马蹄,忽然高高抬起,云意姿瞳孔剧震,甚至看见蹄下沾着的草叶,惊叫声卡在喉咙,他却在最后一刻拉住了缰绳,马蹄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肖珏调转马头,很快便淹没在沉默的夜色之中。
    等到肖珏真的没了踪影,云意姿这才捂着肚子,趴在草垛上,吐了个昏天暗地。
    119. [最新] 相见欢(7)修 不是什么好东西。……
    四周静悄悄的, 肖珏不知道把她带到了什么地方,云意姿缓了一会儿,压下胃里的泛酸感,往光亮的地方走去。
    她深一脚浅一脚, 不知走了多久, 从灌木密布的小路穿梭而出, 眼前出现了一座木屋, 篱笆环绕, 隐隐的光亮传来, 光源似乎来自一棵大树下, 那里摆放着桌椅。
    似乎有一个青衣人坐在桌边, 石桌上放着一盏灯。
    云意姿上前去, “请问……”
    话音未落, 青衣人将斗笠摘下,露出一张俊秀的脸, 融融望来。
    云意姿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在做梦。
    那青衣人却仅是挑了挑眉, 而后点头, 先她一步微笑,“云女郎。”
    这声音是如此熟悉,清雅,他站起来的轮廓逐渐在灯光下清晰,确确实实是活生生的王司徒,王炀之。 旧十胱 (jsg)
    云意姿一阵恍惚,忽有童子跑出,奉上了一盏清茶,咣当一声, 她似被惊醒,目光怔怔。
    王炀之缓声道:“他乡遇故知,本该共浮三大白,无奈某行装简陋,不曾带酒,时间仓促,也不及酿造,只好委屈女郎将就。”
    “这样便挺好,我也不擅饮酒……”云意姿不无感叹。
    “不想竟会在此遇见大人,当真是……如梦似幻。”她瞧着青年有些欲言又止。
    王炀之失笑,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女郎不必为王某忧扰。人生于世,总有失意之时,何况仕途沉浮多变,本乃常事。王某反倒不觉是祸,而觉是一桩福事。”
    他目光投向远处,悠远空灵,“若不得君王厌弃,不至此处,也不知鳜鱼还能这般肥美。更不知,这世上还有比桃花酿,更叫人欲罢不能的春酒。秦烹惟羊羹,陇馔有熊腊,实是令王某流连忘还。”
    “大人豁达。”云意姿微叹,世人能有几人有他这般心性?
    “当不得这二字。王某只是凡人,只是不能脱出六欲,仍囿于口舌之欲罢了,”
    王炀之自嘲低笑,话锋一转,“只是女郎,又为何会出现在这荒山野岭?莫非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云意姿顿了顿,猛地一拍脑袋,被肖珏整那一出,她把郭莺莺给忘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朋友被山匪围困,危在旦夕,我得速去俞家搬救兵!”
    谁知王炀之拉住了她,“不知是哪个俞家?”
    “俞白。”
    王炀之舒了一口气,“没想到,竟是如此巧合。这俞白,俞绛敛,正是与我师出同门的小师弟。我与之曾同在半衡书院修学,初来此地,本就想去拜会一二。既然女郎要去俞家,不如一同。”
    云意姿点头答应。
    “且稍等我去拿些东西,稍后与女郎一同拜访俞家。”
    王炀之收拾了东西出门,却见云意姿晕倒在地几个黑衣人围在她的身边,王炀之面色一沉,掷剑而去,定定地竖插在草地之上,正好拦住他们去路。
    “你们是何人”
    那为首的蒙面人扭头,精光在眸底一闪而过,忽然袖子一展,将手中令牌亮出。
    “四王子?”王炀之眯了眯眼。
    ……
    云意姿梦见了一条蛇。
    那条蛇色彩鲜艳,鳞片细长,满嘴毒牙。
    吐着鲜红的信子,从她的下颌,行至锁骨,游离到小腹,盘踞在腰间。
    张开血盆大口,要将她一口吞下。
    她因那潮水般卷来的冰冷的死亡,而战栗个不停。
    云意姿一头冷汗地惊醒,想要逃脱,却发现她的双手,不知被 旧十胱 (jsg) 什么给捆住了。一片漆黑,双眼也被布条蒙住。
    她微微张开嘴,便被一块糕点堵住了全部声息。
    甜腻感在舌尖绽开,是很熟悉的滋味,她曾经很爱吃这种点心,素折常给她做。
    那根手指不肯离去,在她艰难地咀嚼时拨弄她的唇瓣,意味不明,偶尔还会蹭到她的舌尖,舔过干燥指腹的感觉,让她不适地皱眉。
    云意姿有点被呛到,咳了两声,“水。”
    声音发出才觉沙哑。
    有人低笑一声,身边一空,云意姿听见倒水的声音,她舒了一口气,下一刻脸颊上落了些冰凉的触感,她一怔,待那微痒褪去,一阵炙热气息压来,冰凉的唇贴住她的。
    来不及闭合的牙关被入侵,舌面与舌面相贴,茶水顺着间隙流下,沾湿衣领,云意姿呜咽出声。
    她想拒绝,可是水液清冽,让她的感官违背意志,无比渴求之下,竟变成了与他纠缠,想要谋求更多。
    斜襟上衣,包裹着弧度美好。
    那颗莲花扣,在他指下轻轻拨弄,要解不解,胸脯剧烈起伏,手脚都被压制,于是纯粹的感受,被放大了一百倍。
    云意姿被他的举动弄得心慌不已,只觉成了待宰羔羊,而他就是那侩子手,怎么也不肯一刀来个痛快的。
    他在加柴,慢条斯理,冷静得不像话,要这火愈燃愈烈。云意姿的身体成了一面琴,他轻轻勾弦,抚过琴尾,美妙的乐声渐次传出,压抑着深欲。
    茶水翻倒,汇成小溪,流淌过半放的花间,鱼儿往来游弋,摆尾剐蹭,露水愈来愈重,愈来愈浓。
    思绪都成了云絮,松散飘荡,不知所在。
    他摘下她覆面的纱巾,她呼吸都不畅,迷蒙地看他,他的鼻尖全是晶莹,是从何处接来?云意姿但凡一深思,便羞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却默默地注视着她,眼瞳漂亮得像是晶亮的星星,看得她脸红发烫,索性闭眼不跟他对视,平复呼吸。
    “你知道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在想什么吗。”
    他将她汗湿的发丝别开,贴着她的耳朵说,像是蛊惑人下地狱的魔鬼。
    “第一眼,我便想这样做了。”
    “你钻到桌子底下,我就在想象了,想象你是怎么赤.身.裸.体地臣服于我,然后,”
    云意姿睁开眼看他,他低笑一声,嘶哑低沉的嗓音有种无法拒绝的魔力,“唅.住我。”
    云意姿忍了好久才没有“呸”一声。
    肖珏放开了她一点,摸着她的脸,指尖冰凉,她皮肤烫热,让他有点爱不释手了。
    肖珏无奈摇头,“不要用那种目光看着我啊,我会想做更下流的事。” 旧十胱 (jsg)
    “你就只会用这种手段吗?”云意姿喘匀了气,那里的滑腻感让她不得不并拢了腿,冷冷地瞪着他。
    “怎么,将军做了多年,就只学到了怎么伺候女人?”她咬了下唇,讽刺出声。
    “嘘,”肖珏却不恼,反而愈发温柔,“不要说话,留到后面再教训我,不然。我怕你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云意姿面色一变,他……
    他的手腕被裙摆遮挡,裙底下的隐私陷入昏暗,不得窥见。
    云意姿咬紧牙关,拼命忍耐。密闭的空间使得距离感不复存在,最适合情人间的暧昧氛围,光影在他脸上明暗分区,他靠她极紧,高挺的鼻梁轻轻蹭着她的脸颊,云意姿无力地仰着脸,瞳孔涣散。
    指尖猝然离去,他不知从哪里取来一块雪白的帕子,慢吞吞地擦拭着上面的湿润,看她狼狈低喘,一副缓不过来的样子,很轻微地啧了一声。
    这一声,充满了凉薄的意味。
    他衣冠楚楚,床榻边坐姿优雅,发冠上的明珠璀璨,闪着幽幽的光。
    薄唇一掀,语气冷冰冰的没什么温度,喉结上下一滚。
    “云娘,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承认。”
    云意姿不做声,用谴责的目光盯着他,他当真是变了好多,从轮廓容貌来看,确实是那个她熟悉的少年,只是长大了,长高了。可发生了方才的事,又猛地让云意姿意识到了,这个肖珏早已不是那个肖珏。
    他如今是大显的上将军,天子的第四个儿子,身份地位不同往日,手中握有实权,她落到他的手上,便是羊入虎口,任人玩弄的命运。
    肖珏偏了偏头,仿佛在认真地思考着什么,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一直,都在压抑着那种渴望啊。”
    “突然有一天,我发现了,人的杀意与爱意是可以共存的。它们因云娘你,得到了永恒。在这个世上,我最爱你,最想杀死的人,也是你啊。”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危险。
    云意姿浑身过电一般,肌肉一阵紧绷,猛地哆嗦了一下,肖珏的这个眼神只出现过一次,就是那天夜晚,三年前,她喊了一声金暮,他便露出了这样的眼神,仿佛要扑上来把她碎尸万段,一瞬间,极致的恐惧攫住了她的神经。
    他的手向她伸了过来,抚摸着云意姿细白的颈项。按在一个点上,她瑟缩地想躲,却是怎么也躲不开。他指尖微顿,慢慢地,在上面画了一个叉。
    “要杀死一个人,有数不清的方式, 旧十胱 (jsg) 我会用最干脆的。我会在这里,划一刀。”
    他摸到她的颈边大动脉,轻轻按压,感受那蓬勃的生气,不断跳动着的脉搏,是她仍鲜活的象征。
    他凑近来,长长的睫毛颤抖,近乎虔诚地深吸了一口气,“我将用最锋利的刀,割开你的喉管,我会好好把控力度的,不让云娘疼,我是最舍不得云娘疼的了。”
    鬼相信啊,割喉的痛苦谁能承受,云意姿想想都觉得一阵抽抽,她眼一抬,猛地睁大,真的有一道寒光闪现在他手上,还没看清,一阵刺痛传来,她裸露的肌肤上,雪白的皮肤,出现了一道突兀的红痕,他来真的?!
    “啊,”他的声音都在抖,“有点偏了。不过没关系,第二次肯定不会出错了。”
    “嘭!你的血就会从这里,喷溅而出。”他夸张地笑了出声,捂住脸,双肩耸动,那块刀片被他夹在指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划开了手指,他却是一点也不在乎的,肖珏疯了,真的疯了,脖子上的疼痛清晰地提醒着她,他这次一定会杀了她!
    云意姿挣扎起来,却是徒劳无功,鲜红色的发带将她的手腕和脚腕束得死紧,她就像一个被束缚住的提线木偶,眼看他一步一步逼近,云意姿的神经绷成了一根细线,他是要来真的了!
    肖珏轻轻“啊”了一声,露出个难过的表情。“别哭,别哭啊,真的不会疼的,”哄小孩似的手足无措,肖珏一叠声地喊着,眼里的心碎都要透出来了,云意姿见他这样,忽然奇妙地镇定了下来,定定地看着肖珏。
    泪,毫无预兆地滑落。
    一滴一滴,不断地跌出眼眶,滑进枕头。
    他果然愣住了。
    她心底一松,刚想说话,又忽然发现,他的状态很奇怪,非常地奇怪,他的嘴角在颤抖,可那不像是心疼,慌乱,而是压抑着的,扭曲的,像是如果不好好控制,就会笑出来一般。
    忍不下去了,他的唇角,终于高高地扬了起来,眼里一片晦暗,“云娘,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吧,其实我很喜欢看你哭的,”他的尾音发颤,把手指放在嘴边咬了一下。
    肖珏挨近她的头颅,在她耳边闷笑,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响。“你不要这样,我会忍不住的。我会忍不住想把你搞哭,彻底地弄脏。这样的话,我们的游戏就没有办法愉悦地进行下去了,不是么。”
    云意姿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