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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香妩大喜,正想着过去打个招呼,谁知道定睛一看,竟然是园丁阿福。
    香妩失望至极,想着这侯府男人都死绝了吗,怎么迎头碰上一个不中用!
    那阿福也是看到了香妩,探头探脑地仿佛想过来,香妩转身就走。
    阿福看到,失望了,叹了口气走了。
    香妩看到阿福走,更加叹了口气,她想,也许找一个两条腿蛤蟆都比找一个男人容易吧!
    这么想着,她往那小院走,谁知道迎头便见小院门前站着一个人,好生落寞样子。
    香妩看到这个人,马上就想想躲开。
    可那个人已经看到了香妩,惊喜地上前打招呼。
    香妩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少爷。”
    她已经好久不曾见到少爷了,没想到今天竟然碰到。
    霍迎峰看到香妩,自然是高兴:“这几天我时常过来看你,但是每次这里都是大门紧闭,没有钥匙,我也不能随便进出,不曾想今天竟然遇到你了。”
    霍迎峰没说是,他自从那天听说香妩出了事,就心疼得要命,跑去他姐姐那里打听了一番,之后急匆匆地跑来香妩关押地方,谁知道这里根本不让人随便出入,霍迎峰自然是心疼,急得犹如热锅蚂蚁,为了这个,他特意跑去求了父亲,求父亲不要这么处罚香妩。
    谁知道他求了半响后,父亲只是淡漠一个眼神射过来,便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之后他连着几天都跑过来,眼巴巴地想看看里面动静,结果却根本连香妩影子都没见到。
    不曾想今日竟然遇到了!
    霍迎峰激动地看着香妩,又怜惜地看着她:“我听说那天你被打了,都好了吗?香妩,你可真是受苦了,都怪我,没能护你!”
    他目光落在她脸颊上,那脸颊剔透娇媚,像是前院拐角处新开桃花,粉玉一般,丝毫看不出被打过痕迹。
    香妩当然感觉出霍迎峰眼中热忱,她便有些蔫蔫。
    怎么一出门就碰到两个男人,一个比一个不像样。
    少爷自然是千好万好,但他是少爷。
    她害怕侯爷,但是不得不说,侯爷那天说得是对,她只是一个小丫鬟而已,若是跟了少爷,无非是一个通房,而且因为是小姐房中丫鬟去当少爷屋里通房,走得不是正路子,怕是以后被人戳脊梁骨。
    谁要去当一个被人戳脊梁骨通房,再多荣华富贵又如何,她才不要!
    香妩看着少爷眼神就有些淡淡:“劳烦少爷惦记,好了。”
    霍迎峰看她这样,自然是察觉出来了,他皱眉:“香妩,你是生我气吗?我一直惦记着你,一直想着能见到你,我甚至还去求了我父亲——”
    然而香妩不想听。
    她知道少爷说这些都白搭,她和少爷云泥之别中间还隔着一道鸿沟。
    更何况,上面还有一个侯爷,有侯爷在,自己想当正儿八经妾都难。
    所以香妩脸上越发冷淡,直接打断了少爷话;“少爷,奴婢是犯了错人,不敢劳烦少爷惦记。”
    霍迎峰听到这话,多少感觉出来了,他望着香妩,眸中是浓浓失落:“香妩,你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香妩不是这样,她爱说爱笑,天真妩媚,像一个小妹妹般。
    香妩听了,好奇,便问道:“少爷心里,奴婢以前怎么样?”
    霍迎峰叹:“你以前灵动可爱,和我亲近,就像我妹妹一样。”
    香妩笑了:“少爷说什么傻话,奴婢只是一个奴婢,怎么可能是少爷妹妹。以前是小,不懂事,大家都一处笑闹,现在大了,自然知道身份了,更何况,奴婢现在是戴罪之身,和少爷云泥之别,怎么敢这么以为。”
    说完,她也不再和霍迎峰多说什么,径自进了那院门。
    霍迎峰本想进去,可想起父亲禁令,顿时不敢迈过了,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陈旧乌漆大门在自己眼前关上。
    他满脸失落,呆呆地站了好一会,才咬牙道:“是我无能,没能帮你,我,我这就去求父亲!”
    说完,径自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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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作镇静地走进院子后,香妩赶紧费劲地把大门关上。
    那大门虽然破旧,但好木头做得实在是沉,沉得她差点拽不动,使了九牛二虎力气才推上。
    推上后,先躲在门后面,侧耳仔细地听着,听了半响,听着少爷叹了口气离开,她才终于放心了。
    总算走了。
    她可不想和这位少爷扯上关系,万一不小心被人看到,那真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楚。
    幸好他走了
    以后遇到这位少爷,她就要端起来,要远着点,万万不能给他什么指望,不然话——
    香妩想到了那一日侯爷是怎么将自己钳制在书房里,又是以着怎么样力道压制着自己。
    她清楚地明白了一件事,作为婢女,主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是没办法反抗。
    万一给这位少爷希望,他一个冲动,要了自己身子,那自己怎么办?以后出去怎么给自己男人交待自己不是完璧之身啊!
    想着这个,她更加暗下决定:“以后定是要远着他。”
    谁知道这话说完,就听到一个声音道:“远着他?”
    轻轻淡淡三个字,听在香妩耳中,却是仿若炸雷一般。
    她懵了好半响,才缓慢而僵硬地抬头看过去,便看到了那个站在荒草中男人。
    破败青瓦墙几乎被苔藓覆盖,半人高荒草掩映着他半身衣袍,雨后湿润风中隐隐夹裹着男人无法忽略气息。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更不知道他到底看了多少,听了多久。
    她脸红耳赤,心慌意乱,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一意识想逃,但是两腿根本不听使唤。
    这一瞬间,脑中闪过很多很多,一忽儿是她被侯爷禁锢在百宝架上时情境,一忽儿是梦里他提起自己帮着自己揉情景。
    她定定地看着他,睁大眼睛,一句话说不出。
    他却迈步走过来。
    当他踩着荒草过来时候,袍角落在荒草上,发出窸窸窣窣声响。
    他走得很慢,一步步地逼近。
    他距离香妩近一分,香妩气息就紧一分。
    当他走到足够近,近到她需要仰脸去看他时候,他终于开口:“前几日还惦记着他,今日又要远着了?心思这么快就变了?”
    香妩微微张开唇,傻傻地看着侯爷。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发现说一个谎话,后面就需要好几个谎话来添补,而现在面对这位侯爷,她真编不出来了。
    呼吸间,侯爷已经到了近前,他低首凝着她,滚烫气息就萦绕在她面前,香妩面若火烧,懵懵地看着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霍筠青背着手,倨傲地看着眼前小丫鬟。
    区区一个小丫鬟而已,他并不会在意,他也绝不是仗势抢占底下奴婢身子人。
    她若是看中了自己儿子,自己断断不会再看她一眼。
    只是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缘故而让这么一个小丫头平白遭受冤屈,是以那一日他走了一趟。
    结果,现在,他不过是心血来潮过来看看,却听到她这么说。
    他低首盯着她那仿佛含了水眼睛,逼问道:“说,你心里,到底是哪个?”
    挑眉间,他哑声道:“还是说,你这小丫头在欲擒故纵?嘴上说不,其实心里愿意着?”
    他说话时候,热气伴随着那雨后沁凉轻轻落在香妩面前,让香妩身子都不由得发颤。
    她拖着哭腔说:“奴婢,奴婢不知道……”
    她只想离开侯府,找一个男人嫁了,哪怕是穷笨都可以,哪怕瘸腿也可以,只要别让她当妾就行。
    霍筠青盯着这瑟瑟发抖小姑娘,小姑娘脸上泛着羞涩红晕,眼睛里噙着盈盈欲滴泪珠,她看上去那么清新单纯,如同挂在枝头青苹果,带着青涩芬芳几乎让人想咬上一口。
    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姑娘,心思竟是如此难以琢磨。
    霍筠青眸中闪过晦暗莫测光:“为什么不敢承认是本侯赏你?是怕那人知道了误会你?怕从此说不清楚了?”
    这是霍筠青能想到最可能解释。
    香妩咬着唇,睁大眼睛,无辜地望着霍筠青,过了好久,才憋出一句:“不是。”
    霍筠青眉眼冷沉:“那为什么?”
    香妩扁扁唇儿,眼泪已经落下来了,她可怜兮兮地说:“奴婢怕败坏侯爷名声……”
    这当然是谎话,骗人。
    但是霍筠青竟然觉得,颇为受用。
    “败坏本侯名声?”他挑眉,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编。
    “对!”香妩猛点头,就在刚刚,她已经想明白了,嫁男人是长久之计,但是活下来是迫在眉睫大事,她眼珠一转,忙道:“奴婢是卑贱之身,侯爷身份贵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若是传出去,风言风语,只怕有损侯爷神威。”
    “本侯何时怕过别人说三道四?”这么说着时候,他已经低首下去:“小丫头,和本侯说实话。”
    说着这话时候,侯爷距离香妩太近了,近到他挺直刚硬鼻梁仿佛已经碰到了她肌肤。
    她两腿发酥,身子发软,浑身无力,手心里都仿佛要出汗了。
    她就那么怔怔地仰着脸,茫然地看着侯爷。
    霍筠青看着这样子一个小东西,神色微敛:“你说你心中有人了?到底是哪个?”
    香妩满脑子飞转,想来想去,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她哪有什么心仪之人哪!
    霍筠青抬起手来,修长优雅手指轻轻地落在她下巴上,微抬起那精致瘦弱小下巴,他低声道:“根本没有,诓骗本侯,还是你看中了哪个说不得?”
    香妩脸红得仿佛抹了一层胭脂,她委屈巴巴地说:“根本没有……奴婢一心只想当个丫头,尽心尽意地伺候在小姐身边,哪里会想这些……”
    霍筠青自然是不信她话,前几天她在府里勾三搭四,他自是看在眼里了,不过小丫鬟便是再多心思,也跳不出他手掌心。
    而此时他,并不想和她理论这个。
    他低头凝着那透着潮红细嫩脸颊,还有那颤抖薄唇,越发微微俯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