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儿转头看了一眼满脸绝望的高梦仙，眼底就不禁流出了一抹愧疚。
    虽说高梦仙的性格孤傲，永远看不起别人，但......这些年她对她还是不错的。
    可不错又如何......
    在生死面前，是没有人情的！
    露儿猛地回过头，不再看高梦仙的表情：“皇上，奴婢本是不想说的，毕竟奴婢也算是伺候了大小姐那么多年，大小姐对奴婢这么好，奴婢又怎么能出卖大小姐呢？可......奴婢实在是熬不过这内心的责备啊，死了那么多的人，要是奴婢再不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这些死去百姓的冤魂会来找奴婢吧？”
    虽说高梦仙她是出卖定了，但......
    奴婢出卖主子，这还是十分不好听的。
    所以露儿必须给自己找一个好听一点理由。
    露儿的这点小心思，齐国皇帝根本就不在意，所以她的话音落，齐国皇帝就立刻接下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皇上的话，就像二小姐刚刚所说，大小姐的确在接风宴上对太子殿下一见倾情，也因此怨恨上了九王妃，奴婢本以为，太子殿下那是高高不及，只可远观的人，大小姐虽然喜欢，却也不会存在太多的妄想，很快就会放下了，可奴婢没想到的是，有一天，大小姐突然给了奴婢一笔银子，要奴婢出去找些人散播和九王妃有关的流言，就是刚刚大家都有说到的，狐妖传言，大小姐要奴婢找出九王妃在宋国的一些过往，用这些过往来污蔑九王妃，说九王妃是狐妖，是煞星，在她身边的那些人都是被她给害死的，而九王妃则是这么一步步踩着尸体才走到今天的......”既然要说，那就不介意说得详细一点。
    而露儿的话音才落，百姓们立刻就纷纷开口了：“对对对，这个传言我有听过。”
    “何止听说，那些死了亲人的百姓围堵九王府的时候，不也是拿这些当证据的吗？”
    “这事我刚听着的时候还觉得挺有道理的，还因此怀疑过九王妃呢，没想到......竟然是高家大小姐让奴婢收买人传出来的，哎......”
    “既然狐妖传言是高大小姐收买人传出来的，而刚刚那张纸条上又写着高梦仙和狐妖传言，你们说.......这些人会不会也是高大小姐杀的？”
    “保不齐呢！搞不好是高大小姐收买了人以后，自己又觉得害怕，担心这些人会把她的事情给透露出去，才特意杀人灭口的。”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全部都听在了露儿的耳中，露儿知道，高梦仙这一次......
    怕是死定了！
    既然是死定了，那......
    露儿抿了抿唇：“皇上，是大小姐亲手把银子交给奴婢让奴婢去收买人的，而这些人......也是奴婢亲自去找的，所以奴婢认得他们的每一个人，他们......就是如今躺在我们面前的这几具尸体，他们......都死了！”
    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都死，既然高梦仙死定了，那就让她好好的活下去吧！
    露儿的话一出口，现场立刻哗然了。
    露儿虽然没有亲口承认是高梦仙杀了这些人，却也承认了这些人的的确确是被高梦仙给收买的，是帮高梦仙办过事情的。
    给高梦仙办完事以后就死了，那不是高梦仙杀人灭口，能是什么？
    “你确定？”齐国皇帝追问，语气里也是藏着一丝惊讶。
    高梦仙对玉璇玑一见倾情这件事情他还能理解，毕竟玉璇玑容貌气质着实让人难以抗拒。
    高梦仙会为了玉璇玑恨上苏绯色，他也相信，毕竟......因爱生恨的事情他也见过不少。
    可高梦仙竟然会为了陷害苏绯色，为了害怕这件事情暴露，杀了那么多的人......
    虽说他和高梦仙接触的时间并不算是很多，但高梦仙一直给他的印象都是很乖的，这么乖的一个姑娘，竟然会做出如此心狠手辣的事情......
    究竟是人会变呢，还是他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高梦仙伪装出来的呢？
    “我确定，皇上，我可以帮露儿姑娘作证，她说的话全是真的.....”不等露儿回答，刚刚开口的那个百姓已经大声喊道了。
    听到他的声音，齐国皇帝立刻就疑惑的转头朝他看去：“你可以帮她作证？”
    “回皇上的话，正是如此。”百姓说罢，这才快步上前，走到了露儿身旁跪下：“皇上，这些人的确都是收了露儿姑娘的银子，才帮高大小姐散播狐妖传言的，我可以证明，因为......我当日也收了露儿姑娘的银子，而且，我是跟他们一起收的，所以......我认得他们。”
    “你......”百姓的话音落，齐国皇帝的双眼立刻就瞪大了起来，好似不是非常相信这个百姓所说的话。
    虽说他很希望可以很快找出真凶，了结这件事情，但......
    “你既然是跟他们一起收银子的，也认得他们，为什么他们如今都死了，你却幸免于难呢？”齐国皇帝反问道。
    这不是非常说不通的地方吗？
    而百姓听到这话，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一抹不好意思：“回皇上的话，其实草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逃过一劫，或许......或许是因为草民只拿银子不办事吧......”
    百姓说罢，顿了顿，才又接了下去：“那日草民听陈大狗说有银子拿，就一路跟过去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高家的丫鬟要找一些人传九王妃是狐妖的事情，草民有个远房亲戚当年也是受灾百姓之一，幸好九王妃的救助才不至于饿死，如今他也来了京城谋生，就经常在草民的耳边念叨九王妃的大恩，说九王妃怎么怎么好，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九王妃，或许是耳濡目染，久而久之，草民对九王妃也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敬佩之意，因为这份敬佩之意，所以草民拿了银子，便......没有办事......草民当时想，反正这也不是什么见得了光，可以拿出来说的事情，再加上高大小姐并没有什么自己的势力，要是有，也不用拿银子来找草民几个办事了，所以就算草民拿了银子，什么都不做，相信高大小姐也不能对草民怎么样，可......可草民没想到的是，草民才拿了银子没多久，就听说陈大狗失踪了，刚开始，草民也没把陈大狗的失踪和这件事情扯上关系，但是后来......失踪的人越来越多，草民仔细一问，还都是那日跟草民一起拿过银子的，见此，草民立刻就慌了，所以......这几日草民一直没敢露面，躲在家里，生怕会跟那些人一样被杀了，直到今日，草民因为听说了太子殿下和九王妃要告御状的事情，才实在忍不住想跑出来看看结果如何，如果这件事情可以真相大白，凶手可以被抓，也算是能告慰这些死去人的在天之灵了，最重要的是......凶手被抓以后，草民也可以安心生活，不需要再躲躲藏藏了......”
    第1402章 还是该死
    百姓刚出现的时候，玉璇玑也觉得很惊讶。
    他虽然不清楚高梦仙收买的具体是哪些人，但他知道般若究竟派出了几个暗卫。
    一个暗卫保护一个百姓，也就是说，派出了几个暗卫，就有几个百姓。
    而如今，躺在这里的百姓数目和他派出去的暗卫数目一样，就表示高梦仙收买的百姓都已经死了。
    既然都已经死了，如今又怎么会突然炸出一个来呢？
    可他听完百姓的这番话，立刻就明白了。
    这个百姓根本就不是突然炸出来的，而是真正的漏网之鱼。
    当日般若派人去保护这些百姓的时候，保护的是散播传言的百姓，好让他们有机会可以站出来指证高梦仙。
    但他哪里能想到，还有收了银子不办事的百姓？
    自然就落了这一个。
    也正是因为般若的这一疏忽，才意外的让这个百姓留住了一条性命。
    也意外的......
    让高梦仙坐实了这整件事情的真凶。
    真凶......
    一旦高梦仙坐实了这件事情的真凶，就没貊秉烨和云真公主什么事情了吧？
    “这......”百姓的话音落，齐国皇帝的眉眼立刻轻挑了挑。
    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还有如此复杂的内幕......
    可不等齐国皇帝多想，玉璇玑已经缓缓开口了：“父皇，如今已经可以确定了，高家大小姐和云真公主都曾经收买过人散播狐妖传言，而死去的这几个百姓则是高家大小姐收买的，这么说来，高家大小姐似乎就是整件事情的真凶，包括这些死去的百姓，也都是高家大小姐杀的......”
    “不，不是我！不是我，皇上，我的确在宴会上对太子殿下一见倾情，也的确给过露儿一笔银子，让露儿去收买人散播狐妖传言，可我没有杀过人啊，这些人不是我杀的，他们的死也跟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没有......”事到如今，前面的两件事情高梦仙就是想不承认也不行了，可后面这一件事......
    杀人？
    她不承认！
    先不说这件事情承认以后会有怎样的后果，就说她根本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凭什么要她承认？
    所以玉璇玑的话还没说完，高梦仙便已经拼命否认到了。
    而高梦仙的这话出口，高文昌和高夫人险些没有晕厥过去。
    高梦仙承认了，高梦仙竟然承认了喜欢玉璇玑和给谋害苏绯色的事情，看来......
    这些事情的的确确是她做的。
    没想到啊......
    他们真没想到，他们心目中的乖乖女儿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们......
    高文昌一想起自己刚刚为了高梦仙被齐国皇帝训斥的模样，真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把头低到了肚子上。
    而高夫人更是扑在一旁痛哭，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玉璇玑把高文昌和高夫人的反应看在眼里，虽然觉得可怜，心底却没有一丝怜悯。
    说到底，高家两姐妹会弄成如今的地步，和高文昌，高夫人是脱不开关系的。
    要不是他们一味的偏心高梦仙，忽视高梦凌和高梦彤，她们姐妹又怎么可能会产生如此大的隔阂呢？
    既然是自作自受的事情，那还有什么可同情的？
    所以玉璇玑不过看了一眼，就立刻转开了视线，朝高梦仙看去：“本太子的话都还没有说完，高大小姐激动什么？”
    “我......”高梦仙被玉璇玑这么一看，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心里的感受复杂不已，有爱慕，有惊恐，有......
    见高梦仙说不出话，玉璇玑便自顾自的接了下去：“正如本太子刚刚所说，这件事情到这里，看起来就好像都是高大小姐一个人所为，连这些死去的百姓，都是高大小姐杀的，可大家想过没有，如果高大小姐真是这整个狐妖事件的幕后黑手，那狐妖事件的最开始，京城里死去的那些鸡又该如何解释呢？如果本太子没有记错的话，那时候文昌大人才刚刚带着家属回京，高大小姐也还没有见过本太子吧？既然没有见过本太子，那对本太子一见倾情，又因爱生恨的动机就站不住脚了，难道......高大小姐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可以提前预测到自己会喜欢上本太子？”
    玉璇玑简单的一番话，立刻惊醒了在场所有的人。
    没错......
    这件事情光是这么看，的确好像高梦仙是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
    可......要是仔细想想，把这件事情追溯到事件的最开始......
    又似乎和高梦仙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毕竟......那时候高文昌一家人才刚刚回京，高梦仙也没有见过玉璇玑，一切的一切，都跟高梦仙没有关系......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的最开始跟高梦仙并没有关系，是其他人的计划，而高梦仙是后来加入的？”齐国皇帝快速理顺了这个思绪说道。
    玉璇玑点了点头：“回父皇的话，儿臣的意思正是如此，按照我们现在所知道的线索，高大小姐收买百姓是在这些百姓失踪之前，而云真公主收买百姓，则是在这些百姓失踪之后，云真公主又找人把狐妖的事情煽动了起来，也就是说，不管是高大小姐还是云真公主，她们所做的这件事情都是在这件事情原定的基础上又做了，是顺手推舟，达成自己的目的，却并非真正的主谋......”
    “对对对，太子殿下说得不错，皇上，我知道，我做错了，不该觊觎太子殿下，更不应该因爱生恨谋害九王妃，但我真的没有杀过任何人啊，所以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父皇，我没有想害太子殿下和九王妃的，我只是听了二皇子的教唆，我只是二皇子的一颗棋子而已......”
    玉璇玑的话音才落，高梦仙和云真公主就立刻开口了。
    第1403章 光凭纸条
    一人一句，听得齐国皇帝就是眉头一皱：“安静，这件事情的真相如何，真凶是谁，朕自有决断！”
    “是......”听出齐国皇帝的口气不好，高梦仙和云真公主赶紧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这个时候再去惹齐国皇帝生气，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见高梦仙和云真公主都安静了下来，齐国皇帝这才转头朝玉璇玑看去：“继续，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儿臣的看法就是，高梦仙和云真公主虽然该死，却有比他们更该死的人，而这个人，就是策划了这整件事情，又杀了这些百姓的人！”玉璇玑干脆到。
    听他这话，高梦仙和云真公主的脸色立刻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