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到这话,都很理解。
李铁柱家这二年不知道犯了啥说道,家里人接二连三的闹病。
每一次闹病都得死人,最后就剩下李铁柱跟李奶奶两个人。
云雷看着落寞的李铁柱,拍拍他的肩头,说:
“你能先想到奶奶,说明你是孝顺的孩子。若你真要参军,村里人都不能应。”
“就是,就是。”王大福点头,拍了下弟弟的脑袋,“好好吃饭,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王二福察觉到说错话了,忙夹块土豆,放在李铁柱的碗里。
一个孩子,谁也不能跟他计较,大家继续边说边吃。
期间,云巧还特意进屋,把桌上的菜,又重新热了一次。
几人吃饱喝足,纷纷落筷,云雷看着他们,说:
“你们几个,真的要当兵吗?”
杨营跟王大福闻言,想都不想,直接点头。
张癞子紧随其后,不过看的出来,这小子明显就是不知道要做啥,跟着去军营混些津贴。
云雷轻笑,拍了拍张癞子的肩头,说:
“既然你们想去,有目标,到了军营就要铆足了劲儿。云霁在军营的骠骑预备营,你们应该听说过虎狼军的骠骑大队,他就在那。”
杨营听到这话,眼睛顿时冒了光。
王大福蹙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癞子根本不知道骠骑大队是啥意思,想问却不好意思,尴尬的挠挠头。
云雷看到他的样子,叹口气,又道:
“癞子,大家去军营,是要混出名堂,替自己挣得前程。你如果想好目标,那去军营谁也不拦着,可如果没想好,战场不是闹着玩的,得深思熟虑。”
张癞子闻言本能的看着王大福,他去军营,实在是因为平日三个人一起上山,仅此而已。
杨营看着他,好笑的道:
“云雷哥说的没错,你得自己想好。我是喜欢去军营,尤其是骑马射箭,想想都觉得潇洒。”
王大福闻言也颔首,附和着说:
“癞子,我去军营是要做官的。我想做百夫长,而且必须要成功。”
两个人都说了自己去军营的理由,张癞子眨巴眨巴眼睛,问:
“百夫长?那是个什么官?大不大?能有多少钱?”
杨营无语的摇头。
王大福翻个白眼,呵斥着:
“不大,没钱,好吃的,甜的。”
“噗——”
李铁柱终于没忍住,喷笑出声。
就连外屋地做活儿的母女,都“呵呵……”轻笑。
张癞子心知自己闹了笑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再说话。
李铁柱笑过后,清了下嗓子,说:
“咱也吃的差不多了,走吧。”
他这一提议,大家纷纷起身、下地穿鞋。
云巧跟耿氏从外屋地进屋,耿氏看着几个孩子,说:
“谢谢你们了,让你们费心帮忙。”
“云伯娘客气了,咱们是门挨门的邻居,云震、云霁不在家,理应帮忙。”王大福礼貌的道。
李铁柱听了也开口道:“我家本来也没地,应该老早过来帮忙的,我奶一直身子不好。”
“你是好孩子,你奶奶身子好些没?”耿氏关心的问。
“好多了,就是偶尔咳嗽。”李铁柱笑着回答。
张癞子路过云巧,停下脚步,说:
“哎,那土豆还咋做的?你告诉告诉我呗。”
话落,就被黑脸的王大福,薅着后脖领,率先出了屋。
几个孩子礼貌的打过招呼,跟在后面。
等把人都送走,云雷跟耿氏开始准备去祭奠的东西。
纸活儿啥的都是现成,分开装好便是。
耿氏轻叹口气,喃喃的道:
“我怎么都没想到,老王爷居然葬在离咱家这么近的地方。”
云巧坐在炕边,摇晃着双腿,说:
“这有啥,咱们家不是在这嘛,他过来也正常。”
耿氏瞅着闺女,摇摇头,道:
“他并不知道我们在土庄子。当初,本来是打算安排去平谷村,但我怕日后被人盯上,辗转来的土庄子。户籍都是从重新上的。”
重新上户籍?
老娘挺有能耐啊!
“娘,巧儿,咱们走吧,早去早回。”
“对对,早去早回。”耿氏起身,拎着东西先走。
兄妹俩跟在后面。
把门落锁,母子三人趁着黑天,一路朝菈子山走去。
路过李家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他们家的房气。
不是寻常普通的白气,而是一团一团的黑气,而且越来越浓,有扩张的趋势。
“巧儿,你看啥呢?”
云雷的声音,让云巧收回视线。
摇摇头,仔细琢磨了一下,说:
“哥,那是李铁柱家吧。”
“对,就是他们家。”云雷颔首,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来到菈子山脚下,当看到那五岿坟的时候,耿氏就腿软了。
空旷无人,不用顾虑,她就那么跪坐在地上,放声痛哭。
兄妹俩谁都没有拦着,毕竟母亲需要发泄。
哥哥摆供品,妹妹点香。
把香插好,这才起身来到母亲身边,将人扶过去。
终于明白为何初春得知消息,母亲会哭。
跟八贤王家是世交,救命恩人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怎能不哭。
云雷烧纸,耿氏哭诉。
哭诉这些年的事情;
哭诉她把孩子拉扯长大;
哭诉她对朝廷的不满;
哭诉她对轩辕晔的心疼……
微风阵阵,吹起了纸灰,云雷撩袍跪下、磕头。
云巧拿起另外一份纸活儿,去到旁边画圈、烧了。
她也不知道该说啥,反正看着燃烧的火苗,心里不是滋味。
云雷走过来,再次撩袍跪下,说:
“大伯,二伯,爹,四叔,我会好好照顾这个家,让韩家重振门风,沉冤得雪……”
云巧跪在一旁,照顾苦累的耿氏。
祭拜好,确认没有火星后,云雷站在耿氏面前,道:
“娘,我背你。”
耿氏摇头想要拒绝,云巧扶着她,直接把人安置在了大哥的后背上。
“娘,就让我哥背你嘛。你都这样了,走回家还不知道啥时候呢。”
耿氏没吱声,趴在云雷不算厚重的背,心里特别踏实。
云雷背的也特别稳,路过村西,那棵大柳树已经没了,夜晚倒是看着空旷了许多。
回到家,耿氏喝了口水,这才开口道:
“云雷啊,吃饭哪会儿说减免税粮。那咱家云霁,能减免不?”
“能。”云雷颔首,“五爷说了,云霁按照秋后征兵的人数走,也给咱减免。”
“哦,那挺好,那挺好。”耿氏长叹口气,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