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夏忍着头痛,微微一笑,“国师,本王没对你说过,你的命也在本王的手上吗?”
教主顿了一下,随即笑道:“郡王,你这威胁实在是太可爱了,本座可不记得……”
话没说完,他突然感到口中一咸,顿时喷出口鲜血。全身的骨头也像被人一寸寸捏碎,痛得全身颤抖。
他暂时失去了对楚夏头中虫体的控制,转而用内力去压制身体里的异变。
楚夏的头也不痛了,他轻吐一口气,掏出锦帕擦了擦额头的汗,轻声笑道:“国师,本王不是小白兔,你也不是大毒蛇。大家半斤的八两,好好的合作不好吗?”
“你什么时候给本座下的毒!”教主没想到自己一个玩毒虫的,竟然被虫叮了眼,让这个看起来无害的郡王给下了毒。
楚夏伸手勾起教主的下巴,笑道:“没有一点手段,怎么敢和国师谈买卖。什么时候下的毒?本王这么美,难道不就是一份剧毒吗?”
他手上淡淡的清香飘进了教主的鼻子,全身的疼痛开始消退,就这么会工夫,那断骨之痛便全消失了。
教主盯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弱小却嚣张的男人,伸舌舔了一下他抬着自己下巴的手指,“你这个小妖精,很有意思。”
楚夏挑了挑眉,笑道:“本王还以为国师会发动虫子,让本王血溅当场,没想到国师也怕死。”
他放开手,用锦帕擦了擦手指,“国师,下次可不要这样了。本王很怕痛,痛了就会不高兴,不开心本王就想有人死。”
“郡王这么怕疼,为何还要主动服下本座的虫卵?”教主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眯眼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真的不会武功,也没有内力,除了长的极为好看之外,一点强势和特殊的地方都没有。
楚夏灿烂地笑道:“性命被控制在别人手中,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就会死,这种让人从心底害怕的颤栗,不是才更刺激吗?”
“难道国师不这样觉得?若是你只想过安稳,能掌控一切,不出任何意外的生活,那可会让本王失望的哦。”
他笑了笑便转身边摆手边向外走去,“国师只要和本王多亲近,身上的毒便不会发作。美人虽毒,但可饮鸩止渴,又有何妨。”
看着楚夏消失在园子里,教主松开了要发动虫子掐紧的手指,从牙缝里挤出了两字,“疯子。”
他觉得舌头有点发甜,甚至怀疑自己又被添了一层毒。
不,或许是两层,还有那淡香味。
这时,从教主的衣袍中钻出了大量的虫子,全疯狂的去舔食他吐出来的鲜血。
片刻之后,他的脚下便多了一堆虫尸,全部中毒而亡了。
…………
庄柔闯出宁阳城已经近一个月了,除掉在山林外第一次解决了那批跟踪者后,她又遇上了三次刺杀,一次比一次人多和厉害。
虽然每次都能杀光敌人全身而退,但她觉得敌人来的次数有点太多了,好像知道自己要去哪一样。
明明已经换了好回路,但总会被堵上,搞的庄柔觉得锦龙宫的耳目真的是遍地开花,自己走哪都会被认出来。
这次路过一个来往货商多的繁华小镇,她光明正大的去了酒楼,反正藏起来也没用,还不如让自己过的舒服点。
这家酒楼是当地最大最好的,庄柔这一身往酒楼门口一站,小二就开眼的给领到楼上雅间了。
她这身要是往楼下一坐,那生意可没法做了,一看就是朝廷的人,不能惹的那种。
上了好茶好菜,庄柔自在的吃起来,风餐露宿并不能让人开心。
隔壁的雅间似乎坐了不少人,正在聊得兴奋,时不时的有大笑声传过来。
庄柔本就用内力偷听着酒楼里的谈话,这里来往客商多,聚在一起吃饭总会吹嘘点东西。
能多听到些消息,总不至于两眼摸黑什么也不知道。
突然,就听到隔壁的人声音压低了,这就太反常了,肯定是在说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也不管是什么事,庄柔把内力集中在耳朵,仔细的听隔壁在说什么。
“不知各位听说了没有,宁阳城出了位公主,据说是前太子的妹妹。”
“溯太子!不是说当年就……”
“我这回不是去宁阳城卖货了,正好听说这么回事,那公主本来好好的认回皇宫了,可后来不知怎么就打入了天牢。”
“听说是因为她救助那些因蝗灾背井离乡的灾民,上头怕她为溯太子收买人心,就把她关了起来。”
“这么说,溯太子真的还活着?那上面怕是……”
“我也有所耳闻,现在传得沸沸扬扬。本来宁阳城那边不想让溯太子还活着的事声张出去,毕竟你们懂的。”
“虽然是叔侄,可毕竟人家名正言顺。”
“嘘,小声点,听说那公主跑掉了。就在宁阳城门口,几百人堵在那抓她,都让她硬生生闯出城去,那人马浩浩荡荡去追她,多少人都看到了。”
“这事不假,我远房侄儿媳妇大伯家的儿子当时也在宁阳城,亲眼所见。”
“听说她现在到处救灾民,就是为溯太子回来造势,那些灾民看到有人送吃的,哪还管得了这么多,全要跟着前太子走。”
“在他们眼里,谁给饭吃就跟谁干,这个局势可有点不好。大家都小心点,多备点粮食,要是闹起来,家里有粮不愁啊。”
“说的也是,今年的世道不好,我们做买卖就得看清局势。”
“不过粮食早因为蝗灾涨了,我打算备点豆子之类的,没吃的时候这东西也好卖。”
“正好,我认识三岳郡的一个大粮商,顺道去谈一谈。”
“吕兄,带小弟一把……”
庄柔听懵了,自己出钱给那批灾民的事,怎么就传成是为前太子造势了?
这也就是商人口里传,真传到百姓口里,恐怕更加的夸张。
自己还没去柔岛上弄到粮,什么事都没做,青梁民间就已经传成这样,肯定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这一路这么多刺杀,看来是有人把自己卖了。
庄柔想了一下,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只有小郡王了。
现在想想,恐怕在自己说出要光明正大闯城门时,小郡王那小脑瓜子里,就已经想出十几种怎么利用此事的主意了。
他知道自己要去柔岛,这不就得往海边走,从海上直接偷偷过去。
难怪,有这么多刺客。
真拿这家伙没办法,又在做那种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的事了。
也不知道他是和谁勾结在一起,把自己卖了当条件,鸿业帝或是庄家?
总不可能是教主吧?
以他的性格,一家怕是满足不了他,总少要在两家之间游走才行,说不定是团乱麻,像个花魁似的勾搭了无数势力呢。
嗯…他是希望自己在民间闹的更厉害些?
罢了,谁有空理他,先去拿了粮再说。
庄柔咂了一下嘴,夹了块肥厚的肘子肉,决定先吃饱了再说。
若是真事,那接下来到海边的路程,肯定都不会太顺利。
自个眼瞎找的男人,只能自个受着了。
第815章 上岛
酒足饭饱后庄柔就离开了这个小镇,她不愿意在城中入住,都是在荒郊野外寻棵树睡觉。
客栈来往人多,总有各种声音传来,你不能肯定声音只是路过还是冲自己来。
野外就不一样了,不管有任何动静,看都不看用,一弩箭打过去就行了。
误伤了人就赔钱医治,如果是刺客,就收割人头。
之后庄柔一路南下,路上的谣传越来越夸张。
那日她闯宁阳城的事,从十几人阻挡到几百人,现在已经变成了上千人。
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全是好友、亲戚、同窗、老乡亲眼所见。
还有她救助的灾民,不止遍布四个受灾的郡,向其它地方逃难的灾民也传说受过她的恩惠。
民间莫名其妙传起了一股,前太子不愧是真命天子,心系天下百姓,为了救他们,才冒险从躲藏之处出来的话。
现在只是个公主出面,就被上万人马追杀,其中还少不了恶名昭彰的锦龙宫。
前太子只要暴露行踪,肯定会被乱兵杀死。
表面上没人敢议论,但私下庄柔这位公主做的千百件善事,早已经传遍了整个青梁国。
庄柔也听说了不少,但她没有为了灾民杀奸商放粮,也没有背着病重的灾民幼女,连夜赶路几十里闯药堂治病,更没有面对饥肠辘辘的灾民,忍泪杀马给灾民为食。
民间流传的事,除了在宁阳城门口给银子安置灾民那一件,其它的她都没做过。
别说做,她连遇都没遇到。
青梁国南方没有遇上蝗灾,这里气候湿润,山林树木多,没有大片宽敞的田地,就连田地也大多是顺着山坡,弯弯扭扭的小田地。
蝗灾在这边没有,有的只是零星捉来当零食炸着吃的蚂蚱。
庄柔一路上走走杀杀,终于到了海边小镇,银子砸下去后,租了一条渔船送她去柔岛。
两国边关查的严,但海路就没这么多烦恼了。
不管是大昊还是青梁的渔船,只要是海上的岛,有没有码头都可以去停靠。
区别只是有码头的地方,可以上岸享受一下美食和青楼的大姑娘,还能安稳的睡个觉。
整天在船上摇啊摇的,都想吐了。
柔岛离着青梁海岸不算太近,渔船在海上走了二十来天,路上捕了好几网鱼,才在海浪中看到远处出现一个黑点。
船老大拉着帆绳大声喊道:“贵人,蝌蚪岛到了!”
庄柔嘴里咬着烤小鱼干,走出船舱瞧着船老大指的方向,那边的海面上有个黑点。
不管柔岛怎么换名字,千百年来,它在渔民的口中都叫做蝌蚪岛。
因为整个岛一头大,一头细长,像只拖了条大尾巴的蝌蚪。
她听渔民说过,柔岛不小,但只有两处码头可以停靠船只。
一处码头就在蝌蚪的尾巴处,带了个小镇子,所有渔民都是停靠在此处补给。
另外一处,就在繁华的蝌蚪头那边,岛上人最多的城镇,南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