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和平不缺资源的时代, 人才越会有道德感。
    但当连喝口水都需要费大劲的时候，道德感这种东西自然也只能在生存后面排着了。
    纪长泽问：“现在有没有团体之类的？或者有没有什么比较厉害的人？”
    “有！”
    周杨忍不住又拍了一句马屁：“大佬不愧是大佬，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先搞清楚后辈战力！”
    他挑挑拣拣的说了：“现在厉害的人虽然比不上大佬您那个时代的, 但是也有不少，而且因为最近几年被拉进来的玩家年纪越来越小，现在大部分厉害的主位年龄都比较年轻。”
    主位？
    纪长泽注意到了这个词汇，但因为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直都有的词, 并没有问出口。
    好在周杨非常善解人意的解释了：
    “大佬您不知道主位是什么意思吧？这是五年前才出现的，一共五个主位，拿到主位令牌的主位人就可以招募小弟积攒积分。
    有了主位令牌，只要积分足够，就算是任务失败也不会被抹杀。”
    “再加上主位人力量会得到十倍提升，和这么一条保命手段，不夸张的说当时主位令牌出现的时候，全部玩家都想得到它。
    杀了主位人的人会得到令牌成为新的主位人，所以这五年一直不太平，主位人变来变去，今年才刚刚稳定下来。”
    纪长泽听明白了。
    什么主位人。
    看上去是给了一个光明正大招募小弟和增强实力的机会，可古往今来，利益动人心。
    这只是主神在让玩家自相残杀的一个手段而已。
    无限世界这么多人，肯定是有人看的出来的，但看出来又能怎么样，在这样一个活的了今天活不了明天的世界，拥有这么一条保命的手段足以让所有人疯狂。
    看来主神也是意识到不能总是用同一个手段来吓唬玩家，而是换了一种更加温和的方式来让玩家们自相残杀。
    见纪长泽一脸的若有所思，周杨小心翼翼停下：“大佬还想知道什么吗？”
    纪长泽心底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问：“现在的五个主位人都是谁，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无限世界没人不知道的。”
    毕竟那五个位置就相当于是拿了免死金牌，哪怕自己不能站上去，他们也忍不住去打探一下消息的。
    “主位排名第一的是雨神，据说年纪很小，大概也就十四五岁吧。”
    “第二是雷霆火，也是差不多的年纪。”
    “第三是惑心之主。”
    说起惑心之主时，纪长泽注意到周杨的神情与之前说到第一第二时的羡慕和敬仰不一样，而是隐约带上了忌惮和排斥。
    他之前偷看两个学生说话时，他们好像就提到了惑心之主。
    要是纪长泽没估算错的话，这个中二无比的名字说的估计就是玛雅了。
    “惑心之主有什么能力？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是很怕她的样子？”
    周杨脸色有点难看的微微摇头：“大佬你不知道，论起武力值来，惑心之主其实不算是很强，只能说体力要比一般人好一些而已，如果单打独斗，任何一个玩家都能吊打她。”
    纪长泽指出：“但是看起来排名前三的主位人，你最怕的就是惑心之主。”
    “对。”
    周杨承认的很痛快：“整个无限世界，但凡是知道惑心之主的就没有不害怕她的，她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能够改变人的思想，操控一个正常玩家去做事。”
    他还给纪长泽举例子：“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之前在一场游戏里，惑心之主和一对兄弟是队友，那对兄弟得罪了她，结果她为了报复他们，操纵着哥哥神志清醒的把弟弟给杀了。”
    “亲手杀死自己的亲人，而且还是神志清醒的情况下，大佬你不觉得很恐怖吗？”
    纪长泽想了想玛雅那小刺猬一般的样子。
    “有玩家亲眼看见了？”
    “有啊，很多人都看见了，那是个三人任务，触发了一个杀队友机关，必须要有人亲手杀死自己的队友才能出关，按理来说应该是那对兄弟齐心协力去杀惑心之主的，结果死的是兄弟里的弟弟。”
    “哥哥出来就疯了，一直在追杀惑心之主，可惜惑心之主就算是再怎么不能打，人家专攻的就是惑心，那个哥哥没过多久也被她操纵着哥哥的女朋友杀了。”
    周杨说起这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这就是惑心之主最恐怖的地方了，她明明可以去操纵陌生人，偏偏要让对方最亲的人动手，虽然说都是意外被拉进来的，但呆了这么长时间，大部分人还是会有一两个朋友的。”
    “惑心之主出现之后，再也没人敢对朋友亲人不设防了。”
    毕竟就算是自己的亲朋好友本意不是这样，但要是被惑心之主给蛊惑了心智，那可就不好说了。
    纪长泽听明白了。
    他问：“你说的这件事，它大概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两年前吧，当时这件事闹得挺大的，因为第一次出现能蛊惑人心智的玩家，而且出手还这么毒辣，据说后来没过多久在一场大型游戏里，她为了自保蛊惑了两百人自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人一直在追杀她，但是都被她杀了。”
    两年前？
    纪长泽心底的怀疑成了真。
    两年前是玛雅刚进入无限世界的时候，她就算是性格再怎么大变，也不可能刚进来就直接从一个怯懦到连看到蜘蛛都会吓得躲开的小女孩，变成面不改色撺掇亲人互杀的毒辣女王蜂。
    更何况，别说是两年前了。
    就算是现在的玛雅，也只不过是个只会嘴上逞强的小女孩。
    这可不像是能操纵着人去杀死自己亲人的心态。
    周杨还在巴拉巴拉：“而且这个惑心之主做下的恶心事还不光是那么两三件，上一任主位人好像是现实中跟她认识，是邻居还是什么的，反正就是一起长大的关系。
    他不相信别人说她的那些话，把她带了回去，让她吃好喝好，结果她呢，转头就捅了对方一刀，杀了他拿走了主位人的身份，我有的时候都佩服她，到底是怎么做到才十四五岁就能有这么深的心机和这么毒辣手段的。”
    正叭叭叭说的欢，头上就挨了纪长泽一个爆锤。
    “诶呀！！”
    见他捂着头一脸“你为毛打我”的表情看着自己，纪长泽冷飕飕来了一句：“你见过她这么干？”
    周杨捂着头，傻愣愣的回答：“没……但是人家都这么说。”
    “没见过就少下评判。”
    纪长泽说完了，径直朝着前面走去。
    剩下周杨站在原地呆了一会，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大佬，大佬我错了，我下次不瞎说了，大佬你去哪里啊，带我一个吧，我可以给你当导游啊。”
    他虽然还不知道纪长泽为什么要帮惑心之主说话，但看大佬这气度这风范，应该是不喜欢搬弄口舌的那种人，当即警醒自己少逼逼赖赖，厚脸皮的跟在了对方身后。
    不跟不行啊，这位可是据说从无败绩的超级大佬。
    他要是能抱上这么一根金大腿，那还犯什么愁。
    纪长泽默许了周杨跟在他身后，心底琢磨着玛雅这让人闻风丧党的名声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白河和韩英不像是会对她置之不理的样子啊。
    他估摸着前两个就是这俩了。
    在原主记忆里，这三个学生据说在无限世界里地位都很高，一直都没暴露身份，直到学校被划为了游戏场，才在战斗时暴露了身份。
    至于玛雅，她好像是在蓝星被主神盯上开始吞噬时才暴露的。
    当时学校变成了大家对战主神的大本营，四处一片忙乱，原本就在学校里的人自然也还是在原来的地方。
    原主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普通人老师，自然没人在意。
    学校外面被重重保卫，保证万无一失。
    结果所有人都没想到，外面的敌人没杀进来把玛雅干掉，反而是自己人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这样的事。
    “雨神跟雷霆火对惑心之主是个什么态度？”
    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气氛仿佛一下子到了动漫专场，但身处在无限世界的周杨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昵称。
    一开始的玩家也许还会用真名，但等到玩家们发现还是可以回到现实世界，而且在现实世界里因为暴露身份死亡的人反而还更多后，慢慢就没玩家用真名了。
    尤其是后来无限世界里进入了很多年纪小的玩家。
    年纪小，代表中二，原本还算是正经的昵称自然也朝着中二和夸张的道路上飞奔而去了。
    他因为刚挨了一个爆锤，现在回答就谨慎了很多：
    “关系不远不近一般般吧，但是从来没见这两个主位人去讨伐过惑心之主，估计也是怕被她惑心。”
    纪长泽听出了剩下的意思：“你说从没见过他们讨伐，意思是经常有人去讨伐惑心之主了？”
    “对，剩下两个主位人会去讨伐惑心之主，毕竟五个主位里，只有惑心之主不是靠真刀实枪上位的嘛。”
    哦豁。
    纪长泽大概明白了。
    为了防止自己猜测出错，他还详细问了一下：“剩下那俩主位人，年龄多大？”
    “好像都是四十多岁吧？他们的实力就比不上雨神跟雷霆火，但是手底下小弟挺多的。”
    纪长泽这下彻底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他问：“那俩什么时候上位的？”
    周杨回忆了一下：“今年。”
    纪长泽点点头：“关于惑心之主那些负面消息，又是什么时候流传到整个无限世界的玩家都知道的？”
    周杨又仔细想了想，迟疑回答：“事都是不是今年的，但是是今年才开始传出来的。”
    那整清楚了。
    纪长泽就说这手段这传言怎么听得这么耳熟。
    这可不就是成年人用的那一套吗？
    我盯上你手里的好处了，但是我现在有个伟光正的好名声，不好对你下手。
    那我就把你打成坏人，人人得而诛之。
    好，你现在是坏人了，作为好人的我可以肆无忌惮追杀你了。
    至于你手里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