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风笑着睨了竹露一眼,青枫登时凑过去:“荷风,你瞧瞧我的脑袋是不是长了个包,我也觉得自己变傻了!”
荷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开了。
青枫耸耸肩,扭过头问竹露:“竹露妹子,你说荷风怎么就这么可爱?”
竹露没好气地道:“你问我我问鬼去?!”
不要在她面前炫耀这个好么?
青枫撇撇嘴,指着竹露嫌弃地道:“这么凶,怪不得没人要!我家荷风就不一样,温柔体贴端庄大方,不像你,假小子一个!”
竹露登时气得涨红了一张脸,抽剑就向青枫砍去。
青枫连忙闪避,哈哈笑了几声,便跃到了墙头。
时间很快过去,在老夫人叫人来传膳的同时,卿怀璧也下学归来,一见卿如晤就扑了过去,激动地叫了一声:“姐姐!”
卿如晤拍了拍卿怀璧的头,柔声问道:“可有认真听先生的话,好好学习?”
卿怀璧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却硬生生地止住了,然后沉稳地点了点头:“姐姐放心。”
卿如晤替他整了整衣裳,脸上浮现一个温暖的笑意:“懂得谦虚了,怀璧长大了。”
卿怀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才对着长孙曌行礼:“姐夫。”
长孙曌没有多说,只是淡淡地道:“走吧,别让祖母等急了。”
晚宴简单而温馨,卿如琅和二姨娘没有来,只有卿彧,老夫人和卿如玮三人在等着。
长孙曌和从前一样,和卿如晤一起坐在了老夫人的右下边,席间很少说话,只有老夫人偶尔和卿如晤说几句,余下的便只是吃饭动筷的轻响。
正此时,卿彧突兀开口,为什么要说突兀呢,全因他说话的内容,在这种气氛下显得十分突兀。
“如晤,你的婚事已结束,接下来该轮到如玮如琅姐妹,只是如玮现在还不便议亲,如琅就不一样了,她有婚约在身,你母亲走得早,如今相府连个帮忙如琅打理的人都没有,你是长姐,而且条件又好,也该多帮帮其它姐妹。”
老夫人面色有些难看,长孙曌高高挑起眉头,而卿如晤则气笑了,她实在想不通,卿彧的脸皮怎么就这么厚!此话要是私底下说也就罢了,竟然还好意思当着太子的面说,真把太子当他半个儿子了?
卿如晤吃了一口长孙曌夹过来的菜,这才看向卿彧,幽幽地道:“父亲想让女儿怎么帮呢?”
卿彧被卿如晤这样看着,有些不自在地道:“你和世子妃交好,你就先帮如琅探一探定国公府的口风,看他们什么时候才将如琅接过去。”
卿彧料想卿如晤一定不会拒绝,毕竟卿如琅如果和定国公府攀上亲,对她只有利而无害。
然而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卿如晤接下来说的话。
“父亲,我没脸开这个口,要问的话您自己去吧!或者将四姨娘接回来,让她去也行。”
卿彧没想到卿如晤一口拒绝,顿时面色一僵,随即又动了怒意:“如晤,你什么意思?!你现在是太子妃,富贵了,就看不上你这些姐妹了吗?怎么只顾着自己好过,一点也不懂得为别人打算!”
所有人早已停下碗筷,长孙曌将碗轻轻搁在桌子上,发出“砰”的声响,在这种紧绷的气氛之下,听在众人耳里,简直就像巨雷炸响。
“卿相你是一家之主,儿女婚假本该由你来做打算,如晤已嫁到我太子府,以后便是本宫的人,实在不宜插手相府的事情。”
卿彧连忙道:“殿下,话也不能这么说,如晤毕竟是相府出去的,血脉至亲,怎能说割断就割断的。”
长孙曌脸上的笑容悄然隐没,他顿了顿,正色道:“许是方才本宫说的不够清楚,所以卿相你才理解不了本宫的意思,看在卿相是本宫岳父的份上,本宫就再与你说一次,你且听好了。”
“如晤是本宫的妻子,也是本宫最珍视的人,至于那些会让她受累的、丢脸的、烦恼的事情,本宫都舍不得她去做,就算那些事是为了卿相你也不行。”
卿彧接了一句:“怎么就丢脸受累了,不过是打听一下口风而已。”
长孙曌冷冷道:“既然卿相觉得此事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那卿相你就亲力亲为吧,不必使唤本宫的妻子。”
卿怀璧帮腔道:“殿下的话很有道理,父亲,姐姐与殿下刚成亲不久,想必还不能习惯太子府的生活,府里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您现在就让她去做其它事情,岂非给姐姐添乱,让姐姐百上加斤?”
卿彧堵得十分难受,那句“这点小事都不帮”就要脱口而出,老夫人咳了一下,道:“明昭,吃菜。”
看着卿彧一脸憋闷难受的模样,老夫人放下手里的筷子,道:“当初是如琅自己犯糊涂,以那种方式去设计顾昀暄,定国公府念在多年的情分上不予追究,这才许下那口头婚约,如今若是定国公府不提,我们也不应该得寸进尺去催人家。”
说着,老夫人看向卿如晤:“晤丫头,此时你别管,哪有让堂堂太子妃做这种事情的,我听着都觉得害臊。”
“母亲……”
卿彧还想说什么,老夫人立即截断他:“这么多菜还堵不住你的嘴?”
卿彧没有办法,只好乖乖闭上嘴巴。
饭后,长孙曌同卿如晤留在淑清苑过夜,长孙曌在院子里考教卿怀璧武功是否有长进,卿如晤则坐在廊下看着,偶尔搭几句话,一副其乐融融的温馨气氛。
谁知不一会儿,卿彧却是来了,他指明要和卿如晤私下谈谈,卿如晤只好与他一同走进内室。
“父亲,您有什么话要和女儿说?”卿如晤给他倒了一杯茶,不咸不淡地道。
卿彧接过茶盏,深深地看了一眼卿如晤,
并不急着喝茶,他将茶盏放到一边,半响才鼓起勇气说出来:“如晤,父亲累了,想辞官归隐。”
说完,他看向卿如晤,然而卿如晤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地道:“父亲想好了就好,女儿都支持父亲。”
卿彧本以为卿如晤会惊慌失措,会求他不要这样做,毕竟她如果想要坐稳太子妃之位,相府这个强有力的后盾必不可少,然而她听了却毫无波澜,这让卿彧生出一种自己在她眼里根本就是个跳梁小丑的感觉。
他忍不住问道:“你不问父亲为什么?”
卿如晤面无表情地道:“父亲决定的事情,女儿都无条件支持。”
看着她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卿彧席间刚压下去的怒火顿时被激起,他声色俱厉地道:“别装了!好好说话!”
卿如晤摆弄绢帕的手一顿,忽然扬起了头,定定地看着卿彧,半响忽然笑道:“父亲,我能有今日和您的地位、相府的权势并无太大关系,换句话说,不管您是不是一国之相,都于我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影响,既然如此,我何必去在乎您要不要辞官归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