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碍事的挡路人,萧则渊顺利来到中秋宴席上,身为一国储君,他的位置最靠前,就在皇帝左边第一位,茉莉身为太子妃,就陪在他身侧。
看着容光焕发清艳照人的太子妃,萧则渊蓦地心口一紧,温暖的大掌偷偷在案几底下捉住茉莉的纤手,然后极富技巧地来回摩挲。
茉莉俏脸微红,情思也是微微荡漾,这厮真的是越来越会撩拨人。
秦亦炜喝醉了酒,被属下送到宴会上来,他身为将军府嫡子,自然是身份贵重,位置就在右边第六个,从萧则渊的角度看过去,秦亦炜长着一张俊朗阳刚的脸孔,他虽然有点醉酒迷糊,那双清俊的眼睛却始终牢牢地钉在茉莉身上。
看来阮雪娇没有撒谎,至少这个秦将军对自家茉莉是怀有不轨之心的。
萧则渊越看越是吃惊,秦亦炜居然没有丝毫闪躲,就算发现他的打量怀疑之后,秦亦炜依旧我行我素,用那种看着就让人讨厌的爱慕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茉莉。
萧则渊稍一侧身,便挡住了外人的窥测。
茉莉也不是小孩子,自然瞧得出来,那秦将军貌似对自己不肯放手啊。可惜那又能怎么办呢,她已经选择了太子,总得明辨是非恪守妇道吧!
茉莉老神在在地吃着新鲜水果,冷不防阮雪娇袅袅娜娜地走过来,手中执着一杯酒笑道:“太子,我敬你一杯。”
真是阴魂不散,萧则渊冷酷地勾唇:“看来三皇子下了血本。”
连自己的女人都打算拱手相让?
偏在这时,端坐上位的皇后突然笑眯眯地问道:“陛下,都说阮雪娇跟沅茉莉被誉为京都二娇,如今茉莉嫁给太子,雪娇却是寂寞一人。陛下你看,雪娇对太子似乎也是情深义重,倒不如让京都二娇做个伴,一同伺候太子如何?”
皇帝扫了一眼,阮雪娇美艳勾人,那身材端的是前凸后翘惹人遐想。
“也好,赐给渊儿做个侧妃,也是可行。”皇帝笑着回应。
茉莉一听,考验太子的时候到了。她倒要看看,这一世阮雪娇能不能抢走自己的姻缘,能不能攀上最高的枝头。
萧则渊瞄了一眼茉莉的神色,还好,看起来淡定如常,并未吃醋恼羞。
可正是如此平淡的反应,不知何故,让萧则渊心口堵着一口气。
萧则渊迟疑了一下,那阮雪娇何等聪明,急忙向皇帝跪下:“陛下,臣女愿意与茉莉妹妹一同侍奉太子!绝无二心!”
茉莉咬了一颗水晶葡萄,墨眸中冷光流转,唇边始终凝着一抹得体的微笑。
皇帝见阮雪娇如此识趣,当即命大太监前来宣旨:“好!朕这便替你们赐婚!”
“不可!”萧则渊猛地回过神来,急忙站起身来回道:“父皇,不可!儿臣实在是不喜欢阮小姐,也不想耽误她的婚姻大事。”
不喜欢?皇帝顿时有些恼了:“渊儿,她可是京都二娇,论才貌品学不比太子妃逊色,如此艳福,你受着便是。”
岂料,萧则渊凤眸一暗,优雅雍容地笑道:“父皇,你怎能拿阮小姐跟茉莉相提并论?在儿臣心中,茉莉是我要携手一生的爱妻,至于阮小姐……不过是个……”
阮雪娇生怕太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自己,眼中憋出晶莹泪花,哭得婆娑动人:“陛下,我爱慕太子多时,从未想过拆散他的姻缘。太子殿下这是误会我了。”
皇帝深以为然:“渊儿,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实属寻常。”
皇后急忙在一旁帮腔:“是啊,太子,你看,雪娇对你真心一片,你岂能辜负?倒不如成全她的爱慕之心,今晚就赐婚给你,下个月黄道吉日大婚,正好!”
萧则渊见阮雪娇眼中露出一丝得逞的亮光,他不禁冷笑道:“父皇,可惜这阮小姐早就不是完璧之身,据说她跟别的男子多有来往,儿臣实在是不愿意……”
婚前失贞?皇帝顿时大怒:“阮小姐,真有此事?”
不等阮雪娇替自己辩解,萧则渊就给一旁的大太监递去眼色。
那大太监立即召来两个嬷嬷,说是要给阮雪娇验身。宫中的老嬷嬷在这方面可谓是个中老手,阮雪娇一时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她冷汗涔涔,生怕自己被人拆穿真面目,只得惶恐地尖叫一声:“太子殿下,你为何要这般羞辱我!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
说着,阮雪娇便半推半就地晕倒在地。皇帝有点怜惜美人,却被萧则渊打断:“父皇,若是阮小姐撒谎,这门亲事就算了吧。难道父皇想受人蒙蔽?”
皇帝到底是冷血无情的,遂命宫中嬷嬷给阮雪娇验身。
那两个老嬷嬷都是敬事房中伺候的,跟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十分熟悉,验完之后,其中一人跪下磕头:“皇上,这阮小姐并非处子,而且……”
“而且什么!”皇帝对身边大太监的行事还是比较放心的,并未怀疑。
“而且阮小姐从小服用媚药,这种媚药可以在床事上尽兴,久而久之,这男人就永远离不开她了……”老嬷嬷厚着脸皮说完。
“无耻!”皇后登时气得浑身发抖。她方才帮着阮雪娇,不过是看太子不顺眼,打算给他添添堵,却没想到,这阮雪娇如此不争气。
皇帝也算是厚脸皮,饶是被老嬷嬷说破阮雪娇的身体秘密,他也只是冷酷地笑了笑:“看来这个阮小姐很缺男人嘛!”
“父皇。既如此,你打算如何处置?”萧则渊凤眸斜挑,神情晦暗。
“如此不贞不洁之人,岂能放在太子身边招人诟病?”皇帝不耐烦地挥挥手:“阮雪娇意图祸害太子,其心可诛,来人,将她押去刑部大牢!”
这时,阮雪娇刚好幽幽转醒,就听到皇帝的宣判,再看四周那些贵族公子,一扫从前的爱慕痴迷,俱都变得冷漠不屑,有人还在私底下窃窃私语,嘲笑与她。
阮雪娇哭得妆都花了,她不再伪装不再做戏,而是朝皇帝苦苦哀求道:“陛下,饶了我吧!我只是被人欺骗,我也是受害者啊!”
她本想供出三皇子,却冷不防地被一枚石子击中,然后两眼一翻再次晕倒。
刑部大牢,潮湿阴暗的环境暗无天日,到处发霉,墙洞里有饥饿的老鼠穿梭,四处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阮雪娇一个年纪轻轻的美娇娘,住在这种肮脏粗陋的牢房中,很快就像失去水分的鲜花,渐渐露出凋敝的迹象。
这天晚上,三皇子终于姗姗来迟,他穿着一袭寻常的便服,披着黑色斗篷,头上戴着一顶笠帽,帽檐下垂着黑纱,黑纱遮住了他精致苍白的眉眼。
“殿下,你总算来了,快,快救我出去!”阮雪娇早就褪下华美的宫裙,只穿着一件灰白色洗得发皱的裙袄,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装饰。
原本风情万种的容貌与身材,如今因为狱卒的苛待变得发黄枯瘦,不堪入目。
三皇子直勾勾地不敢置信地盯着阮雪娇,几乎难以辨认,眼前之人便是他心心念念的阮家千金?莫不是被那些狱卒掉包了吧?
阮雪娇见萧瑾如站着不动,正好狱卒点头哈腰地将牢门打开,阮雪娇满心委屈,使劲抓住萧瑾如的衣袖,猛地扎到他怀中。
一股恶臭袭来,萧瑾如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然后就发现自己正在被阮雪娇纠缠,他狠狠心推开阮雪娇,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残忍:“雪娇,晚了,都晚了。”
“你说什么!”阮雪娇早就饿得头昏眼花,好不容易才等到三皇子,她已经认定萧瑾如就是唯一能够解救自己的男人,怎么也不肯松手。
“殿下,一定有办法的。娇儿爱你!”
“既然爱我,为何要跟皇后一唱一和,妄想嫁给太子!”萧瑾如一声怒喝。
这是萧瑾如最憋屈的事,自己喜欢的女人居然想要嫁给别人!
阮雪娇委屈地大哭起来,可惜她身上脏兮兮的,恶臭扑鼻,口气也不清新,喷在萧瑾如脸上,他差点呕吐出来。
“殿下,我是为了你!我想帮你钳制太子的势力!”
“哼,若是果真如此,那你为何不跟我商量,你将我当成傻子愚弄!”
“殿下,你忘了娇儿了,我是你最爱的女人啊!你怎能怀疑我!”
“闭嘴!”萧瑾如这些天一直被太子打压,处处不顺心,好不容易跟府中的谋士想到一个好计策,却被太子识破,在父皇跟前大大地出丑丢脸。
“雪娇,你们阮家已经被父皇下令满门抄斩了!”萧瑾如今晚来刑部大牢探监,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告知阮雪娇这件事。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阮雪娇果然失控地大叫大喊。
“是太子亲自罗织的罪名,贪腐一百万两银子,还有草菅人命,太子将此案呈交给大理寺,大理寺已经判下来,你们阮府满门抄斩,你现在是唯一存活的女眷。”
“那殿下,你要救我出去,是不是?”阮雪娇突然眼神一亮。
看着阮雪娇浑浊的眼睛,萧瑾如有点犯恶心,不得不耐着性子回道:“抱歉,我保不了你,父皇正在彻查去年的水患一案,你们阮府遭殃了,我也是自身难保。”
说完,萧瑾如狠狠心,转身便走。却被阮雪娇死死地揪住不放。
“殿下,不,你不能走!你要救我,你一定要救我!”阮雪娇绝望地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