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毓被硬塞了一口最好的那颗,小嘴巴鼓得像只充气的河豚,他还来不及拒绝下一口,就见他娘丝毫不嫌弃他口水的将剩下的糖葫芦吃了个干净。
“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甜食,会蛀牙!”
木荞吃完了还意犹未尽的砸吧下嘴,古代的东西还真是好吃,穿越文诚不欺我。
她没忍住,走一路吃了一路。当然,作为一个慈爱的母亲,她的第一口都会给儿子,毕竟儿子也跟她一样都是“穷旮瘩”地儿出来的,没吃过这么多美味的东西。
至于她每一种只让他尝一口,这当然是因为儿子还小。这样做,既不担心他积食了,又满足了儿子的口腹之欲,她可真是个体贴睿智的娘亲。
她们俩这样逛吃了一路,倒也没生过什么祸事,但吃的太多的后果就是到了金鼎阁俩人都还在打嗝。
“嗝~我来买消息!”
木荞这样不太庄重的主顾,阁里负责接引的伙计还是第一次见。
他一言难尽的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这才伸出了手,“懂规矩吧?”
这个上官霁云有跟她说过。
木荞拿出了一个牌子,递给他后,他查看无误后这才领着两人往后面走。
这时候,木荞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古人的智慧。
从外面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金鼎阁,内里却是乾坤无限。
越往里走分叉越多,弯弯绕绕的就像一个迷宫似的。木荞本就路痴,被这样带着走,感觉整个人都在晕乎。反倒是她手里牵的小鱼儿,却是分外安静的不像个孩子。
这让她有些诧异,她总觉得儿子在对人对事上总是表现得不像一个小孩儿,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儿子的灵魂里会不会跟人调换了?但是倘若真的是调换了,他怎么还会这么维护她?
所以木荞思来想去只能用一种情况解释,她的儿子是神童,双商特高那种。
专注探路的萧墨毓并没有察觉到母亲的小心思,他知道来这里一次不容易,所以他待会一定要记好路线,去找那个神秘的金鼎阁阁主。
同时他也有些喟叹,这金鼎阁不愧是人才聚集之地,连分部的内里构造都结合了五行八卦阵变化莫测,即便是有歹人入内,也可作为防御手段,起到显著的效果。
能拥有这么多江湖术士之人,萧墨毓对那个阁主更加好奇了。
或许是他心里的想法太过强烈,负责接引的伙计刚刚将他们引到一个弯路上,对面不远处恰好走来两个人,与他们擦身而过。
那一刻,就像是有了感应一般,萧墨毓猛然抬起了头,看向了其中一个人的背影。
男人身材魁梧挺拔,整个人走起路来矫捷如风。还有那一身独特的凛冽气息,即便他当时没看清正脸他也知道。
那个人是他!
金鼎阁阁主。
若是错过了这一次,凭他现在再要去找很难。就像是孤注一掷一般,萧墨毓挣脱了木荞牵着的手,像一阵小旋风般冲向了即将远去的那个人。
“等一下!别走!”
身后传来稚嫩的童声,带着一抹急切。正在前面走路的那个人,身体一顿,像是按上了暂停键,停在了原地。
萧墨毓呼哧呼哧的跑了过来,害怕他离去,忍着心里的不适,他学着别的小孩儿,一把抱上了男人的大腿。
好硬!
像是金刚铁骨铸成似的。果然是内力深厚之人才有的体魄。
见自己的腿被抱到,男人并没有第一时间甩开。而是低头侧脸看向了只到他大腿的小豆丁。
小豆丁垂着头,因为跑得急,还在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可爱极了。
男人已经泛起鱼尾纹的眼角多了一抹笑意,他浑厚的声音散发着中年人才有的沉稳有力。一双粗糙的大手忍不住摸了摸小女娃的头。
“小乖乖,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萧墨毓:???
他娘都没有这么肉麻的唤过他。果然,这个金鼎阁主喜欢小女娃的怪癖是真的。
自证了一把这是真的无疑,萧墨毓忍住羞耻感,抬起了头,“伯伯,你能帮帮忙吗?”
此时的他就像是小白花附身了一般,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上,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头顶的高大男人,小巧的嘴巴轻咬着下唇,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一般,连身子都带着些颤意。
“伯伯,求你了!”
许是他这样的演技当真是骗过了那个男人,萧墨毓察觉到那个男人在看到他那张小脸后,身体僵硬了一瞬,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木荞赶来的时候,正是男人要回复的时候。
木荞一脸的焦急,她并没有多想,也不知道真相,她只知道她那个稳重的儿子今天这一举动极其不稳重。
这太不礼貌了。
木荞开口的第一件事就是朝着男人道歉。
“这位大哥真是对不起,犬……小女无状,冲撞了您,还望见谅!”
或许是真的喜欢小孩子,中年男人并没有不喜,反而是爽朗一笑,又揉了揉萧墨毓的头发。
“不妨事,公子家的小囡囡跟我的女儿长得很像,倒也是有缘。”
这也就解释了男人见到萧墨毓那张脸为何会怔愣的原因。也让木荞松了口气。
她见这男人孔武有力的样子,还真怕他动怒揍了儿子。
似是想起了往事,男人深邃锐利的鹰眼多了一抹温柔,像是父亲思念女儿那般,让木荞从男人那张历经岁月的脸上看到了让她触动不已的慈爱。
“只是,我的小乖乖若是看到了我,只怕会怨我的吧。”
木荞:???
这是什么神转折?
但她并不会打探他人的隐私,她将萧墨毓从中年男人的腿上撕下来后,就转头想要离开。毕竟接引的伙计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然而儿子却不为所动,“伯伯,你可以帮我“爹爹”找找她父亲吗?”
萧墨毓知道金鼎阁主向来一言九鼎,否则也不会叫金鼎阁了。
他执拗的站在那里,就等着男人开口答应。男人一双锐利的眸子审视着这个才三岁多的小女娃,不知为何“她”的身上总有一种熟悉的气息。
想要让“她”亲近,想要答应“她”。
男人抿了抿唇,他定定的盯着萧墨毓思索了许久,正准备答应,这时那个跟他在一起的下属却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主子,正事要紧!”
被属下这么一提醒,男人这才像是回过神一般,他目露遗憾的又揉了揉萧墨毓的脑袋,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递给了木荞。
“拿着这个交给此间舵主,他会帮你拿到你想要的消息。”
男人似乎是真的急,交代完这事就走了,独留下木荞一个人捧着那枚令牌在一旁发呆。
所以儿子是去抱金大腿去了?
可儿子咋就那么聪明知道那人是个金大腿呢?
大概是太过震惊,木荞一路都在傻愣愣的观察儿子,直到跟此间金鼎阁的舵主探寻消息时才恢复了正常。
“请你帮我找出二十年前有个叫木仲的人,他是个医术很高明的人。还有……”
木荞将画好的令牌图纸一并交给了他,“也帮我查探下这个东西究竟是何人所有?”
她说完这句话,就将那张图纸交给了对面蓄着胡须,手执羽扇正悠哉悠哉扇的不亦乐乎的舵主老头。
似乎是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那老头手部动作一顿,脸色很快变得震惊起来。
木荞以为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谁知那老头突然将图纸当着木荞的面一撕,手中的羽扇不耐烦的朝她挥了几下。
“小子,老头儿我好心提醒你,你画的这个东西很危险,以后千万不要再拿出来给人看。否则,人头不保,懂?”
“它到底是什么?”
木荞依旧不死心,谁知老头突然冷哼一声,手下一挥,一阵劲风陡然刮过,将木荞送了出去。
“此单金鼎阁不接,银子如数奉还,劝你还是不要太好奇,否则引火烧身。”
因为问话时只能一人进入,此时萧墨毓等在外间,见木荞这么快就出来了,还一脸的不悦,他就已经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看来娘亲的身份真的很不寻常。
第19章 外公(修)
木荞被推到外面的时候,独自待在内室里的舵主老头却一反平日里那种故作高深的安然样子,一脸的面色凝重。
他迅速扭转了书案旁的一个隐秘机关,从里面取出一张标有金鼎阁暗记的纸张,笔走龙蛇的飞速写下一句话,唤来了信鸽。
禀告阁主,铁木令牌的主人已出现!
关于几天前阁主突然要他们所有分部舵主盯紧那枚遗失已久的铁木令牌的指示,很多人都不是很明白。
这铁木令牌乃是二十多年前前朝镇北军首领闻人靖将军调度他麾下大军的令牌,后来令牌不慎遗失,闻人靖将军被前朝皇帝革职后就消失了踪迹。
作为能调度整个镇北军的信物,铁木令牌至关重要,如今重见天日,只怕是又要搅动这天下棋局了。
江湖人不问朝堂事,这是江湖人默认的规矩。阁主如此挂心铁木令牌,难不成阁主他也要……
事实上,这位自称诸葛老人的舵主老头还真猜对了。
此时的金鼎阁主正在沉香镇郊外的一处亭子里与人会见。
前来的几位人跟他年龄相似,都已到了不惑之年。
见到他身姿挺拔的站在那里,一如当年那般耀眼得让人敬服,几个人纷纷红了眼眶。
“将军!”
他们当即就要单膝下跪行礼,却被男人出手阻止了。
“我已不是你们的将军。”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多了一抹苍凉与萧瑟,仿佛是历经了沧桑岁月,唯一沉淀下来的,除了孤寂还是孤寂。
“今日前来只为一事相求!”
男人抱了抱拳朝众人拱手道,“萧寅礼那狗贼我是一定要亲手宰了的,但萧景宸那厮我也要对付。还望诸位念及曾经同袍之谊,待两军对峙之时,不要插手,否则……”
后面的他没有说下去,众人也明白。
将军此次唤他们几人前来,不是邀他们加入,而是警告。
毕竟他们骨子里忠君爱国的热血不是轻易能改变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