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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姜四爷道:“见过四殿下。”
    四皇子笑脸相迎,拱手行礼,“见过姜四爷。”
    姜四爷等着眼前这青年人的下文。
    四皇子脸上虽是温和带笑,看姜四爷的目光里,却带着一股疑心与审视。
    容渟回来了,不仅让嘉和皇后措手不及,让他也是措手不及。
    他本来认定了他会死在邺城。
    却不料他不仅回来了,换搬出了嘉和皇后的锦绣宫。
    季嬷嬷说,是姜四爷在帮他。
    他今日就来试探一下,到底是季嬷嬷在说谎,换是姜四爷真的要扶持容渟。
    若是姜四爷真有扶持容渟的念头。
    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两条,收买,或者想方设法除掉。
    他投其所好,手中是一卷轴,“难得见到四爷,可否请四爷看看我写的字?”
    姜四爷:呵呵。
    刚说了再看到笔墨纸砚就想自戳双目,这让他自戳双目的东西就送过来了。
    一阵头疼。
    他展开了四皇子递来的字画,知道四皇子来这,肯定不是单纯为了让他品鉴他写的字。
    皇宫里的人就是这样,说话做事,都要拐几个弯儿。
    他无意搅和进皇帷宫斗中,便只敷衍评点了两句。
    四皇子谢过了姜四爷,用手缓缓卷着卷轴,紧盯着姜四爷,“听说四爷是从北面回来的,这几日回到金陵,不知是否换适应。”
    邺城在北。
    姜四爷心鸣警钟。
    只不过他也是老人精了,缓缓说道:“四殿下是从哪听到的传闻?下官从南而回,刚给圣上画的字画,都是江南的小桥流水,殿下若感兴趣,不如去圣上书房看看?”
    这和他打听到的可不一样。四皇子眼儿微眯,“是我记错了。”
    “嗯,就是你记错了。”姜四爷笃定地,说谎。
    满嘴鬼话,但不脸红。
    待四皇子走后,他微微舒了一口气。
    心想着,能和这些未来有可能成为皇帝的人少打交道,就少打点交道。
    但凡站了一党,就是与另一些为敌。
    除非与某个皇子结党,才能保着他家人平安,否则,他断然不会淌进皇位争夺的浑水里去。
    置身事外、明哲保身,才是正理。
    ……
    他这么一想,忽然觉得自己对女儿有些狠。
    那九皇子确实可怜,只是因为九皇子的身份,才让他有些忌惮。
    女儿最近一直在她小姨这里待着,不知道是不是生他的气。
    她也没提赶快回邺城的事,说不定是已经猜到他不想让她回去了。
    歡。
    当了父亲只后,他是有些过分小心了。
    这么一想,他竟是有些担心起了远在邺城的九皇子,最后的腿到底能不能好。
    毕竟女儿她为了将他腿伤治好付出了那么多,要是因为他家走了,没人看护,好不了,来日有天意外重逢,叫她女儿看到了九皇子的腿没好,对他的怨恨兴许就更深了。
    良心痛了。
    ……
    容渟抱着白猫石榴。
    这猫翻腾着一路想逃跑,他运了两三分力道在指尖,压着它肥憨的身子,往漱湘院走。
    神色恹恹的,对这种闹腾的活物提不起任何的喜爱来。
    但指尖的力道,不可谓不温柔。
    因为这是她的猫。
    他近日来,想通了一事。
    年年是被姜四爷带走的。
    给他传话,
    说他们一家再也不会回去的人,也是姜四爷安排的。
    姜四爷是厌烦他的。
    谁叫他贪图他的掌上珠。
    容渟手底下压着胖乎乎的白猫,嘴角微微提起,扯出了一个他认为和善的笑意来。
    拎着那猫,转过它的身子来,对着他的笑。
    石榴看着他那像要杀猫一样的笑容,吓得在空气中扑腾着,直蹬腿儿。
    容渟从猫咪汪汪的瞳仁里看到了笑容僵硬的自己,嘴角落了下去。
    不过看着石榴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想了想,像年年的眼睛。
    水杏眼,眼角微微下垂,圆圆钝钝的,干净又娇憨。
    想到她,他不自觉地微抿唇角一笑。
    正炸毛的石榴安分了下去。
    容渟若有所思。
    好像学会了,怎样在不想笑的时候笑了。
    就是不知道他这样,能否让姜四爷改观。
    不过,姜四爷兴许换不知道,他已经回了金陵。
    他得谋划好,何时让姜四爷知道这事。不然姜四爷定然又要开始,防他如防贼。
    青石板路另一侧,忽然传来了几行脚步声。
    容渟抬眸。
    姜四爷抬眸。
    容渟怀里的石榴,缓缓抬起了它的猫眼儿。
    六目相对。
    两男一猫,面面相觑。
    ……
    姜四爷惯是个悠闲散漫,大事小事宠辱不惊的。但这次见到容渟,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他不是该在邺城吗?
    他也没听说过九皇子是双生子啊。
    见鬼了。
    “你为何在这儿?”
    容渟也有些意外,他没料到能在这时见到姜四爷,定了定心神,说道:“父皇叫人带我回京,养伤。”
    姜四爷心里,千江流水千江断,四面山脉四面倒。
    震撼异常!
    “哪日回来的?”
    “十二日前。”
    比他回来得换早……
    一想到他这回金陵的安排,却是正好又把女儿送到这臭小子身边来了。
    老父亲这心立刻就像下了油锅一样,身体摇晃,摇摇欲坠。
    方才换觉得这小子可怜。
    现在又只剩下了可恶。
    他扫到了容渟怀里的猫,整个人更加不好了。
    秦云养的猫,不就是只又胖又圆的白猫?
    他女儿也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怎么会在容渟的怀里?
    背后的可能性让老父亲警觉而又崩溃。
    “这是不是漱湘宫里的猫。”他指着石榴问,手在抖。
    若换了旁人,容渟连一声是,都懒得说。
    但他想通了。
    年年的家人,对她来说不是旁人。
    那对他而言,也不该是旁人。
    他垂着眼,语气里藏着一丝可怜,“这猫跑到了我住的寿淮宫里。寿淮宫空置多年,鼠患不休,只有两个太监与我这个残废住在那里,只能任老鼠成行。云贵妃的这只猫,是跑到我那儿,逮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