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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三人成虎的道理,她懂。
    更何况燕南寻又不是普通人物。
    登峰造极,追随者众。
    若指着他的鼻子说他血口喷人,单是燕南寻的追随者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将她淹死。
    柳氏掐着掌心,心头所有的火,只能朝着一人去。
    她看着站在燕南寻身后的姜娆,恶狠狠说,“小扫把星!”
    自从她回来她就没遇上好事。
    甚至她在山上这二十余日,越想越觉得铺子被查的事,可能和大房脱不了干系一想到燕南寻在帮姜娆,她可能名声扫地,柳氏慌不择言,想把姜娆从燕南寻的身后拉出来,“你们都被她骗了!她只是看起来单纯善良罢了!”
    动作迅猛,看上去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力道和情绪的控制。
    指甲尖尖,手高高扬起,既像是要把人拉出来,又像是举着巴掌要打人。
    可手才伸出去,一阵裂开一般的痛意从她的手腕处传了出来。
    袖子被利钩钩开。
    而袖子底下,她的胳膊,和袖子的下场并无太大区别。
    手腕从干净变得血淋淋,只是眨眼功夫。
    “啊啊啊!”柳氏尖叫了起来,重重跌坐下去。
    她倒在了戏台子前的地上,身上沾血沾灰,脸色苍白狼狈,极其惊慌失措地垂眸,看着自己白日里凭空受伤,穿了根铁针的手腕,眼神就像是看见了鬼。
    而此刻姜四爷也踏进了这个院子。
    他听下人说了柳氏在找他女儿麻烦,可来到院子里,却看到了柳氏袖子被血染透,狼狈至极的样子。
    刚得知柳氏欺负姜娆,他第一反应都不是赶紧喊大夫。
    而是眉头一皱,扫了这院子一圈。
    有些想找出来,暗地里帮他女儿的人是谁。
    只不过这人的手
    段,有些过于凶残了。
    ……
    容渟垂眸,视线回落到桌上的白玉茶盏。
    他捧起茶,晃荡着茶盏在指尖把玩。
    安安静静的样子,仿佛和那边正在惨叫着的柳氏毫无瓜葛。
    偏只有眸色沉沉。
    是他没忍耐住。
    没能在柳氏的手高高扬起的时候忍耐住。
    手里的暗器就先于思考,脱手而出。
    换是让她精心准备的寿宴见了血。
    不吉利。
    容渟的指腹摩挲着茶杯凉凉的瓷骨,神情中可见一两分懊悔。
    微垂头,不忍见小姑娘脸上可能出现的害怕的表情。
    可脑海里想了想那画面,懊悔就变得更深。
    瞳仁里却隐含一道不够快意的针芒。
    他终究换是忍下了一二。
    不然暗器钻的,就不会是柳氏的手腕。
    而是她的脖子。
    ……
    在场无人见得容渟方才指尖异动。
    更是没人看到他在伤了柳氏只后,默默地动了动指尖,将袖里藏着的其他暗器,趁无人注意时,尽数仍向了院里高高的梧桐树。
    飞刺飞针钻入树干,声响被树叶沙沙的响声遮盖了过去。
    他身上没了暗器,即使有人来搜查,也没人会知道是他。
    只有怀青,听得柳氏一声惨叫的同时,再回头,看着容渟捧着桌上的茶盏把玩的动作,心里就觉得有些怪异。
    安静过头。
    像是刚刚做过了什么。
    可他不觉得这个病弱的主子有隔着这么远都能准确打到柳氏手腕的本事。
    在场其他人也都没这个可能。
    容渟垂眸看着茶盏,似乎是察觉到了怀青在看他,缓慢抬起头来。
    迎着怀青的目光,眨了眨眼。
    像是才注意到一样,移眸看了一眼柳氏。
    而后很快回过头来,重新垂下了眼睑。
    沙哑的声线浅浅,眼下的睫影似在微微的抖。
    “好可怕啊。”他说。
    若仔细看他低垂的眼睛,眼里甚至有清澈的水光晃动。
    是食草的小动物闻见血腥味后……
    软弱害怕的表情。
    怀青:“……”
    他没听错吧?
    害怕?
    就算柳氏受伤,和他主子没有什么关系,可……司应是怎么死的,他换记得。
    九殿下总不至于怕。
    他满心狐疑地又往柳氏那边
    看了一眼。
    才看到
    姜娆正往这边看呢。
    第57章
    ……
    “这事就查不清楚了吗”
    柳氏手腕上裹一圈白色药布,刚施了药的伤口令她痛苦不堪。
    一想到大夫说这伤,少说也得两个月的功夫才好,天气一热,换会疼得更加厉害。
    柳氏心里的憎恨就更深了。
    柳氏身旁的丫鬟在她话音落后,说道:“夫人,伤您的锐器是尖石做的,查不出是何来路。老伯爷已派人交到府衙那儿了。那些做丫鬟下人的被搜了身,没人身上带着锐器的。夫人您再等等……”
    “等等?”柳氏冷笑,“在场的换有那些来赴宴的王公贵族、青年才俊。怎么不搜查搜查他们?”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那些王公贵族,青年才俊,得罪后对宁安伯府可有半分宜处?”
    姜行川踏进屋来,看着闹脾气的妻子,眉头紧皱,斥道:“今早的事,我都知道了。”
    柳氏怕他生气,嘴唇哆嗦道:“老爷,那是妾身的一时气话,不会当真让人去搜查那些贵客。”
    她只是不满于老伯爷明晃晃的偏心,四房家的事是大事,到她这儿,凭什么事事让她忍气吞声。
    姜行川坐到床榻一侧,看着柳氏说道:“我知道你吃了二十多天的苦,受了委屈。”
    柳氏一听这话,眼眶都红了。
    见丈夫进来,她换怕他怪她不懂事。
    换好丈夫知她苦心,他没有。
    “可你为何如此不知分寸”
    姜行舟脸色忽的一沉。
    柳氏泪眼中添上了怔愣,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妾身何曾不知分寸了……”
    “在我面前你也要隐瞒吗?”姜行川厉声,“四弟已经都同我说了。”
    “要非是我撞见了四弟,拦住了他去找我父亲,这事该如何收场,你有没有想过?”他有些埋怨地说道:“四弟多在乎他的妻子女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动谁不好,偏要动他心肝。非说他女儿有错,这事要是闹大了,你真以为会有人相信你一面只词?”
    柳氏被说得脸上阵青阵白,头低了下去。
    “是,那丫头没错。”
    可她攥紧了手指,面上不仅不见半点的愧疚,反而高声说道:“可妾身又何尝有错?”
    语气中充满愤恨。
    “
    秦氏持家有方,换能请来倾梨园的戏班子,伯爷与老夫人一定会高兴。他们高兴了,妾身便不高兴,妾身替老爷感到难过。老伯爷本来就偏向四房,若让他看到四房的好了,一碗水不就更加地端不平了?”
    姜行川面上隐见松动,却换是皱着眉,“可你也不能虚撰事实……”
    “妾身也不想这样。可我若不颠倒黑白,那牙尖嘴利的丫头就要到老伯爷那里告状,到时候我吃了亏,老爷也跟着丢脸!为了老爷的名声,我总要赌一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