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淮交代了吴掌柜处理好侍卫们的医治、抚恤事宜。又斜睨了一眼林宛,淡淡地道:“跟我到书房来。”
林宛十分乖顺地点头应道:“是,父亲。”
父女二人刚走进大门,就见林老夫人在杜妈妈的搀扶下,正往门口赶来。
林之淮忙迎上前去,安慰了一番。将兰紫月因何而来,又为何打了起来,简单的解释了一遍。
林老夫人听完,不禁连连摇头,暗忖自己的孙儿怎么就如此倒霉,竟惹下了此等麻烦?不过也怨不得孙儿,行军打仗,招来敌军的仇恨是常有事儿。只是,自己孙儿倒好,竟然俘获了敌军将领的芳心,还千里迢迢找上门来了。不过,不管对方身份多么高贵,才貌如何出众,这种孙媳妇,她可是万万不敢要的。
林之淮小心翼翼地将林老夫人送上软轿,再三嘱咐杜妈妈要好生伺候,等到林老夫人走远了,才带着林宛往书房行去。
王琪先行回了秋意园,青桐跟在林宛身边。林宛随林之淮进了书房,青桐就在门口等候。
林之淮端坐在书案后,林宛规规矩矩地站在书案前,微低着头,一副犯了错的样子,但面上却没有半分悔色。
林之淮缓缓问道:“宛儿为何要与紫月公主结仇?以你的聪慧完全可以用更好的方式解决此事。”
林宛抬起头来,微微一笑,侃侃答道:“父亲,即使我们不得罪紫月公主,她也不会放过我们。除非让她嫁进我们丞相府。可是,此事不仅我们家不愿意,皇上也是万万不会答应的,而哥哥也不可能与她虚与委蛇,纠缠不清。所以,如果最终的结果只会是势不两立,还不如早点儿划清界限,让皇上和太子明白,我们林家绝无二心,也省得将来落个通敌卖国的罪名。”
林之淮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当然明白林宛的小心思,知道她是故意激怒紫月公主在门前大闹的,主要还是想要绝了紫月公主的后路,也让林老夫人看清紫月公主的真面目,不要老糊涂了想去攀附公主,公主可都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但是林宛说的话也有道理,虽然得罪了紫月公主会招惹很多麻烦,但是这些明处的麻烦,自己并不怕。如果是与紫月公主交好,遭人背后算计,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林之淮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宛儿所言也有理,但是紫月公主也不是个好惹的,一旦她觉得嫁进我们府里完全没有希望的时候,怕是会对你怀恨在心,痛下杀手。”
林宛苦涩地一笑,点点头道:“父亲教训的是,女儿会多加小心的。”
林之淮见女儿聪明懂事,心中亦喜亦忧。喜的是女儿绝非池中之物,将来定能飞上枝头。忧的是女儿自有决断,将来也不会听从自己的安排。林之淮心中一叹,但面上却温和地一笑,问道:“那依宛儿所见,紫月公主下一步会怎么做?你哥哥又要躲到哪里去,才合适呢?”
林宛嫣然一笑,不假思索地答道:“请父亲放心,哥哥只需好好儿待在军营里即可。”
林之淮饶有兴趣地继续问道:“知道你哥哥下落的人,虽然不多,但太子却是知道的。”
林宛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女儿想,定是太子殿下告诉紫月公主,她要找的人在我们府上,否则紫月公主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这儿来。但是以女儿所见,太子殿下绝对不会告诉紫月公主我哥哥的真实下落,否则紫月公主就直接去南郊大营找人了。”
林之淮本就是明知故问,见林宛讲得头头是道,微一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林宛心情正好,继续侃侃而谈:“以紫月公主的脾气,想必哪个皇子都不愿与之和亲,但是太子却不同,他虽然也不愿把这个麻烦娶回太子府,可是他也不能让别的皇子娶了紫月公主,得到南越国的助力。如果您早已成为太子一党的人,他当然会乐于见到紫月公主嫁进丞相府,即使您不愿意,他也会给你施压,但您不是。所以太子是绝对不会将哥哥的下落告诉紫月公主的,而且还会想法帮助我们隐瞒。”林宛顿了顿,冷冷一笑,继续道:“至于紫月公主最终的归属,只能是太子侧妃,别无选择。况且,以太子的手段,想要得到紫月公主的芳心,实在并非难事。”
林之淮点点头,正色道:“宛儿分析得非常透彻,但是宛儿有想过,如果太子得到了南越国的助力,不是更加如虎添翼了吗?这应该并不是宛儿想要看到的结果吧。”
林宛叹了口气,也严肃地道:“即使紫月公主不与太子和亲,南越国也是会站在太子一边的,但南越国的助力却是柄双刃剑,太子是个聪明人,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但是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林之淮淡淡地摇了摇头,缓缓道:“但有一事,宛儿可能还不知道,南越国近十几年来与大封国的交战都没有讨到便宜,所以已经有想与我大封交好的意思,今日军机处送来南越皇帝的国书,南越太子兰子恒不日将会来到京城,也是以和亲为名。”
林宛一听,不禁皱起了眉头,她虽然早就猜测在天香楼遇到的那人就是兰子恒,但并不知道他也是来和亲的,林宛心中气结,不禁脱口而出:“这些太子们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不在自己国家找媳妇,都跑到大封来凑什么热闹?我们皇上就一个勉强可以通婚的女儿,还只有十二岁,许给谁也不合适啊!”
林之淮见女儿如此气愤,说话毫不客气,反倒十分开心,可见女儿与自己亲近了许多,哈哈一笑,道:“其实这也是个好事儿,皇上把三公主嫁哪个国家都得罪另外三国,也许就只能以三公主年幼为借口,再留她几年。当然,也不能就这样将各国使臣都打发了,所以会在宗室和世家中挑选一些合适的女子,封为公主,担负起和亲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