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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周秉一口回绝了:“不用,有婆子小厮们跟着,他们晒不着累不着,最多就是没体力了,等他们睡一觉就行了。”
    喜春听他这样说,也就信了:“那行吧,那我叫婆子们注意着点他们,万一半夜醒了饿了呢。”
    厨房里留了个丫头,炉子上偎着汤、饭,他们要是醒了就可以吃。
    喜春把这些都给安排好了,不过几个一直没醒,到了四更天才传来了动静儿,那边院子来了婆子,说两位小公子醒了,一直叫着要嫂嫂。
    他们年纪小,对喜春的依赖,说是嫂嫂,实则当娘亲。
    喜春被唤醒了,起身披了件外衣,她一动,周秉就跟着起身披衣,喜春见他要跟儿,指了指小床上呼呼大睡的儿子:“咱们都去了,他咋办?”
    周秉寄着腰带:“叫奶娘和丫头来看着。”
    喜春想了想,也点头,叫了奶娘和巧云两个守着人,两人随着引芳院的婆子去,“才醒来不到一刻,也不说饿、渴,就是嘤嘤的哭,抱着腿儿说疼,要夫人。”
    说着几个人都踏进了院子里,入耳的就是房里传来的嘤嘤声儿,房中烛火已经点上了一二,有丫头婆子的哄声儿不断传来。
    今日意外,三个孩子都是放在一张床上的。
    床大,放他们三个也使得。
    “怎么回事。”喜春先问了句,一踏进门儿,就见床上两个小的朝他伸手,喜春走过去,把人一左一右的搂在怀中,“好了好了,我们泽哥儿和辰哥儿哪里痛的?”
    两个孩子都含着泪,指着自己的腿儿。
    喜春就瞪了眼周秉,她就说要叫人先给他们捏捏的,他说用不上。
    “嫂嫂叫人给你们揉揉,揉揉就不疼了。”喜春叫婆子给他们揉了腿儿,另一头已经醒了的周嘉捏着被子没吭声儿,“嘉哥儿,你腿痛不痛的?”
    喜春的意思是叫人也给他揉揉,明日他还得去书院进学呢。
    周嘉逞强:“我不痛嫂嫂。”
    喜春又问了他饿不饿,渴不渴,她睡前想起了一事,早就想问了:“先生布置下来的课业你做完了吗?”
    周嘉原本摇头,听到最后一句整个人顿住了。
    他眼眶顿时涌起了泪花儿,整个人都蒙了似的,揭开了被子,要下床,“你下床做何?”
    “做课业。”周嘉终于忍不住掉了泪,一下床,顿时腿弯一软,颤颤巍巍的往下滑,周秉一直没吭声儿,一下出手把人拧起来,他沉声道,“现在四更快过了,到五更天了。”
    他们进学是辰时三刻。
    周嘉又忍不住哭出声儿了,为自己辩解:“我、我记得要回家写课业的。”
    他一直撑到了回府,结果一沾床,却睡过去了!
    周秉不为所动:“我早前与你说过,要充分的安排好自己的时间,你本来就不必一次强加这么多在身上,非要一次把所有能玩的都玩一遍,如今连累自己学业没做,两个弟弟一直哭。”
    周嘉一滴滴泪往下砸,喜春搂着人都不忍心,但周秉在教训弟弟,她又不能插手,周嘉聪明,常常一点就通,喜春知道他们这一日这样疯玩也忍不住要好生跟人说道的。
    她说道不是这样说道,而是等事情过了后找个功夫好生讲道理。
    她现在也知道为何周秉要阻止她不教人给他们捏一捏了,存了心想叫他们涨个教训的。
    周嘉抽抽噎噎的哭:“是我错了,我不该想着带兰成和阿娇见一见秦州城的风光,就充胖子的。”
    今日出去的花费都是他掏的银子。
    兰成和阿娇都出自盛京,问周嘉秦州府有什么好玩的,周嘉不甘落后,也存了想争一争的心思,叫他们也见见州府的风光,这才带着人在外头疯玩了一日。
    他、他的腿也好痛啊。
    “大哥,我花了一百两。”
    银子买了当时开心,过后就是痛苦了。
    周秉哼了声儿,到底叫人给他捏了捏身子,又对着房中伺候的仆妇丫头:“今日谁跟着小主子们出门的,小主子们到处跑为何不加以劝阻,跟着去的人各罚一个月的月钱。”
    跟着去的仆妇们脸一暗。
    等两个小的捏着睡了过去,又过了半个时辰,周秉扶着喜春的手:“回去吧。”
    喜春点点头。( ?° ?? ?°)?轻( ?° ?? ?°)?吻( ?° ?? ?°)?最( ?° ?? ?°)?帅(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出了门儿,周秉看过了昏黄的烛火,对着缩在床上的弟弟提醒了句:“五更快过了。”
    该挑灯写课业了。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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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4 章
    等天亮了, 府里上上下下的都动了起来,几个小公子住的引芳院中,最后一滴蜡燃尽, 烛液滴滴打在圆盘中, 形成个小水洼,冷却后又成了蜡。
    这一夜大大小小都没睡好,到天亮的时候, 几个孩子都醒了,但昨日太累,一早起来全都无精打采的, 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周泽两个小的还小, 喜春给他们向许秀才告了假,周嘉要去书院, 还要交课业, 用过了早食儿, 就跟蒋翰焉哒哒的走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学, 跟喜春两个说, “我再也不想出去玩了。”
    他的仇人庄大林还笑话他, 说他今日像个病秧子一般,连教他们的先生都把他叫去了房里, 叫他丢尽了脸。
    昨日五更又赶课业, 上学的时候又累又困的,周嘉觉得这一日,他实在太亏了。
    他攒了许久的零花, 昨日请客就花光了,这才月中,离领银子零花还有一半儿, 但平日还得花费,周嘉只得跟两个弟弟借银子,打欠条。
    写欠条是在喜春跟周秉的见证下写的,写了周嘉在弟弟周泽处借三十两,还钱的时间是领银子的时候,银钱直接从账房扣。
    周嘉月银不少,一月有五十两,每旬还去育养院,喜春也会给他几俩,只买点小东西,跟同窗一起出去吃点零嘴儿等。
    欠条写好了,喜春就叫人数了三十两银子出来,交到周嘉手里:“辰哥账上还有不少,用完了还可以问辰哥儿借。”
    周嘉心一动,又见嫂嫂嘴角的笑,“那、那要是还不上呢。”
    周秉就看他一眼:“还不上就给他们当小厮,在府上做工来还。”
    他们昨日给菜地浇水过,已经体会到了劳作的辛苦,周嘉捏了捏手头的银子,心头刚动的念头顿时没了。
    他有些不解:“大哥,我今日回来,听到好些人说我们跟大堂哥是一家人,可是我们本来不就是一家人吗?”
    周嘉一直没想通,所幸回来问兄嫂。
    外边的人哪里敢直接称呼知府大人的名讳,又无亲无戚的,说的定是他们这个周家竟然跟知府家那个周家是一家,正好叫周嘉听到了。
    喜春前日一进门,就知道他们这关系瞒不住,那么多双眼睛在,随口一说这消息就能传开的,本就是一家人,也用不着偷着藏着,喜春早就知道会有这一日的。
    “外边的人早前不知道我们两家是一家啊,如今知道我们是一家人了。”
    周嘉三兄弟昨日跟兰成兄妹一起玩,也不知多少人看着的。
    消息是从衙门里,官太太们口中亲口传出来的,做不得假,一路传,传到府城有消息的都听过了,喜春平日里来往的夫人不多,人家就是在家里酸几句她命好。
    给周秉下帖子的就多了。
    他做买卖多年,说得上话的多得很,早前一心顾家,又被管得严,身上没银子,人家吃茶、赏花都不大邀他了,只几个关系亲近的还偶尔请他去茶坊坐坐,这消息一出,下到家里来请他去赏画赏花喝茶的多的是,还说了,“就是去坐坐。”
    也不说叫他买,只他让露个面儿,去赏鉴赏鉴就是好的,还有捧着、拱着的意思。
    周秉的老熟人玉家的东家回头到了家里,对老妻得意一笑:“怎么样,我早说了你们妇人家那套就是不行的,你非要计较吃两回茶是谁付的银子,斤斤计较那么多,还劝我少跟人往来,如今如何?”
    玉家老妻瞪他一眼,在这一点上,她确实看走了眼:“我不管你了,你爱跟谁来往就跟谁来往吧。”
    她也后怕,险些就坏了两家的情分,早前除了他们,还有其他几家的东家们时常一块儿约着出去,后头走得少,人家中悄悄跟她说甚出去一回要花多少银子,要用多少的,穷苦人家过来的,听多了就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也不大乐意他们往来。
    为此,夫妻两个还掰扯过几回。
    玉东家还说了,“你看着吧,早前那几个不往来的,只怕早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情分这东西,没了就是没了,多少帖子送了过去,你看里边有动静儿吗?说不定他们想重新和好,还要走我们的门路,我可不帮着搭线。”
    他又交代老妻:“你也不许再犯糊涂,甭管她们说什么,你就说不知道。”
    送到府上的帖子,喜春两个确实没理,都一应堆在门房里的,她连骆家老太太的寿宴都没去,提前送了礼去,夫妻两个带着几马车去宁家。
    “成亲的日子跟骆老太太还是一日。”宁三郎要成亲了,办在县里头,他们要去吃酒。
    宁三郎岳家黄家催婚催得紧,去岁就催过一回,开春后又催了一回,说家中的闺女耽搁不得了,宁家都没应,黄家催的日子喜春这头正怀着身子、又生产,如今周星星快七月了,能跟着一起坐马车了,这才把日子给定下。
    在县里办婚酒也是顾虑着喜春这头,怕大外孙给颠簸到了,他们两个人要是去吃酒,轻车便衣就是,添了孩子,马车都要多添两架。
    奶娘、婆子丫头,还有主子几个衣物,礼等。
    快七月的天儿,日头大着,为了不叫晒着,一大早就赶起了路,他们这回要去住两日,家里几个小的也给安排妥当了,按上回他们不在的时候办,兄弟几个住一间,主子跟前的小厮丫头守着。
    周星星一身养得圆滚滚的,穿着薄薄的棉衣,躺在他爹怀里,喜春一叫,他就转头看她,朝她笑,喜春要是拿了手帕遮脸,他还不依,伸手要把手帕拿开。
    “别逗他了,先睡一会儿吧。”周秉开口,伸手在她眼下有些青上轻轻点了点。
    身旁有孩子本就睡得不好,又一大早起来,比平日还早一二时辰,喜春确实困了,便点点头,靠在身后的软垫上,闭上眼。
    宁家凭着做起了石炭买卖,已经在县里头买上了一栋宅子,两进院子,叫梨花巷子的最里边,边上的房舍都是一进院。
    二进院子有□□间房舍,一房两间,宁家如今人不多,尽够住了。
    一大早,梨花巷子的人就见宁家里外都挂起了红,就知道这家是要娶媳妇了,家家开了门烧火煮饭,正用上,宁家就已经有亲戚登门了。
    看事的端了碗筷就站在门口看,见有人打从门口路过,还招呼声儿,“走亲戚吃喜酒呢。”
    登门的亲朋轻轻颔首:“是啊,明日正酒席。”
    在嫁娶头一日,宗亲、内亲就要登门做客了,帮忙的,先是宁家的族人一早就赶了来,这会儿是内亲们。
    “宁家三郎娶亲吧,宁家那位姑奶奶来了吗?”说着又往宁家门前看了看。
    被问住的是陈氏的娘家人,舅舅舅母们并着姨母们都来了,两个舅母嘴一撇儿:“人家那排头,隔上老远也瞧得见的,门口连几辆马车都没有,打哪儿来?”
    一开口,阴阳怪气儿的就叫四周的邻里心里有数了,这里头有龌蹉呢。
    正说着,身后一阵马蹄声响起,忙避让开,只见几俩马车从他们后头驶过,最后停在了巷子尾。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宁家的姑奶奶到了。
    喜春也是头一回来宁家这宅子,她捂着小嘴儿,眉宇还带着些倦意,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踩着木凳下了马车。
    也没注意从四处家门缩来缩去的,朝这边看的脑袋,只在对上外家一行后,只随意点点头,就跟周秉一起并肩进门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