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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傅星河顶着这莫须有的罪名,被困在一间屋子里,简直笑不出来。
    这就是天选之子的光环么?他上青楼挨打的是她,他娶老婆禁足的是她!
    宓丁兰看着她的神色,道:“看看你这样子,家里几天就呆不住,去了宫里,那就是几十年、几千几万天,你受得住吗?”
    傅星河商量:“我不出大门就好了。我能在选秀闹什么事啊?”天天待在卧房也太严格了。
    宓丁兰:“你连青楼都敢去,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傅星河:“……青楼大门又不上锁。”
    宓丁兰:“那真是亏了宫门有侍卫把守。”
    等午膳终于用完,宓丁兰回去歇着,傅星河松一口气,叫来明枫和明絮,“我打算做点生意,但我不太好出门,事情就交给你们去办。”
    她拿出推敲了好几遍的“商业企划”,又琢磨了一遍。
    古代商人地位不高,但是有钱,自在。傅寒两袖清风,还经常接济穷书生,家里靠俸禄和先皇的赏赐吃饭。
    暴君是不可能给傅寒赏赐了,等一家大大小小回到江州,要立稳脚跟哪里不需要花钱。退一步说,傅星河自己要有钱,等她腰缠万贯,包一个小白脸演戏应付父母,就不用担心盲婚哑嫁了。
    傅星河算盘打得响,就是手头差一点启动资金。
    傅家生活相对节俭,原主好面子,每回去哥哥们屋里搬点古玩书籍去卖,去亲娘那里再讨点私房钱,才能在京城一众贵女前不输排场。
    她学不了原主,只能自己想办法。
    傅星河语言天赋强,专业是外语,此时发挥不上用处,不由叹气,她要是工科生就好了。
    运河被废太子搞得乌烟瘴气,百废待兴,傅星河是想做这个生意的,不仅要买商船,还要在两岸开酒楼。
    她最近被禁足,干脆清点了一番首饰衣服,能卖的全卖了。
    这些东西不符合傅星河的审美,而且她厌烦往自己身上捯饬几斤重的衣饰,留着也是压在箱底,不如换成真金白银。
    “明枫,这件事我不好出面,你是自由身,与傅家没有牵扯,交给你行么?赚了你抽成,亏了算我的。”
    明枫愣住,她以前经过青楼那事,傅星河心里该防着她。
    傅星河坐在太师椅上,但是脊背始终挺拔,一刻不曾往后靠,“我说过,你不是我傅家的仆人,随时可以走。我安排的事你办好了就行,至于我爹突然出现,并不在我吩咐你的事情当中,我自己担着。”
    傅星河与明枫对视:“但下一次,你会提醒我么?”
    明枫只觉得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清澈透亮,投过来的眼神却承载不可忽视的重量,把她从飘飘荡荡的失忆状态拽到了地上,她脱口而出:“会。”
    为主子效力的感觉明枫并不陌生。
    明枫不记得太多,直觉她之前做的事牵系天下,帮傅星河跑腿做生意,碍不了前主子的事。
    傅星河叮嘱道:“不要轻易露面,自保为上。”
    她还记得明枫似乎在躲着什么,虽然她失忆了连躲谁都忘了。
    啧,惨,要是她哪天失忆忘记自己要躲着暴君,不小心凑上去岂不是死无全尸。
    当皇帝的都杀人不眨眼。
    傅星河眼里不由得带上深切地同情。
    明枫眼眶一沉:“我定当竭尽全力。”
    傅星河笑了,“谢谢。”
    傅家的动作绝对在暴君的监视之中,不想招人眼球,傅星河只有借助武功高强的明枫。好在,她和明枫真的有缘。
    傅星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傅家书多,她躲进书房,慢慢了解这个时代,日子倒也不难熬过。
    明枫出门办事了,傅星河坐等收钱,等傅寒辞官归乡,她又是一条好汉。
    直到选秀名单出来,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傅家上空。
    傅星河人都傻了。
    为什么会有她?傅家不是早就打过招呼,说她身体薄弱,不能伺候皇帝,在第一道关卡就把她剔除么?
    面对四道齐刷刷的怀疑目光,傅星河急忙撇清道:“不是我干的。”
    她不要命了?
    傅星河慌了一瞬,复又冷静下来。皇帝讨厌傅家,不可能选她进宫互相膈应。
    除非孟岽庭丧心病狂,非要把傅寒的女儿招进深宫囚|禁,牵慑傅寒。
    傅星河立马把这个可能性否决,暴君之所以是暴君,就暴躁在他不会这么拐弯抹角。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打赏和营养液,怕感谢名单影响阅读体验,所以我就不在文末列出,谢谢大家,鞠躬。
    第9章
    选秀流程又急又催,最终名单一下来,傅寒都没有运作的时间。
    既然没有退路,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傅星河轻笑一声,要是让她知道谁在搞她……
    “你是不是在偷笑?”傅云霄似乎寻到了什么证据,指着傅星河的嘴角嚷嚷道。
    闻言,全家人都往傅星河这边看过来,一副“果然如此”“不到黄河心不死”“你迟早会后悔”的痛心模样。
    傅星河嘴角一僵,啧,她的职业微笑真得改改。
    她低声对傅云霄道:“士别三日,就当刮目相待,等选秀结束,我证明自己,你给我道歉。”
    傅云霄:“呵,怎么道歉?”
    傅星河言简意赅:“钱。”
    “庸俗。”傅云霄搓手,他早就知道母亲经常给傅星河私房钱,想必一定攒了一堆:“你落选并且选秀期间安安分分不引起陛下注意,我给你二百两,反之,你给我二百两。”
    “成交。”傅星河眼角一弯,她现在穷得一批,正需要二哥慷慨解囊。
    选秀就在两天后,宓丁兰请人给傅星河培训礼仪,定制衣物,苦口婆心地劝她:“在宫里要低调行事,不要与盛家小姐拌嘴,惊扰圣驾……”
    傅星河漫不经心地应着,皱了皱眉:“我要不要画个浓妆?”
    万一、万一极端情况下,不小心被孟岽庭碰到,捏一手粉霜,总比让他觉得这皮肤触感熟悉好。
    傅星河身材高挑,不是小巧玲珑的类型,唯独这张脸肤如凝脂,细腻透白,比剥了壳的鸡蛋还水嫩,如果暴君心思够敏锐,就会发现端倪。
    宓丁兰差点晕倒:“你还想怎么吸引陛下注意?我刚才说的话你左耳进右耳出?”
    她气得坐在美人榻上,给傅星河整理新衣裳,忽然觉得床褥之下有东西,掀开一看,是一本风月话本。
    她随手一翻,一眼看见书名《风流王爷俏女贼》,还有一行小字简介,女贼是如何靠特立独行吸引了王爷的注意,让他欲罢不能……
    其中就包括女贼惯会乔装改扮,每次见面必然妆容一新,从不重复。
    宓丁兰心情复杂:“尽信书不如无书。你心里果然还是想着的……”
    傅星河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本书,闭了闭眼,跟她娘保证:“我不会让自己选上的。”
    傅寒虽然对朝廷新政颇有微词,对皇帝手腕凌厉不太赞同,却也没说过什么坏话,侧面反映出对孟岽庭的认可。这说明孟岽庭不至于无聊到把人家女儿娶进宫,他对傅家的态度是“眼不见为净”。
    傅星河抬手把那本书扔了,又对宓丁兰说:“母亲不觉得我这屋里少了什么?”
    宓丁兰环视一圈,方才忧心忡忡没注意,认真一看,才发觉这屋里干净整洁了许多,傅星河喜欢的盛装绫罗、繁复金饰都不见了。
    傅星河:“我都收起来了。”傅家有着统一朴素的审美,欣赏“竹、梅”的清隽高雅,而原主在傅家是一朵奇葩。
    宓丁兰毫不吝啬地夸奖:“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我女儿这样就最好看。”
    听其言观其行,宓丁兰以前隔三差五就要听傅星河信誓旦旦的保证,她早就不信了,如今见到她衣食住行的变化,终于有了一点踏实感。
    她女儿长大了。
    ……
    孟岽庭对选秀不甚在意,宫中也没有女眷主持,一切从简。当选秀大典进行到尾声了,一群秀女翘首以盼,等待陛下钦点,他还在御书房里批奏折。
    太监来报了两次,孟岽庭理都不理,李霄征站在门口揶揄他娶媳妇都不上心,又拿出太后来压人,“太后出发去慈寿寺前,对臣诉苦,说她老人家眼看就要五十大寿,一个儿媳妇都没有,身为太后,还不及城外老妪,病了有儿媳端汤。”
    “太后担心她选的不合陛下心意,让陛下自己操办。若是等太后回来,后宫里塞几个谁,可都不一定了。”李霄征回忆了一下,“太后有两个侄女……”
    “行了。”孟岽庭甩下笔,尽管他不愿意宫里多一群惹是生非的女人,但是比起太后选人,他宁愿自己选几个安分的。
    前朝后宫距离甚远,孟岽庭走这条路有些不耐烦,忽地觉得后宫有个主持大局的妃子也好,把这些事都推给她去做,没事不要烦他。
    这个人选他要好好挑。
    孟岽庭步伐极快,他向来懒得在这件事上多耗一刻。
    “李霄静没来吧?”孟岽庭随口问。
    李霄征苦笑:“身体不舒服,来不了。”
    孟岽庭这样子一看就是活脱脱的渣男,全后宫都要守活寡。李霄静是他亲妹妹,少女怀春芳心暗许,如果进宫注定要伤心。
    孟岽庭愿意提一句,是看在与李霄征的手足情分上。
    李霄征了解孟岽庭,只能让妹妹“身体不舒服”,远离薄情郎。
    李霄征想了想,忽然提了一句:“陛下记得太傅家的千金吗?”
    “嗯。”
    李霄征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他觉得比起自家多愁善感的妹妹,傅小姐这个敢闹的性格更适合孟岽庭。
    他多想看见孟岽庭为女人头疼的一幕,该!
    可惜,可惜她是太傅家的女儿,孟岽庭推行新政势在必行,无论傅家人多优秀,他不会多给一个眼神。
    ……
    正主不来,一群秀女只能尴尬地按着流程走,弹琴作画背女戒……媚眼抛给老天看。
    傅星河起得太早都有些困了。
    无论是哪项考核,她都居于下游,保持倒数第二的稳定水平。
    太阳逐渐移到中天,照在殿前的一片空地,日光让人昏昏欲睡,心浮气躁,左等右等皇帝不来,周围只有品级不高的宫女太监,有些开始端不住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傅星河,我看看你在写什么。”
    桌前一张纸被猛地抽走,傅星河抬头看向来人,她不认识,但是凭直觉是盛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