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婶被李书年的话噎了一下，但她很快又回过神来，快步走向晁流仙君的面前。
    “两位仙长，那只猪就是猪妖，你们快将它收了吧！”
    王婶婶的话落入楚以肆的耳朵里，她抬头看了一眼，恰好对上晁流仙君的眼眸。
    忽地，她浑身一僵，忙不迭的将脸埋进李书年的怀里。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绿萝看见楚以肆做贼心虚的模样，嘴角微微一抽。她这都将心虚写在猪脸上了，想不引起仙君的注意都难。
    绿萝为楚以肆担忧，她转头看向晁流仙君。却见晁流仙君微微蹙着眉，看向楚以肆的眼眸里溢着探究。
    忽地，绿萝的心里暗道一声糟糕。
    晁流仙君心细如尘，纵然楚以肆的身上没有妖气和魔气，但她表现得太过心虚，还是引起了晁流仙君的怀疑。
    绿萝的心里有些着急，她眼眸一转，忽而道：“仙君，那只猪的身上没有妖魔气，只是一只普通的猪。”
    晁流仙君沉默不语，也不知道是听不听见绿萝的话。正当绿萝和楚以肆都紧张到快要窒息时，才听见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听见他的声音，楚以肆和绿萝均是松了一口气，而站在一旁的王婶婶却不乐意了。
    “仙君，你们再好好的看一看，那头猪分明就是猪妖，是真的妖啊！”
    “你是在质疑仙君？”
    绿萝上前一步，挡在晁流仙君和王婶婶的中间。被绿萝这样一问，王婶婶的心中虽有不甘，却还是闷闷道：“猪妖狡猾，我只是担心仙君看走眼了！”
    两个人的对话声，缓缓传入李书年的耳里。李书年看了看晁流仙君，又低头看向将脸埋进他怀里的楚以肆，嘴角几不可查的弯了弯。
    但仅是一瞬，他脸上的笑意又被敛了下去。楚以肆在他的目光下，忽而变回了人形。
    楚以肆：“……”
    绿萝：“……”
    王婶婶发现绿萝的目光，转头看向身后。看见楚以肆整个人趴在李书年的怀里，她吓得微微一抖，抬手指向她：“仙……仙君快看，她是猪妖变的！”
    不用王婶婶说，晁流仙君已经看到了楚以肆恢复人形。
    刚才他仔细的瞧过那一头猪，确定那头猪的身上没有任何不属于凡间的气息。可现下再瞧，却发现前面那名女子的身上被仙气和魔气共同缠绕着，似仙非仙，似魔也非魔。
    更奇怪的是，那名女子的身形看上去，还十分的熟悉。
    忽地，晁流仙君眉头微蹙，试探性的唤了一声：“楚以肆！”
    楚以肆：“……”
    绿萝：“……”
    哦豁，被认出来了！
    楚以肆缓缓离开李书年的怀抱，僵硬的转过身。她面对着晁流仙君站着，嘴角扬起一抹牵强的弧度：“仙君、绿萝，好……好久不见啊！”
    见面前的女子果然是楚以肆，晁流仙君沉默了。楚以肆紧张地看着他，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王婶婶站在一旁，没料到事情会急剧反转。她请来的两位仙长，居然跟这个猪妖认识？
    见识过两个人的无上法力，王婶婶腿肚子一抖，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这两个人都会法术，还与猪妖认识，难道……难道他们也是妖？
    完了，她今天这是要栽在妖怪窝里了！
    王婶婶在心里哀呼一声，想趁这几个“妖怪”不注意时，偷偷溜走。
    然而她刚退了几步，李书年的声音忽而传入耳里：“王婶婶不是要捉妖么，这是要去哪儿？”
    随着李书年的声音落下，晁流仙君一抬手，在王婶婶的身上施了一道法术。他缓缓转过头去，对上王婶婶的眼眸：“今日之事，不可到外面乱说！”
    “知……知道，我绝对不……不说！”
    亲眼见识过这几个人的厉害，王婶婶哪里敢不从。她惊恐的瞪大眼眸，连连点头应下。
    晁流仙君摆了摆手：“走吧！”
    “好好好，我这就走，这就走！”
    王婶婶如获赦令，忙不迭的转身就跑。她前脚刚离开，晁流仙君便缓步来到楚以肆的面前。
    他看了看她脑袋上的那一对猪耳朵，忍不住伸出手，轻轻一拂，将她的耳朵暂时恢复成了原样。
    “你的身上怎么会有魔气？”晁流仙君盯着楚以肆，眼眸里溢着疑惑。
    楚以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心下一喜。刚想感谢晁流仙君，便听见了他的声音传入耳里：“我……我身上有魔气？”
    “嗯。”晁流仙君点点头：“你身上的气息很乱，仙气和魔气在你的体内共存。你……当真不知道此事？”
    楚以肆分明从晁流仙君的眼眸里看到了探究，他不相信她！
    忽地，楚以肆敛下眼眸，再不似方才那般高兴。
    “神魔大战时，我死在了魔族人的手里，当我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头猪。至于你说的魔气，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你若不信……”楚以肆轻轻咬了咬唇：“就当我被魔化了吧！”
    楚以肆说得决绝，把绿萝吓了一跳。她转头看了看晁流仙君，见他的脸上没有半分情绪，也不知他有没有生气。
    她犹豫了一下，一咬牙，果断道：“仙君，小肆是真不知道这件事情。我碰到她时，她就是一头猪。是我偷偷给了她仙丹，想让她恢复仙身。可不知那仙丹出了什么问题，没能让小肆恢复仙身，还让她被魔气侵扰了。”
    “你早就找到她了，为何不说？”
    晁流仙君转头看向绿萝，关心的重点与绿萝完全不一样。她听见晁流仙君的问话，微微怔了一怔。
    “是小肆担心她如今的状况，会让你为难，才让我帮她保守秘密了。”
    绿萝的声音，一字不漏的传入李书年的耳里。李书年的眸光微微一沉，隐藏在衣袖下的手渐渐收紧。
    楚以肆的眼里此刻只有晁流仙君，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看见晁流仙君向她这边看过来，似在等待她的回答，楚以肆微微颔首。
    “的确是我让绿萝帮我隐瞒你的！”
    “罢了，现在追究这些事情也没有用，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说着，晁流仙君向楚以肆伸出了手。
    李书年听见晁流仙君想要带楚以肆离开，心里忽而有些慌了：“楚姑娘，你要跟他回去了么？”
    “我……”楚以肆低头看着晁流仙君伸过来的手，心中有些犹豫。
    她虽然什么也没有多说，但晁流仙君却仿似明白她在担忧什么。他将手一转，抬手拍了拍楚以肆的肩膀：“魔气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的！”
    晁流仙君的眼眸里溢着真诚，楚以肆对上他的眼眸，眸子里有几分跃跃欲试。
    绿萝瞧出了她的心思，也赶紧劝道：“小肆，你随我们回去吧。你是仙子，是属于天界的。你若是在人间呆久了，心性难免会被动摇。”
    “楚姑娘……”
    李书年的心里十分的慌乱，他以前不知道楚以肆是什么人，可现在看见突然出现的两个人，怎么也该明白了。
    加上他最近脑子里常常出现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记忆里的楚以肆不属于人间，而是天上的仙子。
    听见那两个人想要接楚以肆离开，李书年的心里渐渐滋生出想要占有她的冲动。可他知道楚以肆不会喜欢这样的他，又生生的将想法压了回去。
    他双手紧握成拳，卑微的看向楚以肆，只希望她不要离开。
    楚以肆转头看向他，瞧见他极力压制的情绪，嘴角微微一扬：“听说上山的路解封了，我有许久没有吃到山鸡。书年，你去帮我打一只回来好不好？”
    “好！”
    李书年望着她，点头应下。只要她愿意留下来，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他看了晁流仙君和绿萝一眼，转身来到灶房前，拿着打猎的工具快速离开。似乎生怕晚一点，楚以肆就会反悔了。
    李书年刚走，绿萝就抬手握住楚以肆的手：“小肆，你该不会真的为了那个人类想要留下来吧？”
    绿萝心中的担忧全都表现在了脸上，晁流仙君与她不同，他将情绪刻意收敛。他神色淡淡的看着楚以肆，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楚以肆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绿萝，嘴角噙上了一抹浅笑：“绿萝，我会跟你们回去的。但在离开之前，我想跟他好好的告别。”
    “小肆，你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当真留恋凡尘，舍不得离开了！”
    绿萝收回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似乎的确被楚以肆刚才的举动吓得不轻。
    晁流仙君得到楚以肆的回答，嘴角几不可查的微微一弯。
    李书年离开后，并没有走远。他心里始终不放心，想等着院子里的两个人离开后再去山上打猎。
    可他没想到，他没有等到他们离开，却等到了楚以肆的最终决定。
    她，果然还是决定要抛下他！
    ☆、第22章
    知道楚以肆愿意跟着他们回去，晁流仙君和绿萝也放下心来，离开了李家。
    两个人一走，苏念便去了一趟灶房。检查了一下米缸里的米，又给猪准备了猪食。
    楚以肆端着猪食来到猪圈里，笑着看着那头猪吃东西的模样，忽而想到了自己。
    她的思绪刚一飞远，隔壁院子忽而传来一声惨叫声：“啊，猪……猪妖，猪妖又来了！”
    “你鬼叫什么，我是谁你还不知道么？”
    “你……你是猪妖！”男人说得笃定：“你给我走，再不走我就……我就喊人来将你打出去！”
    听见隔壁的吵闹声，楚以肆无动于衷。虽然她不知道隔壁的王婶婶怎么会变成一头猪，但她可不会同情王婶婶的遭遇。
    毕竟是王婶婶先找了道士来收她的，她又可不是一个大气小仙女，才不要同情那个女人。
    隔壁吵闹了没多久，终于安静了。
    楚以肆心里好奇，站在院子门外看了一会儿。看见王婶婶被自己家的男人赶出了家门，而后又被邻居拿着棍棒驱赶。
    直到王婶婶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楚以肆才转身回到李家的小院子里。王婶婶走了，就算她以后不在李书年的身边，也不会再有人欺负李书年了。
    冬日的天色黑得很早，酉时刚过，天色已经黑透了。
    楚以肆见李书年一直没有回来，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但她又不敢出门去寻找，担心她若是出去了，李书年回来会见不到她。
    楚以肆急得在院子外来回踱步，瞪了好一会儿，一道熟悉的声音忽而传来：“李家小娘子，书年他……他出事了！”
    听见声音，楚以肆的心咯噔一声。转头看向说话的人，只见那人快步跑到她的身边。
    来人是李二娃，楚以肆见过他。看见他满脸急色，楚以肆紧张道：“李书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