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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2章奴一断臂
    那是奴一的愤怒之血,掺杂着呼努哈赤灌入他喉咙中的奇毒,要向呼努哈赤施以报复。手足之情,手足之义,被呼努哈赤这匹白眼狼给砍断了,他虽死,但他手足中的毒血,也要溅呼努哈赤一身!
    “啊————”
    失去手臂的奴一发出凄惨的怪叫,也就是在他怪叫的同时,他尚且还完好的右手,顿时扬起无数的黑色真元,朝着呼努哈赤不顾一切地攻杀了过去,那黑色的真元,正是他的冥空道力。
    他要杀了呼努哈赤!
    他只恨自己怎么没听血袈弋亚的话,把冥空圣剑带上!
    若是有冥空圣剑,他一定能一剑,砍掉呼努哈赤这贼子的头颅,可是冥空圣剑没在身上,他这一掌,能要得了呼努哈赤这头白眼狼的狗命吗?
    他的手掌重重地轰砸在呼努哈赤的胸前,他愤怒的冥空之力将呼努哈赤的身体击飞而起,他还想要拖着因为断掉一臂所以失去平衡的身体,将呼努哈赤杀死,他想要生啖呼努哈赤之肉!
    但是在他准备朝呼努哈赤张开着凶狠的爪牙与之拼命时,数十柄兵器却是从天而降,轰砸向了他的四面八方,要对他予以绝杀。
    那些兵器,降落下层层的杀元,有如天网一般将他困住,令得他根本就没了任何还能去杀呼努哈赤的可能,他只能尽力地在无数杀元之中本能地躲闪。
    他没有兵器在手,别人却都是真刀真枪。
    他断了一肢,别人却是完好无缺。
    他身中剧毒,别人却是没有像他那样,喝下有着塞外奇毒之名的殷幽毒素。
    “杀了他!杀了他!我已经卸他一手,你们要把他的头颅卸掉,杀了他!杀了他!”
    在攻杀奴一的人群外围,传来了呼努哈赤的惊慌叫声,呼努哈赤估计是被从奴一手中喷出的毒血射到了眼睛,所以他的口气之中,才会那般地惊惶不安。
    要杀奴一,就像是凡人要去杀一头凶猛的狮子,他惊惧的同时,他也振奋!
    不过是片刻时间,奴一的身体多处,便被其他将领的刀斧劈得伤痕累累,其中有几次,奴一都暴发出了强大的兽性血脉,那种恨到极致的暴发力,令得奴一几乎已经接近八阶圣者境的水准。
    那些光华直冲斗霄,撞开了那些围杀奴一的人,也向整个荒漠,传达出了不安的气息。
    远在数十里开外的凌峰所看见的那种冲上云天的黑色元晕,便是奴一在临死的愤怒之下爆发出真元后引发的天象,奴一已经成长起来了,长年的杀戮,令得他如今真的已经有了荒漠杀雄的样子,即便只剩下半口气,他也能对围巢他的人形成威慑。
    可是一两次的爆发根本就不可能令奴一脱困,虽然奴一很凶残很勇猛,但每一次的爆发过后,奴一又会很快就被越来越多的人蜂蛹而上,围困其中,受杀受戳。
    这些人里面,还不只是在席上陪奴一饮酒的将领,连那些劝酒的,击鼓的,全都拿着暗器匕首出现,伤到奴一的兵刃越来越多,奴一能够伤到的人却是越来越少,奴一的活动空间也被诸多将领和乱兵们带迫着,越缩越小。
    没有了手臂的奴一做着困兽之斗,不仅是身体上面被别人杀得浑身披血,连心里面,他也早已经被呼努哈赤伤得如火煎烧。
    这就是他的结局,可笑他刚才还在期待着,能够满足呼努哈赤的要求,喝够七桶酒拍马走人,他太天真了,他怎会那么天真地以为,天地间真的有那种赤诚之情?
    没有,四界之内没有,荒漠之中更是没有,没有哪个男人,像他奴一对待朋友一般地赤胆忠诚!
    奴一就是奴一,奴一的命苦,苦如那些生活在炼狱中的野兽,出生时被赵胤关在兽笼中驯养,死亡时却还要受尽被自己视为兄弟般的人的欺骗。
    从肉体到心灵,奴一都受着人世间最悲痛的伤害,即便倒地从此再不起来,也不会有一人搀扶,他将死得多么地孤单寂寞!
    他奴一死得不甘心,但他奴一死不足惜,因为他找错了人,他没听田玄龄的,没听赑屃的,没听血袈弋亚的,他将自己死陷在此地,那是他活该啊!
    可他不想死……
    在许多的哀伤之中,他脑海内的幻想逐渐定格在了对一个人的追念上,那个女人就是血袈弋亚。
    那个离别之时想要劝他别独自一人前往,要他最少将冥空圣剑带在身上,却尚未说话,便被他训得泪眼模糊的女人,他想着女性,在即将要死的时候,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她。
    “血袈弋亚,如果有来世,我一定早早地就娶你,而不做一个尚未找到另一半,便死在仇家手中之人。”
    “一个人的身体,必当要另一个相支撑,才能成为完整的身躯,孤苦的奴一,要离你而去了。”
    “我不甘心,不甘心赤胆忠诚的情义,却换来呼努哈赤的背叛,我不甘心死在呼努哈赤的伏击之中。”
    “他前一刻还仰仗我打下千里的江山,他后一刻,却要杀了我啊!”
    “田玄龄对我说,曾经有两个英雄,一个英雄为另一个英雄设宴,表面上是好事,实际上却是想在宴会上杀死对方,幸得有能人相助,被陷害者才脱离苦海。”
    “我以为我不会是那个被陷害的英雄,呼努哈赤也不是那个想要害我的小人,但我太天真了,我就是那个被陷害的英雄,且我还没有能人相助,我是孤苦无依,所以我将死在这大荒宴上。”
    “血袈弋亚,在死亡之前,我想只有你欢喜的幻影,才能解我一生的哀伤,可我想来想去,在头脑之中,为何却看不见你欢喜的笑容,为何你的泪上,全是泪水与悲伤?”
    “奴一若死,你的哀伤,会不会延续到一辈子啊,血袈弋亚……”
    孤独的奴一倒在血泊之中,仰头卧倒在大地上,他瞪大着哀痛的双眼,他的带血的身体,写着男人无尽的遗憾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