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你……”独孤雁的声音,有一瞬间的阴沉。她很快便轻笑一声,恢复了方才的娇柔语气,“倒不是本宫要用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来为难于越王你。只是云思那丫头在赫连皇朝的时候,实在是受了太大太大的委屈。以至于本宫这个做娘亲的,心里都有些不安了呢。”
“哦?”越王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云思都受了什么委屈,独孤侧妃不妨说来听听。”
“唉。”独孤雁轻叹一声,“有人诬陷云思,说她在赫连皇朝那边,给他们的六皇子下了蛊。我的云思是心性最最纯良的孩子,即使她也知道该怎么用蛊,可她也绝对不会随意将这种东西用在别人身上啊。”
“是么。”越王淡淡应了一声,语气玩味,不置可否。云思的为人,皇室中人大都清楚。也就只有独孤雁,才能将云思那既草包又蛇蝎的美人,说成这样一朵无辜的白莲花。
独孤雁明明听出越王语气不对,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说道:“这件事,可当真是赫连皇朝的人冤枉她了。更过分的是,赫连皇朝的人居然还将云思像个囚犯那样,装在囚车里送了回来。越王你说说,这样的举动,是不是有辱我南疆的国格?”
越王淡淡道:“以本王看,这倒也算不上。而且,独孤侧妃倒也不用动不动,就把事情说成有辱国格那么严重。先前南疆十二国连年征战,这两年总算是稍稍和平了些许。如若侧妃坚持认为赫连皇朝的举动有辱我南疆的国格,敢问侧妃,你现在想怎么做?难道你要擅自兴兵,去攻打赫连皇朝不成?”
独孤雁轻笑一声:“越王这话,可就说得重了。本宫虽然心疼女儿,但本宫这心里也知道,和平的来之不易。所以,本宫当然不会以这样极端的方式,去给心爱的女儿讨回公道。本宫充其量,不过是想和越王商量一下,该用什么法子来安抚云思那孩子罢了。”
一番话说到这里,终于是到了正题。柳执初在旁边听着,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个独孤雁,表面上东拉西扯,没有一句话说到正题。实际上却是步步为营,甚至是一步步将越王的话题引了过来。这女人的心计,当真是深沉得很,是个极为可怕的女人。
“安抚云思?”越王冷哼一声,沉声道,“恐怕独孤侧妃是打错主意了。本王好歹也是越王,身上可没有能哄小女孩儿开心的玩意儿。”
“越王真是太过谦虚了。”独孤雁轻笑一声,语气隐约带了一点凌厉,“云思现在也不是什么小女孩了。越王身上,的确是有一件能让云思开心的东西——天选玉璧,不就能让云思开心么?”
“什么,你想要天选玉璧?”越王身子一震,一时间有些失声。他也是没想到,独孤雁的野心居然这么大,一张嘴就是天选玉璧这样的东西!
柳执初听得有些疑惑,压低声音轻声问越王:“阿叔,什么是天选玉璧?”
越王神色复杂地看了柳执初一眼:“这就要从天选公主的事情说起了。南疆的天选公主地位尊崇,不容小觑,甚至有可以和我们这些王爷一争长短的力量。要成为天选公主,就要开启祭坛,举行仪式。所谓天选玉璧,就是开启祭坛的钥匙。”
柳执初拧眉:“原来如此。那独孤雁的意思,就是要扶持云思争权夺利了?”
“我倒是觉得,她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越王蹙眉,轻声道,“独孤雁此人野心很大。区区一个天选公主的位置,还满足不了她的胃口。”
柳执初听得拧眉。越王说得也不无道理,只是,若是按照越王的说法,这件事的走向,未免就太可怕了。如果连天选公主都无法满足独孤雁,那么,能满足她的,恐怕就只有……
这边柳执初和越王小声说了几句,没有理会独孤雁。另一边,独孤雁却是有些不耐烦了,冷冷地问:“越王,你想得怎么样了。本宫说的事情,你可否给出一个定论?”
“独孤侧妃。”越王回过神,沉声道,“天选公主的事情,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行的。要想办成这件事,本王还得去请示一下其他藩王,还有祭司祖巫等人。”
“何必请示那么多人。”独孤雁却是有些不耐烦了,冷冷地道,“眼下有资格成为天选公主的人,唯有思儿一人而已。即使让祖巫祭司,还有其他藩王一起商讨此事,这件事的结果也不会改变。越王,你难道是在借故拖延这件事,想要阻挠云思的前途不成?”
越王皱了皱眉:“哼,真是笑话。本王好歹也是一方藩王,怎么会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独孤雁闻言,只是冷笑不语。越王和柳执初交换一个眼神,柳执初冲越王微微摇了摇头,轻声:“独孤雁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阿叔,我们还不知道王宫的形势,此时不可力敌啊。”
“那……也好。”越王想了想,哟啊呀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先让她得意一会儿。——独孤侧妃,若是你坚持想要让云思成为天选公主,那也不是不行。只是天选仪式宏大非凡,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准备好的。总得有个十来天,才能准备完仪式所需的东西和人手。想必,独孤侧妃不会连这点时间也没有耐心等下去吧?”
这个结果,倒是比独孤雁预想的要好不少。独孤雁闻言,神色也和缓了些许,矜持地道:“既然越王坚持如此,那本宫便答应了。”
“那就等十天之后再说。”越王顿了顿,冷冷地问,“比起天选公主的事情,本王倒是更加在意另一件事。独孤侧妃,本王的王兄呢,他在哪里?”
独孤雁轻笑一声:“哦?原来,越王殿下是想见皇上了?”
“本王与王兄多日不见,心里自然是十分想念。”越王冷声道,“何况,本王已经离开都城许久。谁知道眼下,国主的身子是不是还康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