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二楼，赫连瑾拉着柳执初落座。店小二将菜单呈上，陪笑道：“二位贵客，这是本店的时新菜品，请二位品鉴一二。”
    “嗯。”赫连瑾看了那菜谱一眼，淡淡问店小二，“大俞朝的京都，离海边可有一段距离。你们这海货，都是新鲜的么？”
    “新鲜新鲜，自然新鲜。”店小二赶紧回答，“咱们店里的海货，都是用冰块保鲜，拿快马从海边送来的。要是有不新鲜的货色从这里卖出去，也是砸了咱们自己的招牌不是？”
    “最好如此。”赫连瑾冷冷地看了那店小二一眼，折扇“唰”地一声展开，“你这店里的东西若是不好，当心我砸了你这店。”
    眼见赫连瑾语气不善，显然不是个好惹的。那店小二心里也是一阵打怵，连忙陪笑道：“客官说得是，说得是。咱们这店是百年老店，肯定不会做那欺世盗名的勾当。客官您放心就是了！”
    “走吧。”赫连瑾刷地一声收了折扇，回头冲柳执初淡淡道，“咱们进去。”
    “好。”柳执初心头暗自好笑，表面上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跟着赫连瑾一起来到桌边落座。
    赫连瑾点了些看上去就颇为昂贵的菜色，冷冷地道：“去吧。若是做不好，记住我方才说的话。你这店里的招牌，就别想保住了！”
    小二听得一个激灵，连忙缩着脖子去了：“是是是，客官您放心，我这就去。”
    小二一溜烟走了。赫连瑾拧眉，看向柳执初：“隔壁就是那些人的房间了。这会儿他们大概还没来，咱们还得等一等。”
    柳执初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咱们这个房间，到底能不能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赫连瑾勾了勾唇，淡淡道：“放心吧，自然是可以的。我方才便已经看了，这里的墙壁十分薄，压根就隔不住动静。”
    “那就好。”柳执初闻言，也就松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只是希望，今天这些人能说出一些个有用的东西来。要不然，咱们再要往下查这件事，只怕是更难了。”
    想想那些莫名死难的无辜老幼，柳执初的眉头拧紧了。这些人本不该死。他们的死，让她觉得揪心。
    赫连瑾看出她心里，还牵挂着那些人的死活。他停顿了下，缓缓道：“放心吧。我会把这件事仔仔细细地查一遍的，绝不会放过任何一条线索。即使今天查不出什么，我也会带你去其他地方，不查出一个结果，决不罢休。”
    柳执初听得松了口气，有点感动。她眨了眨眼，涩声点头：“好，那我就放心了。”
    两人短暂相拥了片刻。眼看着小二的脚步声过来了，赫连瑾随即推开柳执初，轻声道：“一会儿别说话。这些小二，让我对付。”
    “嗯。”柳执初点点头。
    小二手上托着个雕刻精致的托盘，笑嘻嘻地走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另外三个一起上菜的小二。
    那些个店小二，将菜一道道地放在桌上。上好了菜，带头的一口气唱了一大串菜名：“花炊鹌子，金钱琵琶虾。洗手鹿肚，蟹酿橙。还有两样点心，两样蜜饯，本店另送两道凉菜……客官您看，您点的这些东西，小店已经上齐了。”
    “嗯。”赫连瑾眸光挑剔，冷冷地落在那几盘菜上，“看上去倒也可以。只是不知道，真正入口的时候，有没有看上去的这么好。”
    小二连忙赔笑：“瞧您说的，本店的菜色一向是色香味俱全，绝不会让您失望！”
    “哦，是么。”赫连瑾却是不吃这一套。他冷笑一声，“你们最好如此。”
    他说话的时候，身上散发出一股子威势来。那几个店小二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都被赫连瑾的气势给压住了，不敢轻举妄动。
    身上拥有这种气势，说起话来也这般底气十足的人，一定是他们惹不起的贵人！几乎是一瞬间，所有的店小二，便同时有了一个认知。那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他们万万得罪不起！
    想到这一点，几乎所有人看着赫连瑾的时候，眼神里的敬畏都多了几分。带头的战战兢兢地问：“公子，您……您还有什么要求吗？”
    “要求，倒是没有。”赫连瑾冷冷地道，“只是我和我身边这位娇客，都喜静不喜动。你们别对外人说，我们在这里用膳。记住，就算是我们隔壁的客人，你也不能说。免得他们趁机跑过来，跟我们套近乎、说那些没味的话，平白惹人生厌。知道了没有？”
    带头的小二赶紧点头：“是，爷，我知道了。外人若是问起，我就说……说这个包厢，它根本就没人，只是为某位尊贵的客人预留了出去！”
    “不错。”见小二还算上道，赫连瑾勾了勾唇，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他从口袋里拿出几个金锞子，丢给小二，“拿去分了吧。记着，别再进来了。”
    “是是是……”小二们拿了上前，唯唯称是着退下了。
    柳执初全程没说话，只是看着赫连瑾的举动。等店小二们走了，她不由松了口气，看向赫连瑾：“想不到，你还挺会唬人的。”
    赫连瑾挑了挑眉，淡淡问道：“你这是夸奖，还是嘲讽？”
    “夸奖。”柳执初赔笑，“这当然是夸奖。毕竟，我就不会这么糊弄旁人。”
    赫连瑾轻笑一声，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好，那我就当它是夸奖了。”
    柳执初连忙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千真万确，的确是夸奖。一点儿错都没有！”
    赫连瑾轻轻勾唇。他低下头，开始为柳执初布菜。
    这红袖楼里的菜色，的确相当可以。至少比起皇宫的温火膳，是要强得多了。
    柳执初吃得津津有味，给赫连瑾也夹了几筷子菜：“来，你试试这个，这个好吃。”
    赫连瑾挑了挑眉，眉宇间带着一点笑意。他侧头接过柳执初筷端的菜肴，缓缓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