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主母不但要心思细腻,还要有等同于男人的胸襟和眼光,遇到什么事做什么样的选择很重要,往往一个错误的决定就有可能毁了一个家族,像于倩那样遇事只知道哭扮柔弱是根本行不通的,顾家的主母不能是那样的人,否则顾哲瀚如何放心在前线拼博?把整个家族交到像于倩那样的女人手中迟早会败落。
虽然现在他们跟于倩接触的还少,还不是太了解她的真性情,可是通过两个时辰的接触中也可知,这个女人心胸不够宽,眼界太窄,担不起顾家的重任。
他的想法和顾嫣与顾哲瀚一样,顾家秘密太多,如果泄露出去,整个顾家将陷入万劫不覆之地,于倩的心思是什么样的,现在他们还不知道,但是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却是确定了的。
顾嫣叹了口气,摇头道:“我想她是想嫁给哥哥的,听哥哥说,昨天她一见哥哥就往哥哥怀里扑,一点矜持都没有,哥哥当时都吓坏了,还好躲的及时,不然就算是在热孝中也得给他们的婚事办了。”
顾安脸更冷了,“卫一。”
卫一挑帘进了营帐,“主子。”
顾安吩咐道:“你去告诉瀚哥儿,既然于倩已经在府里了,就让他先住在于家吧,别外让他赶紧把于家的事办好,然后进新兵营训练新兵,至于于东海的丧事,就等他的尸首回来再说。
另外告诉他,于夫人临死托孤的事千万不能露出去,再让人日夜监视于倩,我倒要看看,她能做到哪一步。”
卫一领命而去,顾嫣终于放下了心。
接下来的半个月,于东海的另外五个徒弟有三人到了常州,和顾哲瀚一起为于夫人守灵,还有两个因远在外地为官,根本走不开,只能派人前来吊唁。
而来的三位师兄也到了临时府衙去看望于倩,见面后没说两句,于倩就把于夫人临死前托孤的事说了出去。
三位师兄一听师母都安排好了,师妹有了去了,婚事也定了下来,终于放下了心,回到于家又嘱咐顾哲瀚以后要好好对于倩,不要辜负师母所托,气的顾哲瀚当时就拉下了脸,后又让人送信给顾安。
再说顾嫣,她在新兵营里训练新兵,这些是她早就熟悉的,当年在边关时几乎每年都要做的事,虽然经她参与的次数不多,可主要训练科目她还是知道的,训练起新兵来得心应手。
骆荣轩临时府衙里的事也不管了,一头扎在新兵营里跟着新兵一起训练,从头做起,为了好好训练,他连和顾嫣晚上一起睡觉的福利都舍了,硬是忍着相思和一群大兵睡在一个营帐内,连顾嫣几次勾搭他都没理,咬着牙说了句让顾嫣等着,转回身就去加倍训练了。
顾嫣和顾安、顾哲瀚三人不在府里,姚桦等人一开始还没当回事儿,可当他们有四五天没见到骆荣轩时,就觉得不对了,问过留在府里照应的荣五之后他们才知道,骆荣轩去新兵营训练去了。
众人在一起商量了一番,觉得应该紧跟顾嫣和骆荣轩的脚步去新兵营里训练,否则会被骆荣轩拉下,于是众人纷纷往新兵营里赶,只是到了新兵营的大门口就让人拦下了。
“大将军有令,新兵训练期间任何人不得进出新兵营,如有擅自出营者,杀,有擅闯者,杀,还请各位公子不要为难我们,我们只是当兵的。”
众人一听是顾安不让人进,立即怒了。
姚广沉着脸道:“你去让世子妃过来,我们在这里等她。”
站在门口守门的士兵一听让顾嫣出来,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觉得得问顾嫣一声,于是跑进了营里。
顾嫣得知姚桦等人到了,摆了摆手,“我就不出去了,你去把大魏训练新兵的有关条例拿给他们看。”
士兵一听顾嫣不但不出去见他们,还让他拿条例给外面那些公子看,立即喜笑颜开。
他们当兵的最重视军纪,他还以为凭那些人的身份顾嫣会出去与他们见一面,说不定说了几句话就把人放进来了,为此他还挺不高兴的。
现在顾嫣不出去,这让他觉得十分开心,觉得顾嫣是重视军纪之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都与他们是一样的,就像她的丈夫骆荣轩,人家一个亲王世子和他们一样住在这里摸爬滚打,吃的是大锅饭,睡的是大通铺,一点也不像亲王世子,这才像个兵样。
小兵跑了回去,到了大门口将新兵训练条例中有关不得擅自出入的条款背了一遍,并且说明这是大魏的律法,不得更改,闹的众人一个大红脸,捂着脸纷纷离开。
姚桦等人来军营的事顾嫣根本没当回事儿,她如果想让他们进来只一句话的事儿,条例律法在那摆着没错,可也不是完全不行的,只要她说休息半天,让他们出去散散心,再回来时加上几个人也没什么。
可她就是不想让他们来,她就想看看,他们与那朵天天哭个没完的白莲花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当他们得知于倩的真面目时会不会崩溃的想死,她更想看看这几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会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
当然,她也有私心,自从他们拦着她跟她说让于倩住在这里后,她从内心深处就对他们有了抵触,不想再培养他们,她怕培养出一群白眼狼,最后将他们顾家吞吃入腹。
与其等到以后后悔,不如现在就撒手不管,靠人不如靠已,还是把自己人培养出来最可靠。
姚桦等人没能入新兵营,郁闷的要死,也后悔的要死,早知道就不为了于倩而拦下顾嫣指责她了,现在他们得罪了顾嫣,恐怕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想到在山上的那些日子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再一想到前一个多月顾嫣对他们的训练,心更凉了,觉得以后的日子肯定会很艰难。
于倩得知此事的时候天色已晚,她刚刚从于家回来就得知顾嫣没让他们进军营,随后顾不得休息,立即找到了前院,在他们面前一顿哭。
“呜呜……,都是我不好,要不是为了,你们也不会得罪了她,她……,郡主她很生气吧?要不然,还是我去给她道个歉吧,只要她气消了,你们就能进去了。”
众人听到于倩说要委屈自己给顾嫣道歉,一下子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上了,连忙劝道:“没事的,没事的,你不用给她道歉,你也没做什么,道什么歉?”
“就是,不用道歉的,你不用为了我们而委屈自己。”
“就算你去了也没用,顾,世子妃不会因为你去道歉就让我们入营的。”
……。
姚桦几人七嘴八舌的劝着,包家三兄弟和武宗辉以及骆荣诚、骆荣锦、金明正几人却没说话,皱着眉头不时地瞄眼于倩。
几人对视一眼,在姚桦几人带着于倩离开后快速地聚到了一起。
“你们发现了吗?于小姐她,好像不太对劲儿。”
骆荣诚靠在墙角皱着眉头看向于倩等人离开的方向,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
骆荣锦冷嗤一声,“我知道,她和我家红姨娘很像,而红姨娘是我父王最喜欢的小妾。
她为人奸诈、狡猾、最会演戏,刚到王府时还好,和我姨娘处的还行,可后来我父王到我姨娘屋里去了一次后就全变了,每天哭哭涕涕的说我姨娘欺负她,一开始我父王也不信,可几次过后他就信了,最后我父王把我姨娘挪到了王府最边角的一个小院子,从那以后我姨娘再也没见过我父王。”
最开始他见于倩时他是挺同情她的,爹死了,娘也殉情了,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还要面对如狼似虎的一堆亲戚,想保住家产都做不到,只能依靠来这里办法的师兄。
可他和众人一起接触了几回后发现,这个女人并不简单,每次只要摆出要哭不哭的样子就能引的大家的同情,然后各种安慰各种说好话,最后还主动去她家帮着顾哲瀚处理她家里的事,还是自己出银子。
可她倒好,从顾哲瀚全盘接手了于家的事后她每天只在白天去于家守灵,到了晚上天刚要黑的时候就准时晕倒,第一次晕倒后在家里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说心口疼,看到家里的摆设就难过,让她想起父母还在的日子,于是第二天晕倒醒来后就让人劝着回来了,到了第三次又是晕倒后回到这里来住,此后再也没在于家住上一夜。
而他还发现,原本对顾嫣心存感激的他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顾嫣有了芥蒂,不满她的行为,就拿这一次的事来说,原本是他们的错,新兵在训练期间的确是不能进出军营的,可他们怎么最后都怨上顾嫣了?好像今天的事是她的错一样。
金明正也跟着叹了口气,“没错,我也觉得不太对,她和我爹身边的小妾通房太像了,一有事就哭哭叽叽的,好像别人都欺负了她似的,说话也不说清楚,半遮半掩,眼神闪烁,问她一句话她能扯到别的事上去,真是让人头疼,妄我一开始还替她说了不少好话,连师傅都得罪了,现在看起来,还是师傅看的清。”
包家三兄弟互视一眼没说话,武宗辉就更不可能说话了,一时间墙角处静了下来,过了良久就听到院墙的另一边传来了脚步声。
几人谁都没有在意,正在想自己的事,还以为院墙里的人是路过此地,一会儿就走过去了,却不想这时里面却又传来了说话声,而听她们说话的内容,又让几人神情一变,眼里布满了寒气。
“夏妈妈,藏这里好吗?”
“废话,不藏这里藏哪里?趁着顾嫣不在,我们把东西先埋在这儿,等过些日子老爷和夫人都出殡了,小姐就可以病了,只要看的病不好,我们就往这上面引,再让顾少爷搜院子,这事儿就露出来了。
只要顾少爷心存愧疚,这事儿就成了,小姐就能留在顾家了,等小姐和顾少爷多接触就知道了小姐的好,即使顾嫣不喜欢小姐又如何,只要顾少爷想,小姐就是她的长嫂。
等小姐成了顾家的当家主母,那个顾嫣又嫁了出去,顾家有什么不是小姐的?还用的着去守着家里那点子财产?”
“唉!也是,小姐命也太苦了,她应该得到好的姻缘,还好夫人离开前给小姐安排好了一切,不然……,只是顾,郡主不喜欢小姐我们都看出来了,夏妈妈,你说,她会不会阻止小姐进门啊?”
“哼!她身份再高也是出嫁女,还能管着娘家的事儿?更何况那人还是她哥哥,这事儿可不是她能说的算了的,只要顾少爷喜欢上小姐,一切都不是事儿。”
两人说话间又传出了挖土填土的声音,然后又听到那个小丫鬟说道:“夏妈妈,都埋好了,现在我们怎么做?”
夏妈妈哼一声,“怎么做?该怎么做继续怎么做,和以前一样就行了,你和冰月可别露出破绽来,要是坏了小姐的大事,你十条命都不够抵的。”
那个小丫鬟明显害怕了,哆嗦着声音说道:“妈妈放心,我会闭紧嘴巴的。”
说完,就听墙的另一边半天没传出声响,骆荣诚几人耐心十足地没动地方,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墙的另一头有脚步声,显然是离开了墙边。
几人面面相视,又过了一会儿,骆荣锦瞅了眼高高的院墙,提气飞身上到墙头,低头往里一看,正是顾嫣和骆荣轩先前所住的院子。
骆荣锦跳下墙头,扫了众人一眼。
“是师傅和老大的院子。”
包锦鹏长出一口气,若有所思道:“还真是巧了,要不是我们有话说来到这儿,今天也听不到她们说话,更加听不到那个于小姐要害世子妃。”
几人俱是点点头,半晌过后骆荣诚眯了眯眼,瞅着院墙道:“这事儿我们不能瞒着,得赶紧告诉老大和师傅去,只是,我们进不去新兵营,如何说给老大和师傅知道?”
骆荣锦想了想,冷笑一声,“那就不告诉师傅和老大了,我们去找顾哲瀚,这事儿与他有关,他有知情权,再说了,让他知道了也就等于让师傅和老大知道了,他们之间肯定有联系,要怎么做,让他们商量去吧,我们做好自己的事等着看热闹就是了。”
几人点点头,又瞅了眼院墙,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