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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绊
    男老板就更离谱了。
    第一次分红不久,李延进了刑警队,乐滋滋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每一个亲近的人。因为自然人分红利息太高,一般投资人都会通过公司投资的模式来避税,所以如今他是个名下拥有两家公司的人了,资产几千万,竟然还会为这种事兴奋不已。
    这种豁达的生活态度,看着不像是平民乍富,倒像是天生就万事不愁的富家公子。
    “和他们几个相比,我还真就只能算是一个平民好吧?”李延满脸
    “你不是有几套房子就安枕无忧了吗?现在至少可以买十套,何必为了一个月万把块钱的工资去拼命呢?”这份工作风险更大,萧菡很担心,总是希望李延能改变主意。
    “你都当老板了,为什么还要亲自写程序呢?”李延笑嘻嘻地反问。
    萧菡无言以对,只好扮了个鬼脸。
    两年过去了,李延的资产又膨胀了,大小也称得上是个亿万富翁,他的私车是分局里最贵的一辆,在某些人眼里,这他是被包养的证据。可是,他依旧在刑警大队里熬夜破案。
    熬了几个夜班,这天李延终于得到了放假的机会,正好陪萧菡一起去给萧遥打疫苗。
    在工作日带着萧遥打疫苗,是萧菡少有的翘班借口,她的员工都能请假带孩子打疫苗,她这个老板当然也得享受这个权利。
    就在两人说笑着走向停车场时,前面的景象突然让李延脸色一变。
    前方越野车里钻出来一个精壮的男人,穿着深灰色衬衫和黑色西裤,版型材质看着很高级,但是袖子撸到了手肘,领口松开了两粒扣子,似乎随时准备打架。
    那人潇洒地甩上车门,冷冷地看着李延,不怀好意地撇嘴笑了一声,“李警官,没听说你结了婚啊,怎么连孩子都有了?这孩子恐怕不是你的吧?”其中的“恐怕”二字,被他说得极其回味悠长。
    李延暗暗吸了口气,戒备地看着他,“不关你的事,徐前,你还是操心自己吧。你屁股上那些屎可不好擦。”
    徐前的嘴角再次撇开了一下,“别以为自己能拯救谁,你也不过是个帮别人养孩子的小白脸而已。”
    李延脸色一变,没再搭理徐前,带着萧菡和萧遥上了车。
    两人把孩子放在后面的安全座椅上,然后分别坐上了正副驾驶位。整个过程都被徐前认认真真地看在了眼里,似乎他们在举行某种值得研究的仪式。
    只是,和虚心向学的信徒完全相反,徐前的眼睛里似乎蓄着待发的箭镞,让人看了心里发毛。
    离开停车场之后,李延才回过神来,对萧菡说道:“对不起,让你受惊了,这人和我在一个案子里接触过,我们只是互相看不惯,其实没有仇。如果你单独见到他,不用理他,躲开就可以了,他不算好人,也不是亡命之徒。早年在街头上混过,如今也是一个大老板了。他的公司是云旗实业。”
    萧菡轻轻一笑,“我相信你。这个人我听勤哥说过,他们之前有过一点纠纷,说起来还是勤哥的员工理亏,事情做得不太地道,以为会打起来,最后协商解决了。”
    “我知道了,是松林路那次……”
    ****
    李延的离开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能坚持这么久,他已经让别人深感意外了。
    看着他收拾东西,杨佩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能习惯得没有她生活?”
    李延停下动作,看着如玉石雕塑一般赤身裸体的杨佩,想想这几年的荒唐事,心中充满感慨,嘴上却淡淡的,“不知道,总会习惯的吧?”
    或许,从今往后他再也不需要看男人的裸体了。这当然不是真的。虽然抓嫖不是刑警的工作内容,但是他们常常在半夜抓人,看裸男的机会还是挺大的。
    “结婚人选有了吗?”
    李延摇摇头。他并没有在骑驴找马。
    “如果结婚,记得给我发喜帖。”
    “好的。”
    此时向勤和周原都不在,告别仪式也就简单多了。虽然在这栋房子里住了两年,但是李延并没有积攒太多东西,不过是一堆衣服而已,他不讲究穿戴,大多是萧菡帮他买的。他很快收拾好了行李,用力拍拍杨佩的肩膀,然后走向萧菡。
    李延伸展双臂抱紧她,抱了好久才放开,摸着她的脸,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舍,更多的却是积攒已久的决绝,“再见。”
    萧菡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眼睛不舍得离开他的脸,只是用手背胡乱擦了几下,用力点了点头。
    李延抬手帮她擦拭眼泪,可是越擦越多,皮肤都磨红了,便去找了纸巾过来继续擦,似乎一定要完成这项工作,他才能走得安心。
    ****
    看着李延的背影,萧菡突然想起了顾之明。他已经和新婚妻子去了戊市,当了年轻的市长。叁十多岁的市长,前途岂止是无量?
    “我们有孩子,羁绊永远不会断。”顾之明临走前的这句话,当然饱含了深情,可是又十分残忍。昨夜还是温柔的情人和体贴的双亲,今日就各回各家,不知道下次何时见面。
    或许,只有最为野心勃勃的人,才能为了前途斩断一切。
    生下萧遥,到底是对是错呢?萧菡想到张贤,这个着名的大佬的私生子,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真不希望,萧遥以后也像张贤一样靠着父亲的关系做政府的外包生意。
    “至少,遥遥还有妈妈可以依靠。”想到这里,萧菡才肯柔弱无骨地依偎在杨佩怀里,寻求肉体上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