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深吸了一口气：“谢谢。”
    柳三娘也松了口气，她不想这么做，她一点也不想知道别人想什么，经历过什么，但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别的办法让林正相信她。
    所以在林正一喊出‘够了’。
    她就立马收回通灵。
    林正所经历的，所感受的，只有林正自己知道。
    但其他捕快不知道，他们只是看着林正和柳三娘对视了几秒，然后林正就求饶的喊够了。
    整个过程，柳三娘连手都没有去碰过林正。
    “林捕头，你这……”
    说话的捕头摸了摸头，有些难以启齿，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好似是个傻逼。
    这什么都没有发生，林正就那样表情，短短时间，表情复杂的很，一会崩溃，一会敬佩一会感激。
    林正冷着脸色：“不关你们的事情。”
    他是捕头，是他们老大，根本不需要和他们解释什么。
    林正对柳三娘开口：‘柳姑娘，请跟我来。’
    林正的语气已经变了，变得有几分恭敬。
    柳三娘有些惭愧，但她不是个扭捏的人。
    跟着林正就走。
    林正一直领着柳三娘直奔内堂，中途，林正开口：“柳姑娘，可否为我解惑？”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林正语气有些颤。
    在外，他一直是冷面无情，手下人私底下都叫他铁面，面无表情。
    但他自己很清楚，这一切都只是表象，真正的他，脆弱不抗。
    无数次的梦境之中，他害怕惊恐到绝望。
    柳三娘没有说话，一直到要进内堂了，她才开口：“等你不忙了，我再看看吧。”
    她也不确定能不能帮到林正，只能这样说了。
    在柳三娘走进内堂的时候，林正压低了声音：“谢谢。”
    蔚仕来正在和师爷商讨如何部署防范，罪犯的画像只有一张，而且还不确定，所以目前只能防范。
    “大人。”
    柳三娘出声。
    蔚仕来听着柳三娘的声音，抬头看着柳三娘笑了笑：“柳姑娘，可是又有线索了？”
    师爷朱宗阳笑了笑：“柳姑娘，还没有抓到凶手呢。”
    没有抓到凶手，你的通灵完全没用。
    朱宗阳的语气比较冷淡，甚至有点说笑在其中。
    但蔚仕来非常的认真：“柳姑娘，可是又有发现？”
    蔚仕来被；柳三娘通灵过，虽然通灵不是万能的，但在他没有方向的时候给出一个方向，那就是黑夜之中的指路星星，而且柳三娘能力很高，可能她知道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蔚仕来为官多年，见过不少同僚在灵者面前点头哈腰的样子，有本事的灵者，往往都很高冷，柳三娘和他们完全不同，蔚仕来也不喜欢吹捧，他把柳三娘当成友人来对待。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信。
    “蔚大人，凶手的画像是错的。”
    柳三娘沉重的说道，这个线索，是她提供的，在昨晚之前，提供这条线索让蔚仕来去查，柳三娘觉得没有问题。
    但那个梦之后，柳三娘就知道，完全错了，这个线索去查，能查到的，根本不是凶手。
    蔚仕来一愣：“错的，怎么会是错的？”
    “柳姑娘，这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画像是你家大哥提供的，让县衙画师加急画出来，四处泵忙，结果你又说是错的。”
    朱宗阳有些愤怒。
    “你或许有点本事，但还由不得你无法无天，你当衙门是什么地方？是你肆意玩闹的的吗？”
    朱宗阳脸色沉了下来。
    这线索要真的是错的，那一切就都白费了。
    蔚仕来皱了皱眉头，他看着柳三娘开口：“柳姑娘，你快仔细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画像会是错的。”
    柳三娘有些犹豫：“大人，我看见了，在一处宅子，有好些个幼子了，抱着幼子的女子，容貌会改变，也就是说，她的容貌已经改变了，和画像完全不一样了，甚至都和我大哥遇见的时候不一样。”
    梦里，她看见的红缨，是妇人的样子，可她从走进宅子，容貌就在变化，一点一点的变成年轻女子的摸样了。
    蔚仕来被这个消息震惊住了。
    短崭的沉默过后，朱宗阳不相信的开口：“这不可能，人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变，易容术有这么神奇吗？如果是易容术，不可能一点破绽都没有的。”
    朱宗阳才说完，柳三娘就否定了他的怀疑：“不是易容术，她的容貌可以变——”
    柳三娘顿了一下，一瞬间如同醍醐灌顶：“是灵者，就像是我可以控制一股力量通灵，而她，控制这一股力量改变自己的容貌，她或许是变成了别人的样子，所以可以很轻易的带走幼子，甚至整个过程，幼子都不会哭闹。”
    “而且，这个女子的最后一个目标，是周家千金，我看见她亲口说的，她势在必得，只要成功了，就立马撤走。”
    柳三娘说完，看着蔚仕来，一想到那个拥有神奇力量的女子，用这力量来做这样的事情，她心中是气愤的。
    蔚仕来看着柳三娘，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朱宗阳也愣住了。
    林正在一边看着柳三娘，像是看见了光。
    林正开口：“大人，下命令吧。”
    只要他们抢先部署，在周家设置好陷阱，将前去的罪犯给抓住，这个案子就能破了，还能把失踪的幼子都找回来。
    如果不把人抓住，真的让她成功了，撤走了，这案子就会成为悬案放置。
    朱宗阳回神：“林捕头，你怎么也听信了，这只是柳姑娘一口之言，没有任何证据，完全不可信啊。”
    说画像之人可能是凶手的是她，说画像上的不是凶手的，也是她。
    第35章 不情之请
    关键是，任何证据都没有，就靠她两张嘴唇上下一碰，这说出来的话，完全不可信。
    如果可信，那她之前给刘家人通灵的结果，不就是真的？
    义庄失火案子，就是因为可用的证据太少了，刘成娘认罪了才过去的。
    如果柳三娘的话可信，那么真正的凶手就应该是刘成。
    刘成娘是被顶罪的，刘成娘就是被冤枉的，大人砍错人了。
    他们大人为官以来，何曾冤枉过人？
    朱宗阳看了看蔚仕来，心想：大人怎么可能相信柳三娘这一面之词呢，相信了，不就是等同承认自己判错了。
    但下一秒，他听到蔚仕来开口了。
    “传我命令，所有捕快回来等候命令，本官要亲自去一趟周府。”
    蔚仕来一直都是相信柳三娘的，他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的严重，他怎么也查不到的凶手，竟然会有不凡的本事。
    “是。”
    林正得了命令，丝毫没有犹豫，转身就下去办差了。
    “柳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你跟我去一趟周府。”
    蔚仕来对着柳三娘拱手行礼，真诚的请求。
    他只是永县的一个县令，周府的权力在他之上，他亲自上门，周府的人到不可能不见他，但要他们相信他的话语，却是没有把握的。
    没有任何证据，上门就说，凶手已经盯住你家，就要对你家宝贝千金出手了，毫无根据，一点也不可信。
    可放任不管，周家的千金要是出事了，他这乌纱帽也保不住，永县，在他的管辖之内，他找不到凶手，痛失亲人的周老爷，势必要拿他泄火。
    周家三代人，现下的家主是商人，但他的儿子，却是在朝为官的。
    蔚仕来不敢托大。
    柳三娘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朱宗阳有些不可置信：“大人，您——”
    蔚仕来看了看朱宗阳：“师爷也跟着吧，到时候如何部署，还得看你。”
    朱宗阳点点头。
    “走吧，跟我一起去拜访周府。”
    蔚仕来对柳三娘点点头，朝着外面走去。
    林正的变化他看见了，想来，柳三娘是给林正通灵过的。
    蔚仕来笑了笑，师爷心中还有怀疑，是因为不懂得那种感受，但凡体会过一次，就绝对不会不相信了。
    蔚仕来不爱攀附权贵，对周家，一直也都是以礼相待，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交情。
    如果没有柳三娘，他这一去肯定是碰壁的。
    但有柳三娘在，蔚仕来有了信心。
    但看着柳三娘，蔚仕来心里还有点愧疚，柳三娘是个小女子，她大概也不想拥有这能力，可她心地善良，正直。
    她本可以什么都不说，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牵连不到她。
    可她没有那么做。
    蔚仕来对柳三娘又多了几分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