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原来姜晓燕真实的想法是这样，她太爱他，所以才会这样，她和王茹之间，只能活一个。
    胡复昙觉得根本不用这样，王茹和她是两个人，王茹并不会威胁到她主母身份，她和王茹，根本不用你死我活的，两个都活着，不好吗？
    王茹住在主院，姜晓燕不高兴，王茹提出来搬，他想了想同意了。
    但这在姜晓燕看来，就是挑衅示威，什么王茹在的地方才是主院，胡复昙皱着眉头，姜晓燕想的真的太多了，他根本没有那么想过。
    他念诗，王茹唱出来，这跟从前一样，也没有什么啊。
    可他感应到，姜晓燕站在院子外面，听了很久，那种悲痛，默默流泪，让胡复昙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以为，姜晓燕应该不会哭的，她没有那么弱。
    胡复昙神色一会凝思一会皱眉，变化多端，王茹看在眼里，她打量柳三娘，心中有了警惕。
    她原以为，柳三娘看着只是个年轻小姑娘，估计就是为了银子，但现在看来，这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等柳三娘收回手收走力量，胡复昙脑海中关于姜晓燕的一切才消失。
    姜晓燕睁开眼，她看向胡复昙，胡复昙有些回避姜晓燕的目光，他淡淡开口：“我根本不知道你会这样想。”
    姜晓燕没说话。
    胡复昙看了看姜晓燕，张了张口又道：“我以后会注意的，你根本不必和茹茹这样，她是她，你是你，你对我好，我都记着的。”
    他一想到胡家是垮了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等于说，他早就没有家了，现在的胡家，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一想到自己的命是和姜晓燕连着的，他心中更难受，这一切加在他身上，就好似一副一副沉重的枷锁，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姜晓燕心中的空洞的，她声音干干的：“现在到王茹了。”
    胡复昙皱眉：“你怎么还要这样，我都说了不需要这样了。”
    姜晓燕眼前一片漆黑，她闭上眼：“王茹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我让下人抓你。”
    胡复昙脸上冷了冷，他看着姜晓燕，心中一股愤然。
    王茹脸色苍白，她身子一软，晕倒了过去。
    胡复昙扶着王茹，担忧喊道：“茹茹，茹茹。”
    胡复昙直接抱起王茹：“来人，快请大夫！”
    下人没敢动。
    胡复昙把王茹抱进了屋内，出来看着下人们不为所动，他胸腔感觉到了压抑：“姜晓燕，我把这些都还给你，你放过茹茹行不行。”
    姜晓燕睁开眼，眼前还是一片漆黑，她看向胡复昙的方向：“不行。”
    柳三娘起身朝着屋子走去。
    胡复昙警惕的看着柳三娘：“柳姑娘，你这样并不好。”
    柳三娘看了胡复昙一眼：“做个了断，不好吗？”
    胡复昙皱眉，他想要拦下柳三娘，但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柳三娘走进屋内，走向床边，她看着双眼紧闭的王茹，她知道姜晓燕输了个彻底，但这是姜晓燕想要的，那她就让她死心。
    这是姜晓燕自己选择的。
    王茹眼睛颤了颤，她并没有昏迷，她想要睁开眼，可她发现好似被一股力量控制了，眼皮沉重，怎么也睁不开。
    王茹有些后悔，但一切都晚了。
    她感觉到有一方帕子盖在了她的手腕，然后她的手腕就被捏住了。
    柳三娘的力量，强势的包裹王茹。
    王茹心中警铃大响着，奋力抵抗，但这样的抵抗，无疑都是多余的。
    柳三娘几乎是不费力，就破开了王茹的心防。
    她释放出力量，将胡复昙和姜晓燕包裹在其中。
    胡复昙愣了愣，他是拒绝的，他不想感应王茹的记忆，但这一股力量，根本不是他能拒绝的。
    他的脑中胀痛，显然是抗拒的。
    王茹是个孤女，她家境也不错，爹娘死后，胡家收养了她，她乖巧，讨人喜欢，特别爱跟着胡复昙，她叫他哥哥。
    这些，胡复昙印象深刻，他知道王茹很柔弱，她招人疼，她需要保护。
    可他从来不知道，王茹到底是怎么想的。
    当他感应到王茹故意把自己弄伤，让人心疼她的时候，胡复昙脑子空白，好似失去了思考的权力。
    王茹的一切，都是假的，她不喜欢他。
    他喜欢那个一无所有的书生。
    胡复昙不想相信，他记得，她明明喜欢的是自己，他送给她的玉钗，她脸上有着红晕，是那么的好看，她羞涩的点点头。
    可怎么就是假的呢。
    胡复昙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好似被掰扯成了两半，痛苦无比。
    他记得她怀了自己的孩子。
    可他感应到王茹的记忆，她在他醉酒的时候，睡在了他的身边，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孩子哪儿来的？
    他抱着头，不可置信的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他想再知道了。
    他几乎恳求：“够了，够了。”
    可这些记忆，还是源源不断，事无巨细的被他感应到。
    孩子，是那个书生的，他们已经约定好，王茹说动胡复昙拿几千两银票，他们拿着银票远走高飞。
    王茹遇见了一个和尚，和尚问她，想不想要整个胡家，然后再和爱人双宿双飞。
    王茹当然想啊。
    她按照和尚说的，取走了胡复昙的生辰八字和头发，又让胡复昙把一张符纸带在身上，她则是狠心的流下了孩子，以此为祭，在胡府设下一个阵法。
    阵法成，她带走了整个胡家的家财，胡家的财气，全都随到了她的身上，她便和书生从此离开了京城。
    他们恩爱十多年，直到如数家财突然亏损，王茹和他回到京城来，本是为了求生，本来是打听一下看看胡家还在不在，没想到胡复昙真的还活着，胡家也依然如日中升。
    第412章 她们之间，只能活一个4
    王茹想再一次得到胡家。
    胡复昙痛苦极来，他抱着脑袋晕死过去。
    柳三娘将力量撤走收回。
    王茹睁开眼，眼中满是惊恐，她不住的颤抖着，心口直沉，有种末日的感觉，一切都完了。
    她藏在内心的黑暗，胡复昙全都知道了。
    柳三娘起身。
    姜晓燕眼睛已经能看见了，她看着柳三娘道谢：“柳姑娘，谢谢你，今日后，我没有遗憾了。”
    无论胡复昙做出何种选择，她都不会再觉得不甘心不死心了。
    柳三娘微微额首：“夫人保重。”
    在柳三娘的眼中，姜晓燕的五宫里，仍然没有变化，她的结局是注定的。
    柳三娘和楚砚离开，姜晓燕吩咐下人：“去拿万两银票给柳姑娘送去。”
    柳三娘帮她的，已经做了。
    接下来，她就只有等，等胡复昙醒来，给她一个宣判。
    是生，是死，由他定。
    王茹神色惊恐，看着姜晓燕是带着恨意的：“放我走，我会离开京城，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姜晓燕同样厌恶：“不可能，你来了，你就别想走。”
    王茹咬牙。
    姜晓燕看向昏迷的胡复昙，她吩咐下人：“把老爷送回主院，好生照顾。”
    姜晓燕转身出了屋子，让下人严加看管，她就跟随一起回了主院。
    跟随在身边的丫鬟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她们眼中看，胡复昙就好似梦魇了，整个人都奇怪的。
    神色变化复杂，又痛又怒又悲，很奇怪。
    但明显能感觉到，夫人心情好多了。
    想起姜晓燕好久没吃东西了，丫鬟关心道：“夫人，您吃点东西吧，您这样，伤了自己的身子也不好啊。”
    姜晓燕摇摇头：“你们都下去吧，我不想吃。”
    她要守在床边，等候胡复昙醒来。
    丫鬟们退下去之后，轻轻关上门。
    对于自家夫人的痴，她们只能叹一口气，除此之外，什么都说不了。
    姜晓燕就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胡复昙，她想起小时候，第一次遇见胡复昙的时候。
    她觉得他好温柔，身上一点没有商人的奸诈圆滑，他对行商一窍不通，他喜欢作画，作诗，他是个文人。
    她喜欢听，但她不喜欢跟在他身边的王茹。
    王茹尚且还小，就心机深重，姜晓燕觉得，王茹会害胡复昙，可她说的话，他就是不相信。
    而王茹，更是变脸无常，明明根本没推她，她却要假装摔倒，她一句话也不解释，就低着头哭。
    姜晓燕又气又恼，她的解释，胡复昙根本不相信。
    王茹一句话都不需要说，胡复昙的心就偏向她了。
    姜晓燕心中是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