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字一出,那为首的妇女脸色一变,一下子噤了声。
方才梧桐离开之前特意过去叮嘱了赵掌柜,苏水青怎么说也是第一次当管理,必定会有疏漏,让他得了空就来看一眼。
可这才刚到绣坊门口,就听到里面热热闹闹,平日里在梧桐手下都分外听话的人现在全都变了脸,冲着一小姑娘大吼大叫。
赵掌柜环视一圈,冷笑道,“你们都嚷嚷什么呢?怎么?哪里不满意,都来和我说说。”
苏水青低下了头,有些哽咽,却没开口说话。
之前蹦跶的厉害的几个人现在也都没了声音,不敢和赵掌柜对视。
沉舒楼给她们的待遇都极好,整个京城,还没有哪家绣坊和沉舒楼一样大方,她们当然也不敢得罪掌柜的。
“都哑巴了?我刚才还听你一句我一句的,怎么现在都不说话了!”
他眉头紧皱,又看向苏水青,发现她已经缩在了一边,轻叹口气,“水青,你过来。”
被点到名,苏水青这才垂头走了过去,还有些不知所措,“赵掌柜……”
“无妨。”
赵掌柜安抚了一声,很快看向对面几个绣娘,“水青年纪小,你们不服她我知道,但这里是绣坊,不是按年纪说话,是按绣法高低!你们若心中不服就好好练练手上功夫,别走这些邪门歪道让我看不起你们!”
为首的人努了努嘴,好像还想说些什么,可被另一个人拦住,只能作罢。
见众人都不说话,赵掌柜才将脑袋转向苏水青,“不用和她们一般计较,你照常便好,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
“多谢赵掌柜。”
苏水青低声道谢,心中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一向不爱出风头,不管干什么也都习惯于缩在角落里。可现在她需要这个管事的工作,更需要涨的银子,便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
赵掌柜离开之后,那些绣坊才敢抬起头来,其中有人恨恨扫过苏水青,“行啊,现在赵掌柜都开始帮你说话了,你可真了得。”
“毕竟人家年纪轻轻长得还好看,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勾搭赵掌柜,像我们这种半老徐娘还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乖乖听话。”
这些绣娘坐回了自己位置,可对苏水青的奚落却没有停,反而还变本加厉起来。
苏水青握了握拳,全当自己没听到,绷着脸开始教这些绣娘新绣法。
毕竟是新绣法,下一季新品要用,那些绣娘虽然对苏水青这个管事不满意,但学起绣法来却是无比积极。
苏水青看着这样的场面,一直紧张的心放下了些,努力告诉自己总有一天这些人都会接纳自己的。
“大致就是这样,大家这些日子没事都好好练练,估计过些日子就会用到。”
说罢,整个绣坊都无比安静,没有一个人回她,好像将她完全当成了一个透明人。
苏水青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等今日工作尽数完成,那些绣娘都离开后,便只剩下苏水青一个人在绣坊之中。
她蹲在角落里,整个人缩成一团,抱着膝盖,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
时不时的就能听到从绣坊中传来的缀泣之声,她一向不爱和人打交道,不管去哪里都是小心翼翼。可即使这样,还是不能被人接纳。
苏水青以为,梧桐看上自己当管事,是自己的好日子要开始了。结果,除了涨银子之外,这些绣娘根本就不想听她的。
平日里梧桐在的时候这些人大气都不敢出,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可到了她这里,好像她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收获的也只有不屑的目光。
想着,苏水青累积了一天的情绪就再也无法收敛,放声哭了起来。
相府中,夏蕊儿嘟着嘴出现,搀着李岚音胳膊不停晃悠,“娘,那沉舒楼的生意越来越好了,现在风头基本都盖过京城所有成衣铺子,就连爹爹给我的新铺子都受了影响,您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先前夏成祥便承诺要给她们一个成衣铺子,现在铺子给是给了,可那铺子根本就不赚钱啊,每个月赚的那一点银子,和沉舒楼的比起来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这一对比,夏蕊儿心里就愈发的不平衡。
“想不到这贱人还真有两把刷子,沉舒楼居然被她经营成了这样!”
李岚音还想着一个小姑娘有什么本事,就算把铺子要回去了迟早也会赔钱。可对面非但没什么损失,反而是沉舒楼的生意火爆,名气也一日比一日大。提起成衣铺子来,全京城上上下下的百姓哪个不知道沉舒楼。
“娘,你不是说夏云舒没了我们相府,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么,可,可殿下对她那么好,到底是为什么?”
过了这么久,夏蕊儿仍然放不下顾沉衍。尤其是每次听到京城中的女子议论战王殿下是如何俊朗,对战王妃又是如何如何温柔时,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没有夏云舒,这一切本来都该是她的。那个女人横插一杠,抢走了她的铺子不说,还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战王殿下。
李岚音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蕊儿,这件事我们不能急,殿下也是一时被她迷了心窍,迟早都会移情别恋。她手下没有半分势力,还能拿什么抗衡!只是,关于这沉舒楼,我们确实还要想想办法。”
“我们还能想什么办法啊,之前还有人去沉舒楼搞破坏,可自从被他们的人抓了一次后,这根本没人敢再去,我们能怎么办?”
夏蕊儿心中分外不快,更是无比嫉妒。
李岚音若有所思,“破坏?”
“是啊,上次那人有多惨您也不是不知道,最后还是太子殿下亲自出面才将人给带回去,那可是太子殿下的人啊,我们的人更不行了。那夏云舒她们还和官府有联系,仿冒衣裳的现在也都不敢露头!”
夏蕊儿忿忿不平的抱怨着,可李岚音的眼睛却是亮了起来,“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