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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江琇莹在门口迎了一会客,看见前面街上人群自动避让到路两边,一辆明黄色的马车驶了过来,是二皇子的坐轿。
    到了店门口,二皇子钟祁从车上下来,抬眸看了看门上的牌匾:“镜花阁,好名字。”
    经过上次二皇子的逼婚事件,江琇莹对他不剩下什么好感了,并不希望他来。
    钟祁像是没看见江琇莹的冷淡,看了看一旁的周义衡,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周义衡走上前:“二皇子。”
    钟祁走进店里:“听说江姑娘的店开业了,我来看看,捧捧场。”
    他站在柜台前,对店里的顾客们说:“今日店里的东西随便大家挑,本皇子买单。”
    江琇莹忙走过去,把钟祁叫到一旁:“小店只想做点小生意,请二皇子不要添乱了。”
    钟祁解释道:“我是想帮你。”
    他知道开店是一件很累的事,他心疼她:“你要是缺钱,可以跟我说,我的钱都给你,你不用这样辛苦开店。”
    江琇莹:“钱只是一方面,主要是我想开。”
    钟祁想不通:“这又累又苦的,又什么好玩的,过几天就要春蒐了,我带你去狩猎吧,给你抓几个兔子玩玩。”
    “你要是不喜欢兔子,就抓点别的,陪你赏花也行,猎场那处我去看过了,开了许多花,我带你去。”
    江琇莹根本无法与钟祁交流,直言道:“我已经有约了。”
    怕他不死心,江琇莹又说:“琇莹已经心有所属,求二皇子放过。”
    钟祁心里一痛,他珍惜她哄她开心还来不及,她竟然让他放过她,好像他的真心对她来说是一种负担一样。
    她说她已经心有所属了,钟祁转头到处看了看,先看见了拿着抹布擦拭柜台的钟允。钟允也正抬眸看着他,两人对视一眼,钟允轻轻勾了下唇,露出一个毫不掩饰的嘲讽的笑。
    钟祁气得又想跟钟允打架。
    他看出来,江琇莹的心上人肯定不是钟允,不然以钟允的性格,怎么会在这儿拿着个破抹布当伙计,早得意洋洋地以主人自居站在门边迎客了。
    想到这儿,钟祁猛得看向站在门边穿着一身红色的周义衡。
    周义衡与钟祁对上目光,丝毫不畏惧他的皇子身份。
    钟祁走到周义衡面前,沉声说道:“给你个机会,自行退出,本皇子不会为难你。”
    周义衡不卑不吭:“怕是不行。”
    钟祁:“那你与我打一架,谁输了谁退出。”他一贯就是这样,对钟允也是,抢女人总以打架论输赢。
    钟祁穿着一身招摇的明黄色的皇子装站在门口,哪里还有顾客敢进来,周义衡不想钟祁耽误江琇莹的生意,把钟祁带去了外面。
    钟祁以为周义衡同意应战,提剑就上,周义衡只能出招。
    江琇莹抬头看着他们在房屋建筑上打架,有点担心周义衡,怕他伤着,怕他不小心摔下来。
    钟允放下手上的抹布,洗了手,左手端着一杯水,右手拿着一张椅子,走到江琇莹身侧。把椅子放在店旁边不妨碍生意的地方,让她坐下来歇着,又让她喝水。
    江琇莹站了半日,腿早就酸了,一挨着椅子就坐了下来,接过钟允递过来的茶水喝了几口:“谢世子。”
    钟允温和地笑了笑:“不用,举手之劳。”
    他抬眸看了看正在打架的钟祁和周义衡,让江琇莹放宽心:“钟祁虽然性格冲动了些,也是有几分理智的,周将军立功而来,正是皇上眼前的红人,钟祁不敢真伤到他。”
    “周将军少年英雄,处事周到,不是冲动无脑之人,不会伤到钟祁,让自己闯下祸害。”
    听见钟允一番分析,江琇莹才稍微放了点心。
    远处,赵安跑了过来,举着手上的几盒小食:“世子,按照您的意思让珍味轩的厨娘单独做的,没放重口味的调料,都是清淡口,酸的,甜的,没有辣的。”
    钟允让人搬了张小案台出来,将小食一一放在桌子上。
    江琇莹看了看,粉嫩清香的桃花酥和梅花糕,比上次还要软嫩的山楂糕,一碟香滑新鲜的鱼丸,几串晶莹鲜亮的糖葫芦,一碟蜜饯果脯,一碟桂花绿豆糕,一碟炒得极香的瓜子,还有一杯不知道是什么的喝的东西。
    江琇莹累了半天,确是又累又乏,光是看看就看饿了。
    赵安适时说道:“是我家世子劳累,想吃。”
    要是说这是世子特地给世子妃准备的,世子妃会为了与世子划清界限,不愿意吃。
    钟允呼应赵安的话,捏了块杏子脯吃,假装无意地说道:“太多了,我吃不完,赵安坐下来一块吃。”
    赵安哪儿敢啊,忙说不饿。
    江琇莹被这香味勾得饿了,叫了悦瑾出来,让把林玉清带来的点心拿出来,她要垫垫肚子。
    悦瑾答:“夫人带来的点心被三小姐吃光了,小姐想吃什么,悦瑾这就去买。”
    江琇莹看了一眼钟允面前的案几:“就照着这个买吧。”
    她指了指那杯浅棕色的不知道是什么但看起来很好喝的东西,问钟允:“这个是什么,在哪买的?”
    钟允慷慨地将那杯东西递给江琇莹:“这叫奶茶,外面买不到,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从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他就在琢磨了,有什么又营养又适口的东西给她喝。牛奶和羊奶不行,一股腥味,她一个孕妇,闻了肯定要吐,茶叶可以解腥解腻,他便试着加在一起煮了一壶,竟出了奇得好喝。
    他是昨晚刚研制出来的,今日就忍不住来献宝了。
    江琇莹接过杯子,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尝了尝,这一尝不要紧,一不小心多喝了几口,一下子喝掉了半杯。
    她笑了笑:“我从来没喝过这样好喝的茶水。”
    她以后还想喝,便问:“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钟允本来想说,你若是喜欢,我天天给你做。但他不敢这么说:“秘方,不好外传。”
    江琇莹有点失望,小口喝着剩下的奶茶,生怕喝完就没有了。
    钟允瞧着江琇莹的脸色,适时说道:“秘方是不外传,没说不能做给别人喝,江姑娘下回若是想喝,来王府便是了,倘若不好意思,留下一点茶水钱便好,我也当做了江姑娘的生意了。”
    江琇莹把最后一口奶茶也喝完了,用帕子擦了下嘴:“那我等着世子有空时再去吧。”
    钟允:“行,你若是来,提前叫人告诉我一声。”
    继把长春苑的花田租给她之后,他又得了一个可以看见她,与她相处、培养感情的机会。
    江琇莹抬眸看着在房屋上打得热火朝天的周义衡和钟祁。
    钟允说得对,他们并没有真的伤到彼此。她放了心,拿了块绿豆糕吃。
    钟允十分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她坐在椅子上,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武打戏剧,这样才是养胎该有的样子。
    周义衡挥剑抵御钟祁一击,一边说道:“二皇子,停下。”
    钟祁奋力往前,将手上的剑往前压了压,几乎要把周义衡打下房沿:“怎么样,怕了?”
    周义衡闪过去,脱身,对钟祁说:“你看下面。”
    钟祁低头一看,只见钟允那厮正在给江琇莹递点心,怕她被太阳晒着,还让人撑了把大伞。他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竟把她逗笑了。
    钟祁和周义衡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里看见八个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钟祁骂了声:“贱人!”
    于是他们不打了,各自提着剑从屋顶飞下来,朝钟允去了。
    战况瞬间变成了两个人追着一个人打。
    ——
    过了没几天就是春蒐了,出发前一天,江琇莹去了趟黎王府,看了看长春苑里她从前种下的那些花,出人意料,长势十分好,比她亲手照顾的还要好。
    不远处,王府的园丁正在修建树枝,江琇莹让人过去送了点银钱,感谢他们这段时间以来对花田的照顾。
    园丁们本不想收这钱,这块花田基本都是世子在照顾,他们受之有愧,可世子说了,若是世子妃赏他们钱,让他们尽管收下。
    为首的园丁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按着世子的吩咐,走过来对世子妃说道:“世子说,世......江姑娘若是需要照顾花田的人手,可以向世子雇佣我等。”
    “王府这块花田没人比我们更熟悉了。”
    江琇莹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想去找钟允说,又不好总是叨扰他,便请了王府的管家来,管家做主,把这事定了下来。
    从长春苑出来,江琇莹往从前她与钟允住的院子看了看,不知他在不在家里,她想问他讨一杯那个什么奶茶喝,她就跟上瘾了一样,尝了一次就忘不了了。
    赵安火速赶过来,把准备好的奶茶端过来:“世子有急事出门了,这是刚做好不久的。”
    江琇莹在托盘上留了茶水钱,端过杯子喝了几口,品了品,在心里琢磨着,应当是用了茶叶,牛奶或羊奶,再加点糖。
    钟允放衙回来听了听汇报,让人在花田的房子里放一张躺椅,躺椅上铺着软垫,方便她劳累时躺上去歇着。
    算日子,她现在顶多怀孕两个月,还不显肚子,等月份大了,行走起来就不方便了。哦,不对,她应当是想偷偷把孩子生下来,肚子大了八成不会再出门了。
    钟允又开始想法子,他已经成功地把她引诱得经常要到王府来。接下来他要给自己制造可以经常去她家里的机会。
    他作为孩子的亲生父亲,想看着这个孩子出生,更想一直陪在她身边。
    钟允手上拿着一把雕刻刀,低头做木工,做了一个拨浪鼓,在鼓面上刻了三个圆滚可的字体:小柿子。
    又拿了块上等翡翠,开始雕刻。
    小随从在帮钟允收拾明日出发去春蒐的行李,一边想,整个狩猎活动持续三天两夜,各种换洗衣裳要带够,还有世子平时爱喝的茶,狩猎用的弓箭,别的似乎没有什么了。
    钟允看了看,觉得不够,又带了两套新的被褥,八层棉花缝制的软垫,十几条蚕丝毛巾,遮太阳的伞,防风的斗篷等等,满满当当地塞了半辆马车。
    这些他用不上,都是给小柿子的娘亲准备的,万一她需要,他可以拿给她用。
    最后,钟允跪在床边,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扁扁的木箱子。
    小随从好奇地看过去,见世子盯着那个箱子出神,以为是什么十分重要的机密物件,不敢再看,退了出去。
    钟允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来从前他偷偷给她做的那只五彩蝴蝶风筝,小心放在那一大堆行李中间。
    万一周义衡给她做的风筝断了线,他可以把这只风筝给她,大好的天气和春光,不能让她没有风筝玩。
    钟允亲自把行李清点了一遍才放心躺下来睡觉。
    一想到未来三天两夜他都能在狩猎场上看见她,他高兴得睡不着,起身去书房看了会书。抬眸时看见挂在墙上的那副只剩下一小半的《梅花仙子》的画像。
    他走到画前,抬起手碰了下画像中她的脸颊。
    这次春蒐,他要找个机会跟她说话,问她还记不得两年前她曾在梅花山的山洞里救过一个人,并假装无意地告诉她,他就是她救下来的那个人,那个瞎子。
    他不敢给她压力,就说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了,只把她当成恩人,他要报恩,跟她交个朋友。
    以朋友之名陪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