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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哦,首辅大人他,已经入戏了。
    ... ...
    到了章府拜堂。据说章纪堂母亲早逝,父亲摔伤了腿不便前来,拜了个空堂。
    本也不是真婚,这般倒也合适。
    接着便是闹洞房。
    沈如是被一根红线牵着,跟着眼前的男人向前走的时候,竟莫名生出几分惶恐来。
    如果是真的嫁人,女子还真就如成亲这日一样,被红盖头全全遮住了视野,什么都看不到,跟着一个并不熟悉的男人,在红绳的牵引下走向新生活。
    看不到去路,认不清来人,只能隐隐看清脚下,该是多惶恐的一件事?
    想到这,沈如是再次感叹,幸亏不是真嫁。
    走了不久就到了洞房。
    喜婆说了些喜话来听,屋里屋外的大人小孩又闹腾了一番,她只听到入了戏的首辅大人低声笑着,让他们“不要闹”。
    他说完,喜婆将秤杆放进了他手中。
    随着那秤杆,盖头慢慢被掀了起来。
    闹腾的人全都静了,房里连呼吸的声音都停滞了。
    章纪堂的目光不由地也落到了红盖头下的人脸上。
    比起那日特特用来装穷的妆容,她今日稍稍施了些粉黛。
    微酡的脸颊衬得明眸柔光波动,唇若红缨,她抿嘴而笑,娇羞令人心醉。
    章纪堂微微一怔。
    围观的全都傻了眼,便是章纪堂自己,也忍不住心下快跳了几分。
    但他晓得,只是出戏罢了。
    直到喜婆叹了一句“夫人真真天仙下凡”,众人这才都回过了神来。
    闹洞房这一项,就在所有人的惊艳中结束了。
    洞房关了门,章纪堂出去敬酒。
    沈如是才不是委屈自己的人,连忙叫了几个陪嫁进来,两个守着门,两个伺候她小心吃了些东西。
    几个小丫鬟退下,丹竹还没走。
    沈如是瞧了她一眼,“是有什么话说?”
    丹竹是沈如是的心腹,自然晓得契约的事情,她看了一眼大红喜床。
    “姑娘这契约,也包括伺、伺候那金主吗?”
    沈如是默了一默。
    这问题,她还真不知道。
    她看向一旁放着的秤杆和盖头,想到章纪堂那作戏做全套的要求,心下莫名有些紧。
    她清了一下嗓子。
    “随意吧。”
    她从前就与他有过床榻之密,现今倒也没必要矫情。
    丹竹皱着眉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沈如是又静坐了半晌,外面喧嚣慢慢散了,又过了一阵儿,二更鼓响起。
    这个点早该息烛睡下,沈如是劳累多日,打了个哈欠,章纪堂恰巧回来了。
    但只听脚步声,就听出他有酒了。
    不过,若是这人醉的厉害,有些事是不是今朝不必提了?
    虽说这契约是戏作全套,可第一晚就这般,她着实不怎么情愿。
    正想着,男人进了门来,嗓音因醉酒而低哑。
    “夫人久等了。”
    他说完,反手掩了门,两步向内室而来,并没上床,坐到了桌前倒了杯水给自己。
    沈如是这个做夫人的,赶紧下了床来。
    章纪堂见她过来,心里忽然有了个盘算。
    他今晚要是一副不省人事的醉态,会不会能看出些许沈如是的心思。
    毕竟这事来得急,又是这等非正常的关系,他不得不警惕。
    他念及此,立刻以手撑头,脑袋摇晃着闭了眼睛。
    这样子,是醉得厉害了。
    沈如是见他一坐下就要睡着,不由暗暗窃喜,今日不用伺候了。
    因而也不提解酒汤的事,小声问他,“夫君,去床上睡吧。”
    章纪堂闻言,从眼缝里看了她一眼,见她面含窃喜,心下微哼。
    难道说第一晚,她就不老实了?
    他倒看看她想如何。
    他含混地嗯了一声。
    沈如是立刻扶了他,男人顺着她的力道往床上去,并且一侧身,半边身子压在了她身上。
    这等情形,沈如是在花楼也是见过的,姑娘们可不就立刻搂住恩客的腰?
    她从前觉得搂住恩客的腰,这是姑娘们的故意暧昧,到了今天她才明白。
    一个大男人半身压过来,不搂着腰,怎么可能扶得动?
    她连忙搂住了章纪堂的腰身。
    那腰精细,沈如是没搂过男人,在他腰间摸索了一下才搂准。
    而她这一搂一摸,章纪堂脸都黑了。
    他沉默,继续看沈如是作为。
    沈如是丝毫没察觉,搂着这虎豹一样精重的男人,费力地往床前去。
    到了床边的时候,她浑身都快湿透了,真想给他扔出去。
    不过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是当朝首辅,更是她的金主,沈如是只好极轻极柔地,把人又搂又抱地送到了床上。
    不经意间,又摸到了些精瘦的腿,宽阔的背,甚至擦到了脸颊甚至唇角,也是难免的。
    谁让沈如是没干过这种活呢?
    可章纪堂的心下已经沉得不像样了。
    这般乱摸乱挠地送他上床,接下来,她是不是该脱衣裳,然后贴到他身上,钻进他怀里来了?!
    谁料,章首辅料事如神!
    下一息,只听衣带解开的声音稳稳传进了耳朵里,接着,女子温热的身子,还真就俯身靠了过来。
    章纪堂心下冷笑连连。
    好好好,她这七年可真是长进了!把从前的安分守己全都抛了!
    就当他要翻身而起,抓着她训斥一番的时候,那不安分的女子忽然抱起了他身旁的薄被。
    还嘀咕了一句。
    “累死了热死了,终于可以睡觉了。”
    话音落地,她便拎着厚重的喜服,抱着薄被去了小榻,脱了鞋子上了榻,当真睡了。
    房中,大红喜烛发出噼啪的轻响。
    装睡的首辅大人,一呛训斥冲到了喉头,甚至到了嘴边,又被他生生的咽了下去。
    噎得够呛。
    他想咳两声清清嗓子,可醒也不是,不醒也不是。
    好像只能就这么卡着,就这么不尴不尬地装睡下去了。
    喜烛轻响,烛影摇晃。
    首辅大人僵着身子装睡觉。
    第4章 新婚 她若生这痴心妄念,便不能手下留……
    章首辅僵着身子装样子。
    他对沈如是做事的手段没什么不放心,同自己搭戏看来也十分到位,只是这些年他官路过于亨通,围上前来的女子实在太多,如今又身在首辅之位,难免会让人起一些该有不该有的心思。
    他只但愿沈如是不会如此。
    他暗暗想着等着沈如是睡着了,他再起身舒缓筋骨换去衣裳,可沈如是就是睡不着,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小声地哼哼唧唧。
    难道她晓得他装睡,故意哼唧作态?
    正这时,沈如是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三步两步跑到了门前。
    “丹竹,把我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拿来。”
    章首辅一愣。
    这是认床?
    但这是个好时机,章纪堂假装被开门声所扰,坐起来身来。
    沈如是和送被子过来的丹竹,都被他吓了一跳。
    沈如是看向床边正坐的男人,又见男人的目光在小榻上扫了一眼,暗觉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