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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有一种裸奔的感觉,所以还是算了吧。吕梁抱住张月灵深深吸了好几口气,然后去了一趟厕所,冲了个凉水澡再回来。
    第三十九章
    最近几天一直在下雨, 搞的张月灵只能在家里面呆着,没有办法把宝宝带出去外面散散步透透气。虽然宅在家里面很符合她的宅女性格,但宝宝是比较喜欢出去玩的小孩子, 在里面可是差点没有憋坏。
    出不了门, 张月灵只能抱着宝宝在家里面晃悠, 他们家又小的很, 走两步就到头了, 真是无聊透顶了。
    电视机因为下雨的缘故,信号也不是太好,满屏幕的都是雪花, 加上外面打雷,现在的电视又不怎么避雷, 所以张月灵不太敢开电视起来看。每天的娱乐就是给宝宝念念故事书,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够听得懂。
    阴雨绵绵好几天,天气终于放晴了。持续的灿烂阳光当然没有阴雨过后的太阳来得珍贵, 特别是太阳出来之后还能够看到彩虹, 就更加让人感到欣喜了。
    好不容易有个晴天,张月灵肯定要带着宝宝出去玩耍的。
    她睡醒之后梳洗一番,把宝宝好好打扮了一下, 一个闪闪发光的可爱婴儿新鲜出炉啦。张月灵正打算用小推车推着宝宝到外面去逛一逛呢。怕外面有积水, 张月灵特地去把小储物间里面收着的水鞋找出来穿,结果刚刚换上鞋子要出门, 却出不去了。
    因为家里面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她的高贵的从不登门的婆婆居然来了。
    张月灵听到敲门声, 这么粗鲁的敲门声真是让人害怕极了。但出于礼貌, 张月灵只好去开门。
    门一打开,张月灵子看到门口站着黑着脸的郑桂英的时候,一下子就知道她的来意。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的婆婆,来者不善呐。
    这个臭吕梁,不提前和婆婆说清楚,搞的人都上门来了。工资条的事情,就像定时炸/弹,果然今天就要炸啦。
    这个时候吕梁又不在家,她怎么跟婆婆周旋呀?张月灵心里面偷偷骂了吕梁几句,强打起精神好应付郑桂英。郑桂英在张月灵眼里,一直是一个极为可怕的角色,和她从小戏文里看的恶婆婆简直是如出一辙,她虽然不能算被折磨的小媳妇,毕竟吕梁一直罩着她,保护着她,但她看到郑桂英还是会有点发怵。
    就有种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挫败感。
    张月灵是真的处不来这婆媳关系。她是那种别人对我好,我会加倍对人好,别人对不好,哦会想躲着这个人的那种性格。她最不喜欢和别人起冲突了。
    但郑桂英又是那种战斗型的婆婆,恨不得把所有儿媳妇都打趴下,为她是从,每个人都捧着她,听她的话,赚的钱都交给她,她她不一定能够满意。反正张月灵一看到郑桂英,就本能地想躲开她。和她相处,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好在平时离得远,不经常见面,她才自在一些。搬出来住这一件事情,简直可以评为1996年度吕家感动事件。
    今天婆婆来了,一看就是来兴师问罪的,想想就脑袋大。张月灵在心里面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有再多想法,张月灵表面工作还是做的极好的,她笑着把人给迎了进来。
    “妈,你来了。”张月灵赶紧侧身让郑桂英从门口进来,他们家的门一般只开一半,刚刚好能推出小车车,但也只能让一个人进来。特别是像郑桂英这样魁梧的身材,要挤一挤才能进的来。
    郑桂英一进门,打量着这小院子,发现和之前婆婆公公住的那个院子有点不一样。仔细说来是哪里不一样,她也看不出来。好像是厕所和厨房变了吧。
    搞不懂,也不用搞懂这个。她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个事情的。
    “吕梁呢?”郑桂英问,上次吕梁威胁过她,要是敢为难张月灵,他就去把他家里给砸了。吕梁那霸道性子,说得到真的就做得到。郑桂英是恶的怕横的,对于这个儿子的威胁,她只能妥协,尽量不跟张月灵对上。
    但正是因为这样,她就更讨厌张月灵了。原本他们母子俩之间的关系虽然也不缓和,但至少没有如此剑拔弩张。娶了张月灵之后,儿子是彻底和自己离心了。
    但郑桂英从来不反思一下自己,是他一步步把儿子往外推的,就算没有张月灵,他们母子的关系也不可能变好。
    “妈,今天是周四。您厂子里面可能不用上班。”他们印刷厂以前是三班倒,所以是不固定休息日的。但是现在印刷厂的绩效没有,以前好接不到订单了。厂里的工人只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郑桂英现在是非常自由的,同样也是非常缺钱的。“但吕梁还要上班呢。他现在是班主任,每天都得在学校里看着学生们,不能随便离开的。”
    “您要是有什么急事的话,我给他打个电话。”张月灵说完,不等郑桂英回应,就去给吕梁打电话。都逃跑一样,这姑娘,说实在的还真的有点胆小。
    吕梁有个call机。虽然上辈子差点因为call机买卖,吕梁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但他不是那种因噎废食的人,买卖call机可能是陷阱,但call机是个好东西。这是不能否认的。
    在小灵通和便宜的手机出现和普及之前,这玩意儿的确是方便了沟通与交流。
    有了这玩意儿就知道别人打电话找自己,随便旁边找个电话亭或者是小卖部的公共电话打回去,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第一时间就知道。
    很多人要个call机,别在腰间每天听它哔哔哔的声音。是为了赶时髦。而吕梁是为了别人能更快的找到他,他能及时的回复。讲究的是实用性。
    吕梁很快就把电话打回来。“怎么了?”
    “婆婆来了。”
    这句话就跟狼来了一样。让吕梁非常快的就赶回了家里。
    张月灵打完电话之后。泡了杯茶给郑桂英喝,原本想着尬聊几句。结果平时不怎么哭的宝宝突然发出了震天吼的哭声。
    “妈,宝宝哭了,我进去哄哄她。”
    她赶紧进去看宝宝。留郑桂英自己一个人在大厅。
    郑桂英打量着这个大厅,发现了挺多东西。墙壁上满满当当的挂着照片,真是败家,拍这些照片多贵啊。小年轻就是不会规划,喜欢这些花里花俏的东西,有这些钱不拿来孝敬她,偏偏花在这种没有用的东西上面。
    墙壁上居然挂着一台空调。
    那可是高级商场才有的东西,他这败家儿子败家媳妇,居然买回家来了。听说这东西吃电吃的厉害,一天就要走掉好几度电,郑桂英想着就打了个哆嗦,这得花多少钱呢?
    她屁股下的沙发也是新的。看上去就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还有地上铺的地毯,踩上去就是柔软的,比她买的那件毛大衣感觉料子还好。
    吕梁的工资已经上交给她,这个家就看着张月灵的工资撑着,他们学校老师的工资比他们厂里还少呢。张月灵娘家也不是太富裕,不可能资助他们那么多,他们还养了个小娃娃。这俩败家玩意儿是哪来这么多钱的?
    郑桂英百思不得其解。
    吕梁赶回来的时候,她正在摸客厅的随手泡,“妈,你怎么来了?”
    “怎么了?我自己儿子家我还不能来了?”郑桂英说话都这样,情商特别低。一句话明明能好好说,但从她嘴里面出来,就显得特别刺耳。
    “也不是说您不能来。就是您这么长时间也不来一趟。就突然来一下我心里慌。而且吧,您来也不带点瓜果蔬菜的,不像是正常走亲戚。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吕梁对郑桂英的也从来不好好说话,和她好好说话就等于对牛弹琴,还不如直接点,大家也不用绕弯子。
    “当然了。今天都几号了?你们学校怎么还没有把工资条寄过来?”郑桂英这个月没有收到工资条,整个人心里面发慌得很,没有钱,她多不自在呀。大好几百呢。
    “噢,您说的这个事啊。”吕梁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以后都不寄了。”
    吕梁往沙发上一坐,二郎腿跟这也翘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像散漫又霸气。
    “为啥?“正规一听到工资条不寄来了。整人就像炸毛的猫,浑身都竖起来了,手指着吕梁的脸质问道。
    “来。计算器拿来,我给你算一下。”小桌子下正好有个计算器。吕梁拿起计算器,啪啪啦啦开始算,他的记性还挺好的,这一年多的工资,每个月多少钱都记得住。“您自己看看计算器上的计算结果吧。我那工资条到现在,加起来已经有11,000多了。说实话,应该上个月就停了。我就想着您这1万块钱存到银行也多多少少有点利息吧。就帮您把利息给算上。到这个月才停下来。”
    郑桂英被吕梁这么一说。自个儿也冷静下来了。那工资条是用来抵房子的钱的。满打满算也不过就是1万块。现在吕梁的工资越来越高,要有1万块钱并不是太难的事情。所以,以后她就没有钱可以拿了?
    这不行!这一千个一万个不行!
    第四十章
    吕梁回了一趟房间。一见到张月灵, 他就按住人的肩膀,东看西看看得张月灵都不好意思了。吕梁问张月灵,“刚刚我妈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张月灵摇摇头。“我没有和她说几句话呢, 宝宝就哭了, 我就进来哄宝宝了。而且你妈妈又不是豺狼野兽, 你至于这么夸张嘛。”
    “那就好。”晶晶果然是个聪明娃, 很是会利用自己的哭声的嘛, 虽然她就是光在那儿哭嚎,不带掉一滴眼泪的。但听上去就挺可怜的,特别是在当妈妈的眼里, 是舍不得自己家宝贝多掉一滴眼泪的。“不是怕你受委屈嘛,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全。”
    吕梁问张月灵, :“之前咱们和我妈签的那个协议呢。”
    “我收着呢。”张月灵低下头, 在床底下翻找一番,拿出个带锁的箱子, 钥匙她就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将箱子打开,里面整齐地堆放了好不少的纸质材料,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像户口本, 晶晶的出生证明,还有存折之类的, 都收在这里。东西并不难找, 张月灵很快从中间找出了那一份协议。
    那份协议写的其实并不算正式, 当时就是拿吕梁他侄儿的作业本撕下来的纸写的,但上面的条款却让曾经不富裕的小家庭雪上加霜。好在,这笔钱他们已经还清楚了。无债一身轻, 说的就是这个感觉。
    吕梁拿着那张协议,来到大厅,把协议摊在郑桂英面前,“行了,现在钱都还清楚了,你在上面再签个名吧。”
    “我不签。”郑桂英一脸不配合。她就不签,吕梁这当儿子的,还能把她怎样不成?!
    “签不签随便你,反正都记着呢。这房子也转到我户头下了。随便你怎样都行。反正钱我是不会再给你了。”吕梁无所谓地说。
    “一万块啊。为了这一万块可不容易啊。”
    吕梁自顾自地叹了口气。虽然他的表情一点也看不出来赚这一万块钱不容易。贱贱的,让人想打他。
    “你哪里不容易了?你看你这里面的东西。空调?这桌子上摆的?地上铺的?还有墙上挂的?哪一个是便宜的东西?”郑桂英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把这工资条还给吕梁。
    没有这工资条,吕梁都能活得这么滋润。但要是没有这工资条,他们那一大家子都得吃西北风去了。
    原因也很简单,像他们那种老印刷厂,机器设备跟不上时代,加上厂领导思维固化,不会拓宽市场。路是越走越窄,被那些私营的企业挤压的几乎没有生存空间。现在勉勉强强靠着政府订单过日子。
    现在国家又在搞什么国企改革,隔壁屠宰场还有好多厂子的工人都下岗了,也去政府那闹过事,多补贴了几千块钱,就把他们打发了。原来是工人老大哥,底气十足。在工厂有份工作,在别人面前都能高人一等。可是现在呢,说下岗就下岗。
    他们印刷厂现在倒是没让他们下岗。但工资只发了原来的一半,有时候甚至比原来的一半还要少。现在什么东西都涨价了,原来买一斤肉的钱,现在只能买半斤。拿到手的工资却越来越少。这日子是很难过。
    隔壁家住的老林头不还去外面踩三轮车补贴家用吗?风雨来雨里去的,整个人都黑瘦了不少。也不见赚多少钱,看着就让人难受。
    她可不想他们家也变成这样子。原本有着吕梁的这份工资,虽说过得不是很体面,但至少吕小炜想买个零食买个玩具,她还能拿出钱来。
    她大哥大嫂过来哭穷的时候,她也能从手指缝里面挤出个两三百块补贴他们。
    要是没了这一个月将近700块钱的工资,日子可怎么过呀?
    想到这儿郑桂英的脸色又黑了一层。
    “抛开这房子不说,我难道不是你妈吗?你不用给我养老吗?”她的理直气壮,在吕梁看来有些可笑。只要她没有理了,就立马拿孝道出来压人,这十几二十年了,可是套路都不变一下呢。
    这要是她一点活都不能干的,他给她养老,给她看病,给她请保姆都是应有之义,可她现在才几岁呀,还没退休呢,身子骨又那么健康。现在让她上山去打虎,老虎都得给她打趴下。养老,亏她说的出口。
    不过既然她都开了这个口,吕梁也不会一下子把话给堵回去,养老是可以,毕竟这个房子它是占了便宜的。他也不缺那点养老钱。
    可是这养老,可不是,郑桂英嘴上说说,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按照郑桂英的想法,就是在自己身上吸血。虽然她吸血顶多也就是和被蚊子咬了差不多,但整天被蚊子咬,也是烦人极了。
    想要他养老,还是要拿出个章程来的。一个让吕梁觉得自己能够接受的章程来,而不是听郑桂英在那儿赤口白牙地咧咧。
    “行,我可以跟您和我爸养老,毕竟你们把我生下来,是不是你们把我拉扯大的,这个还不好说,但至少把我喂到了能去上体校。”吕梁说出来的话有一些扎心了。
    郑桂英反正听得不是很自在。但吕梁说的也是事实,这个孩子,他们是没有怎么费过心神。也没有多少感情,不然当妈的,哪里能偏心至此呢。
    “但我给你们养老,可不是养那一大家子。我养老,我哥也得养。不说啥,你们还给他买了个房子呢。我这房子只能算半个,还是爷爷奶奶留下的。”吕梁其实心里面不是那么计较钱的人,但是想到为了这1万块钱,张月灵和他吃了多少苦头?心里就忍不住算了起来。若不是他重生了,比以前有眼光有能力,月灵和孩子还不知道要跟着他吃多久的苦呢。还有上辈子那些糟心事儿,想来就让人生气。
    “我哥又不是没手没脚,我这当弟弟的不能越俎代庖,帮他养老婆孩子。”吕梁对于他的哥哥,意见一直很大,一母同胞的兄弟,却没有太多的感情。一方面是因为郑桂英偏心太过,另外一方面,他哥的性格也是极为自私的,做出来的事情让人完全看不上。
    “咱俩在这说也没啥用,我载你回去,大家伙儿一起商量,商量完了叫上厂长来做个见证,签个纸质的说明,这事儿就那样定下。”吕梁说完之后,没有等郑桂英开口,就去开摩托车了。
    临走前交代了张月灵一句,“中午不回来吃饭了,你自己吃。”
    “嗯。”张月灵走出来,目送吕梁载着郑桂英离开,刚刚大厅里的话她都听到了。
    婆婆,总是那么的偏心。
    而且,来,也没有主动说看一眼晶晶,孩子哭了都不关心一下。她这当妈的,遇到这种情况,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张月灵抱着宝宝,心想,奶奶不疼你,妈妈疼你。
    吕晶从来都对她的爷爷奶奶没有什么感情,他们似乎没有见过几面,在上辈子的时候,印象中,爷爷是一个木讷的老人,而奶奶长着刻薄的嘴脸。
    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是在爸爸的葬礼上,他们过来闹。因为不相信爸爸这么大的家业只给他们二老留下一个月一万块养老基金。
    最后,她直接报警把人给带走了。
    她的做法显得是那样的无情又冷酷。
    但她为什么那样的冷酷无情,还不是因为她的爷爷奶奶比她更加冷酷无情。特别是奶奶,爷爷的脸上或许还可以看见失去儿子的哀伤,但奶奶的脸上只有因为没有拿到足够的赡养费而表现出来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