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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向淑澜带入宫的四个心腹丫环全是打小培养的,深知‘主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最是忠心不过,考虑问题时是完全站在她们主子的立场来的。抚琴觉得永宁侯的约见风险太大了,主子不去为好。
    向淑澜收起信,“去吧。”
    最近拍卖会由他在运作,在宫中时,她听人说起这事,说他弄得声势浩大。
    此事事关重大,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而且,前些日子她得到消息,似乎皇上有重用他的意思,但近来却没有落到实处,难道是说许君哲近来太过忙碌,皇上有意等他忙过这阵子再决定给他加担子?想不明白,向淑澜也不想因这点小事而让许君哲这个大助力寒了心。
    至于会面的地点,向淑澜没有选近郊安静的庄园,让他登门也不好。谁知道他们向府外有没有别家的眼线呢,比如他们向家的政敌,比如某些妃嫔的娘家。
    最后向淑澜选定了安定街上的德鑫茶楼,那里接待的宾客非富即贵,不像别家那样鱼龙混杂,而且酒店还有特殊通道,如果客人需要提前说也可以安排。
    这次会面,她自认为绝无私情,但她也确实不想被人关注到。
    永宁侯府
    到了约定那日,沈繁花正在梳妆打扮,就收到消息说许君哲打扮得很如同花孔雀一般地出门了,而他们的人也跟了上去。
    沈繁花眼睛一亮,知道她猜对了。
    这时她在丫环们的示意下,瞧了瞧头上的步摇,道,“贴个花钿吧。”
    这心情一好,沈繁花不由得哼起了自己魔改过的曲子,“阎王叫我来巡塘,我把鱼儿筛一遍,最肥那条我才要,瘦的那些都放掉……”
    歌词荒诞不经,偏偏丫环们听了都笑了,“夫人这是想吃鱼了?”也不觉意外,最近夫人迷上了吃鱼,各种各样的鱼,
    沈繁花哭笑不得,此鱼非彼鱼,算了算了,和她们解释啥呢?
    花了大半个时辰,沈繁花总算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这才出门。
    这不,她一出门,就有人远远地缀在她家马车后面,直至她进入了银楼。
    可惜被他们的人察觉了,“夫人,有人跟着我们,从我们出府就一路跟着了。”
    “是侯府的人吗?”
    “是的。”
    沈繁花眼珠子一转,“不用管他,我们走我们的。”
    说罢,沈繁花放下帘子,轻哼,狗男人,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晚点就让你知道什么是残酷。
    她知道许君哲未必是怀疑她与谁有奸情,进而想捉奸,大概是想查一查她近来性情大变的原因吧。
    但是她就不一样了,她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捉奸!
    到了银楼,掌柜的亲自迎了出来。
    景熙帝还没到,沈繁花先上楼等着。她选择了二楼临街的那间茶室,这间茶室是银楼里视野最好的,她来的话,都是用这间,也算是她的专属了。
    她记得这附近有一家铺子的点心很不错,让红芍安排个小丫环去买了。
    凤祥银楼,和后世那家鼎鼎有名的老字号银楼就差了一个字。
    他们银楼做的是女人的生意,故取了凤字:祥,则是希望戴了他们银楼的首饰后能吉祥如意,这名字寓意挺好的。
    之前她捋账册的时候就知道了,这银楼她占了三成干股,其余七成归景熙帝。
    先前在品秋宴上,向淑澜和丁春兰用言语逼迫她在筹集御寒物资一事上表态,没说让她出钱,而是让她出力。
    沈繁花是直接拒绝了,笑话,她干嘛要奉献自己成就她向淑澜的好名声啊?她是那种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人吗?
    她用事实告诉向淑澜她不是,她的便宜被向淑澜占去一点她都心痛得无法呼吸。
    她敢拒绝向淑澜,也是因为凤祥银楼是他俩的,用得着她来挑拔?若是皇帝需要用钱,他只管拿去用,她绝无二话。
    皇帝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也不介意她当时驳了向淑澜的面子。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两刻钟了,可景熙帝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
    沈繁花百无聊赖地倚在窗边,一边喝着甜甜的果酒一边欣赏着楼下的街景,整个人悠闲得不行。
    赵默上楼后,看到了就是这么一幕:沈繁花今天选的裙子是束腰款,楼上街道上似乎有什么吸引了她,她不时地往外探着身子,身体不自觉轻轻摇曳着,腰臀曲线优美动人。
    赵默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
    红芍正守在门口呢,见到人,连忙提醒自家主子,“夫人,皇上到了。”
    赵默笑了笑,他想,自己是不是太久没去后宫了?
    闻言沈繁花蓦然转身,冲他一笑,体态难掩风流。
    “繁花拜见皇上。”沈繁花以名字自称,其实她目前的身份是永平侯夫人,可以自称臣妇,当然,她还可以自称侄女。但莫名的,这两个她都不想用,倔强地以名自称。
    “免礼,起来吧。”景熙帝虚扶了她一下,却闻到了一阵酒香,“喝酒了?”
    沈繁花顺势起身,“喝了一点,这甜酒没啥度数的。”
    景熙帝一坐下,沈繁花殷勤地给他端茶倒水,还将他喜爱的点心全放到他跟前离他最近的地方,让他角手可及。
    景熙帝看着她跟一只小蜜蜂一样忙碌,成功地诠释了什么叫有求于人礼必下之,不由得好笑,等她忙完,赏脸地喝了一口茶水,“你先前让长公主带进宫的黄豆衍生物的制法对朕有大用,朕就不和你客气了。”
    沈繁花闻言很开心,“能帮上皇上的忙就好。”
    景熙帝放下茶杯,“说吧,有什么难办的事?”朕给你办了。
    闻言,沈繁花敛起笑容,端坐一旁,正色道,“我想和离。”
    第十四章 让渣男后悔的第十四天
    景熙帝放下茶杯,“说吧,有什么难办的事?”朕给你办了。
    闻言,沈繁花敛起笑容,端坐一旁,正色道,“我想和离。”
    景熙帝手一顿。
    红芍隐约猜出了她主子的打算,此时她说出来,就像头悬着的鞋子落了地一样。
    魏公公目瞪口呆,没想到啊没想到,永平侯夫人见皇上想说的竟然是这样一件大事。天惹噜,天塌下来了惹。永平侯究竟做了什么啊,竟然让永平侯夫人生了与他和离的心思。要知道当初她为了他,可是拒绝了入宫成为主子娘娘的机会呢。
    要他说,沈主子当年做的那个决定真是太草率了。
    她带着整个国公府为嫁妆,说一句一点也不夸张的话,谁娶了她,绝对能保子孙三代的富贵。这么庞大的财富,这样的诱惑很考验人心的,稍有不慎,很可能性命不保。
    在这样的前提下,嫁给皇上才是最好的选择。皇上富有四海,又是个重情的,即使恩爱无常,但只要她不犯诛九族的大错,一生荣华富贵是肯定的。
    “我不想和许君哲过了。”沈繁花看到了他们每个人的反应,不得不再重申一遍,以示决心。
    “许君哲他对你不好?”问这话时,景熙帝眼底划过一抹厉色。
    “就不能是我移情别恋了吗?”沈繁花反问。
    景熙帝斩钉截铁地道,“那也一定是许君哲让你失望至极所致。”当初她毅然拒了入宫后泼天的富贵下嫁永平侯府,就凭这点,许君哲就不该负她!
    景熙帝护短的话让沈繁花听着窝心极了。
    “可是他有什么错处?”
    “有,但是我没证据。”沈繁花很老实地道。
    那就是有不对劲的地方了。
    他往椅子上靠了靠,微垂着眼眸,深思道。
    沈繁花拿着勺子搅了搅杯中的茶水,“其实真正让我下定决心和离的是,我不想给他生孩子。是我不想我的孩子的父亲是他那样的人。”
    那样的人是怎样的人?虽然她没有细说许君哲哪里不好,但她这话几乎是从人品上否定了许君哲这个人,这就不得不让他深思了。
    他在脑海里回忆着这段时间许君哲的言行。
    近来许君哲的动静他是略知一二的,为了给向淑澜刷名声声望,他是出钱又出力的,而且这力度还不小,人脉也用了不少,为此甚至还欠下了一些人情。
    他原以为只是男人的野心。而繁花丫头与向淑澜不对付,然后许君哲搞那么大的阵仗,为向淑澜抬轿,两人因此怄气了。但似乎不是?再思及沈繁花近来的一些改变……某种灵光一闪而逝,他没抓住。
    景熙帝问,“想好了?”
    “再认真不过。”比认真的雪还认真。
    景熙帝最后问道,“那和离之后呢,你有什么打算吗?”
    沈繁花心里松了口气,景熙帝没有一听她说和离就否定,甚至还问她以后的打算,显然是在考虑她和离的事了,真是意外之喜。
    如果景熙帝知道她这个想法,一定会摸摸她的脑袋,告诉她她想多了。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景熙帝虽然不知道什么叫沉没资本,但他懂人心,她为了许君哲付出那么多,绝无可能轻易和离的,但她偏偏提了,就说明中间的问题很大,她解决不了,只能强迫自己抽身。
    况且在品秋宴上,他曾亲眼目睹了两次,许君哲对她不甚尊重。在那样一个隆重的场合上尚且如此,私底下只会更加不堪。
    正巧这时,红芍听到敲门声,出去了一趟,送进来一碟红果子,沈繁花见之眸光一亮,她冲景熙帝一笑,“那我回头就和他提和离。”那边事成了,和离就名正言顺了。
    “嗯。”景熙帝微微颔首。
    说完这事,沈繁花眉眼间皆是笑意。
    且说半个时辰前,安定街德鑫茶楼那边,向淑澜戴着一顶闱帽,在丫环们小心翼翼地搀扶下,走过德鑫楼提供给贵客用的专属通道,来到约定的包间。
    许君哲早就等着了,听到三长两短的敲门声,他眼前一亮,等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儿,一时间不由得痴了。
    向淑澜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下。
    两人如同久别重逢的老友,聊了起来,当然,更多的是聊起拍卖会的事宜。向淑澜将她的一些想法加了进去,许君哲听了她的奇思妙想,频频点头,看向她眼神炽热而克制。
    没多久,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向淑澜疑惑,门外许君哲和她都安排了人守着的,这会能靠近,应该是自己人吧?
    许君哲站了起来,“你不是喜欢曹记的桃酥吗?我让人去给你买了点。”
    “你有心了。”谨慎起见,她还是将闱帽重新戴起。
    她也确实久未吃曹记的桃酥了,难免多吃了两块,这不就口渴了吗?于是就叫来德鑫楼的丫环添水。
    今天德鑫茶楼派来伺候的奴婢不知怎么回事,冒冒失失的,竟然打翻了茶水,那茶水好死不死,竟然冲着向淑澜去了。
    她连忙躲闪,但胸腹间的衣裳还是被弄湿了。
    今日她穿的是浅色系的裙子,偏巧,里面的兜衣是偏深色的。这裙子一湿,兜衣自然若隐若现,特别是当她察觉到许君哲不时情不自禁看过来的目光,向淑澜瞬间黑了脸。
    最终,她只能让贴身侍女回马车上将备用的衣裙取来,像她们这样的人以往出门都会在马车上备着一套衣裳以防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