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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你认真的?”陈雪忍不住再次确认。
    沈繁花回,“再认真不过了。”不认真就是耍流氓。
    “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说呢?”苏卿卿也道,“男方是哪家的青年才俊?”
    “他并非京城人氏。”他们给景熙帝做了一个他们老沈家祖籍那边的身份,这样不容易查。
    “怎么找了个外乡人?”
    沈繁花笑笑说,“都是大周人,外乡不外乡的,区别不大,况且以后都在京城生活了。”
    “也是。”苏卿卿接着问道,“他人品各方面的怎么样啊,我娘说入赘的男的都很一般。”她这话已经算是委婉了,她娘直接说入赘的郎君少有好的。好男儿何患无妻,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他人很优秀的。”都做皇帝的人,能不优秀吗?“家境也不差,只是为了我才委屈自己入赘的。”
    “这些都是聘礼?”
    “是呢。”说了这么久的话,她们还在一件件挑选。
    二女看得啧舌不已,这些都能和她们未婚夫家给的聘礼相提并论了。
    沈繁花笑而不语。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最重要的一份聘礼她还没放进去。
    看着这一片堆放着的聘礼,她们终于相信,男方估计真的是挺优秀。毕竟沈繁花不傻,不优秀能下那么重的聘礼?
    陈雪和苏卿卿两女就坐在院中,一边看她忙一边聊天。这事涉及财物,她们不好帮忙的。话题不知不觉就说到了那晚在三清观的事。
    “那晚在三清观,你真是太厉害了……”陈雪赞叹着。
    她也终于理解了她爹之前经常挂在嘴边叨叨的贵人是什么意思了。
    有些人,天生就引人注目。每逢大事,他们就是主心骨,特别的有担当。他们思绪清明,不管处境多么糟糕,他们都能抓住关键点,或者破局,或者扭转乾坤,从而走出困境死局,绝处逢生。
    沈繁花就是那类人。说实话,那晚在三清观,她人都是懵的,心里也慌得不行。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但她记得不能给沈繁花添乱,所以一直安静地和高家几个小辈一起呆着。
    那晚,她仿佛闪着光,看她一点点破局,她的心慢慢地,慢慢地就安定下来了。
    她知道她是没办法做到沈繁花那样,但也更加坚定了她抱大腿的决心,她不仅自己抱,还拉上了好友一起。向陈家列祖列宗学习!
    沈繁花失笑,“你说得太夸张了。”
    “不夸张的,陈雪和我说过那晚的事,我也觉得你好厉害呀。”苏卿卿在一旁点头如捣蒜。
    陈雪说起这事的时候,她娘也在一旁默默听着,事后和她说,若是向淑澜这局困住的人是她和陈雪,她们绝对没办法破局的。
    “繁花,我们以后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好不好?”陈雪小声地恳求。
    苏卿卿也朝她看了过来,目光真诚。
    看着这两只,沈繁花顿了顿,“好呀。”你们若不离,我便不弃。
    接着她突然想到某点,对她们说,“对了,我坐产招夫近日下聘的事,你们先给我保密哦,我要吓某些人一跳。”
    两人对视一眼,一口答应,“好呀。”
    三人相视而笑,她们都能想象出来那些人得知这个消息后见鬼的表情了。
    第六十一章 和离第三十九天。
    就在沈繁花下聘的当天早朝, 那些老古董又老调重弹之后,景熙帝发飙了。
    为了选秀事,这些大臣们串联在一起, 拧成一股绳子来逼迫他, 让他不痛快,他隐而不发。
    这些日子, 他也没闲着,他的人也在找这些大臣们的茬儿, 比如差事上的失误, 品行操守上的大污点等等, 他们身上找不着这些失误和毛病的, 就往他们儿子身上找。反正这些大臣一个个小辫子多得让人揪不完。
    和之前的冷处理不同,景熙帝开始点名找茬, 有一个算一个,按近期蹦跶的程度和被抓到的小辫子的大小,轻则训斥, 重则贬官降级。
    就一个早上,三四十名大臣被骂得脸色煞白, 跪在地上, 头都抬不起来。
    “你们的狗屁要求太多了, 为什么不想想, 你们自己都做不到事事完美, 凭什么对朕处处要求, 处处指手画脚?不知道的, 还以为你们才是皇帝呢!”景熙帝讽刺道,“朕就是对你们太仁慈了,才会让你们一个个忘了身为臣子的本分!”
    这话太重了, 跪着的大臣们一个个摇摇欲坠,站着的大臣也在自省。
    景熙帝撸掉了那么多大臣,空出来的职位,当即就被景熙帝着人填补上了,一点也不影响相关职能的运行。
    一时间,朝堂整个安静如鸡。大家都有点被景熙帝的手段吓着了,这这,皇帝这是谋定而后动啊。
    顺宁侯站在一旁看着这群大臣惨兮兮的模样,忍不住摇头,他刚回京的时候就觉得这些人要糟。
    这群人为了选秀的事将朝堂弄得乌七八糟的,还拉帮结派,想搞法不责众那套?也不想想,像景熙帝这样强势的帝王,若是为他们所逼迫,那才叫笑掉大牙了呢。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一个个死到临头尚不自知。
    果不其然,他的想法被印证了。
    同样站着的萧昱冲顺宁侯感激一笑,那天要不是他将自己拉走,自己今日便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了。
    “皇上,万万不可如此啊。”
    嗯,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人敢伸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大臣们循声看去,哦,原来是御史中丞曹威啊。
    曹威跪着往前挪了两步,以头抢地,疾呼道,“皇上,大家联名上书请求选秀,也是为了大周江山的延续着想,您膝下的小皇子还是太少了,于江山传承不利。诸位大人虽然于差事上有些小失误,私德上有小亏,但瑕不掩瑜,都是国之栋梁,您不能因一己私念便罢黜他们。若您执意如此,怕是会让忠臣寒心,天下耻笑,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所以,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没错没错,他们就是这样想的。跪着的大臣心里猛地点头,不约而同地齐齐高呼,“求皇上开恩啊。”
    景熙似笑非笑地看着曹威又看着跪了一地的大臣,“这么说,你们都是一片忠肝义胆啊。”
    “皇上明鉴。”曹威再次磕头。
    “若朕执意如此呢?”
    曹威身体轻颤,“那臣只能以死相劝。”他是不得不站出来啊,他和礼部侍郎以及一位算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他们此举带累了那么多人,他只能拼命地挽回损失。而且他站出来,就没想着能活。
    “慢着,曹威,曹御史,曹中丞,本官看你不是以死相劝,是以死相逼吧?”
    御史大夫嗤笑,一群蠢货,没点判断力,活该丢官。就说他,他妻子丁春兰,出阁前和向昭仪,哦不,是庶人向淑澜多要好啊。这回的事,她也一直给他吹枕头风,怂恿他跳出来扛大旗,结果怎么样?被他骂个狗血淋头,哭着回了娘家。
    还有曹威更蠢,这样的人还妄想将他取而代之?这样就别怪他落井下石了。
    曹威板着脸道,“本官只是坚持自己的想法理念。”
    景熙帝不为所动,“朕知道你们这些御史以死谏为荣,你若想死就尽管去,朕一定让史官给你重重地记上一笔!”
    曹威脸上血色全无,正欲自裁时,被陶运打断了。
    他大喝道,“你要死回家死,别在这朝堂上玷污皇上圣明!”
    他这话让跪在地上的大臣们一个个激动了。
    “陶御史,你太过分了!”
    “陶运,你闭嘴!”
    “陶运……”
    陶运垂着眼瞟了他们几眼,讽刺一笑,他们以为群起而攻之他陶运就会怕?
    他是御史大夫,同时还是一个只忠于皇帝的大喷子,关键时候,皇上指哪打哪,让他喷谁他就喷谁,平时呢,他喜欢喷谁就喷谁。论喷人,他还没认输过!
    等他们没那么激动了,他就道,“你们这群人啊,身为人臣,不懂为国为君为忧,反而一个劲地逼迫皇上按你们自己的想法来做事。本官有理由相信,今日你们能强迫皇上选秀,来日你们就敢逼宫。”说到后面时,他的语气都变得阴森起来,“所以说,皇上罢黜就对了,咱们大周人才济济,犯不着非要用你们这群不忠不孝之辈!”
    陶运真不愧为皇帝的御用大喷子,他喷完这段,惹来众臣侧目,连皇上听了心情都变好了很多。
    顺宁侯发现了这点,忍不住心想,这陶大喷子嘴皮子就是利索,啧啧。
    跪着的大臣一个个要么花容失色,要么目眦俱裂。
    冤枉啊,他们哪里敢?
    陶运,你杀人诛心!
    陶运,你诬陷忠良!
    “行了,此事便到此为止,无事的话,便退朝吧!”景熙帝决定下来的事,已经不想再听他们辩解了。至于曹威,生死随意。
    而且,今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赶着出宫一趟。
    站立着的大臣们无所谓,虽然不能继续看戏,但这戏看了一早上也够本了。
    最不愿意退朝的便是跪着的那帮大臣了,但,谁在意呢?
    景熙帝站起来龙行虎步地离开。
    在选秀一事上,从头到尾,景熙帝都不打算妥协。
    这次的事,让他想了很多。
    他最初起兵之时,是为了性命财产家人不被人拿捏。后来手下的兵多了,他肩上的责任更重了,他们提着脑袋跟自己干,自己当然得为他们负责。后来,他成了皇帝,大周上下的百姓们成了他的责任。
    为人为将为君,他努力地做到不负人,但他不是圣人,不会用最高的道德标准来约束自己。所以他遵循自己的心意,要了沈繁花。
    他努力打天下,努力治国。是为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委屈自己,若是可以的话,能让自己喜欢的人也不委屈自己最好。
    同理,他目前没有选秀纳妃的想法。他们这些大臣拿自己的私心来逼迫他,怒他无法苟同。
    魏大志看到皇上喊退朝,他连忙跟了上去,同时心里松了口气,现在这时辰,他们赶着过去应该能赶得上的。临走前,他还看了底下的朝堂一眼,曹威啊曹威,你今天最好出事,不然触了皇上霉头,更让人生气。
    朝堂上,某些大臣经历水深火热的时候,沈家正喜气洋洋的。
    正月十八,天气微曦,诸事皆宜。
    辰时正,沈家老宅大府缓缓打开。先是锣鼓冲天热闹声起,紧接着是穿红戴绿的媒婆打头,再到沈繁花和高大舅及大舅妈相继走出大门,三人的穿着都很喜庆和正式,最后便是力夫们穿着统一的衣服一抬一抬地往外或挑或抬着东西。
    一行人在舞狮队的带领下,热闹喜庆地往西城而去。
    更有两位喜娘一路走,一路往两旁撒着糖饼喜钱。
    围观的路人都欢喜疯了。
    “这是干啥呢?”
    “你眼瞎啊,这阵仗一看就是办喜事呀。”
    “是沈府去下聘。”
    “可是沈府不就只剩下荥阳县主一根独苗了吗?”
    “所以是为荥阳县主本人下聘啊。荥阳县主不嫁人,选择坐产招夫。”
    “嗯,如果我家有沈府一半的权势地位又只有一个女儿,我也会选择让女儿招婿而非嫁人。”
    “不知是哪个男人这么幸运。”
    “确实幸运啊,若非深受重视,荥阳县主如何会亲自去下聘?不仅亲自去下聘,还请了她大舅和大舅妈一道,可见其对男方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