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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吹吹帎头风(上)
    “尺七,去将童判书唤来!”乐大人心中忽的有了主意吩咐道,又与屠四说道:“你去将我姐丈也请来,本官有要紧公事与他二人商议!”
    听到乐大人吩咐,尺七转身欲出去,却又将身子转了过来,吞吞吐吐的说道:“官人,小人与屠四家的田地也被那公田所没了去,求官人与小的做个主啊。”
    屠四听了也是连忙点头,求乐大人与自己做主。
    乐大人心里有着自己的事,也不听尺七与屠四诉苦,不耐的摆手道:“让你去便去,本官寻童判书二人有紧急公务,休要耽误了!”
    尺七他爹还有屠四与李梁除了官差与帮伇的关系外,多多少少还有些亲戚关系,乐氏看乐天训斥尺七二人,又觉得自家田产被公田所没去,乐天也不说个话,心中恼怒,斥道:“二郎你好歹也是个七品的朝廷命官,自家的田产都让人强占了,也不知道写个状子递到官家面前去告御状,倒拿自己人发起了脾气……”
    “跟着老爷我做事,老爷我何曾让你们吃过亏?家里的那几亩田产暂且不要也罢。”将自家阿姊的训斥全当做耳边风,乐大人看了眼尺七与屠四,又摆手道:“快去寻童判书与我姐丈,别耽误了本官的正事!”
    想想也是,自己二人跟了乐大人以后也收了不少好处,家里的几亩田地又值几贯钱,尺七、屠四二人心倒也想宽了些,忙应着出去办事。
    说完,乐大人看着自家阿姊,说道:“这公田所闹的己经不是一年两年了,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阿姊也不是没看到,那些被侵没田产的府县里不乏士绅官宦,比你家弟弟我官职还大的也不在少数,然而上告有用么?那公田所还不是猖狂如斯!”
    乐氏愕然,半响才说道:“二郎是说,这哑巴亏咱就吃定了?”
    依历史原本的轨迹发展,直到宣和七年朝廷才下令将公田所侵占百姓的田产归还,只是那时大宋己经摇摇欲坠,田地刚刚回到百姓的手里,北方金人铁蹄就己经践踏到了中原。
    “阿姊岂不闻盛极必衰的道理?就由着那公田所蹦跶,看他们还能张狂到几时!”事实上对乐大人对公田所侵占民田这桩事情也是没有太多办法,只好采取阿q式的方法来自我安慰,又说道:“阿姊,你身为七品敕命,朝廷每年按时给你发放俸禄,你且忍将这几年,”
    说完,乐大人又将目光投向自家三房秦姨娘,道:“你父兄在平舆老家还经营有酒楼饭庄,也不愁吃穿的,乡下的那几亩田地且不要挂念,朝廷早晚会还回来的!”
    听乐大人这般说话,乐氏与秦姨娘等人也知道乐大人眼下也没什么办法,便散了去。
    ……
    “属下见过镇抚大人!”童判书被尺七领来,向着乐大人施了一礼后,又问道:“镇抚深夜唤属下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吩咐下人上茶,乐大人一笑又是礼贤下士又是攀拉亲戚的说道:“妹婿,你我本是连襟亲戚,如此客气岂不显的生分!”
    这语气好熟悉!
    童判书心中计算了一下,乐大人用这种语气与自己说话己经有过两次,第一次是让自己往武松以前租住的地方放钱放书信,第二次是乐大人着自己派人假意在钱塘江里刺杀乐大人自己,每一次干的都是阴人的活计,这一次不知道自己这个连襟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但有一点童判书心中却很清楚,自己有今天的官职财富,都是拜乐大人所赐,而且自从乐大人到任杭州以来,所表现出的强势与干练做风注定前途无量,既然引自己为心腹,自己惟有为乐大人卖力作事来报达了。
    童判书极有眼力的立起施礼,凛然说道:“镇抚大人不知有何事吩咐,属下愿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这时房门打开了,得了屠四传话,李梁忙赶了来,进门便说道:“二郎,这么晚了,你唤我来有何事?”
    乐大人只是笑了笑,待下人上好茶水后吩咐道:“尺七、屠四,你二人好生在外把守着,休要旁人进来。”
    待那下人上过茶水,尺七与屠四将房门关上守在外边,不许任何人接近乐大人议事的房舍。
    “有桩事要与你二人去做!”随着房门的关闭,乐大人压低了声音。
    ……
    许久之后,李梁还在目瞪口呆中一时半会醒转不过来,便是旁边的童判书曾经给乐大人办过两次机密事务,这一次也是被震惊的半响默然不语。
    见李梁与童揽这副表情,半响后乐天缓缓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有所畏惧也是人之常情,你二人若不想为之,本官也不勉强,另寻他人去做便是,只不过你二人要保守秘密!”
    知道到了表忠心的时刻,童揽忙作礼道:“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你办事,我放心!”乐大人对童判书的表态表示非常满意,点头道:“如本官没有记错的话,这己经是你第三次替本官做机密之事了,你这个九品的官职也该往上升升了!”
    “属下不敢有所奢求!”童判书忙道。
    在县衙里做都头,李梁能见过多少世面,眼下听了乐天的安排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耳中突然听了乐天与童判书的许诺,心神却是一震。在乐大人没有发迹之前,李梁在老家平舆做都头时还是夫纲很振的,可是自从乐大人助叶梦得镇|压淮康军兵变之后,乐氏因教导乐天有方被敕封了七品诰命,自己这夫纲便再也振不起来了。
    听到乐大人对童判书的许诺,急于重振夫纲的李梁精神一振,道:“乐大人,此事就交与我二人去办好了。”
    看到二人应允,乐大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二人要小心些,待那边起事后便寻个理由跑回来。”
    “是!”李梁与童判书二人齐齐应了一声,又说道:“大人等着我二人的消息罢!”
    “回去准备准备,后日动身,本官在家里等你们的消息!”乐大人道。
    ……
    将姐丈李梁与连襟童揽二人送走,乐大人回内衙休息。之前便要与盈姨娘上榻嬉弄,被阿姊来搅了兴致,忙急匆匆的来安抚盈姨娘,刚到盈姨娘房门口,便听房间里有说有笑,乐大人掀起刚刚挂起抵挡秋寒的厚门帘,步入到盈姨娘的房间,却见菱子正坐在房间里与盈姨娘聊的正热闹。
    乐大人与李梁、童揽二人商议事情到极晚,现下己经亥时过半,按后世的时间来计算己经到了夜里十点钟,乐大人看着谈意十足的菱子,问道:“恁晚了你也不睡,莫非你家田产也被公田所藉没了,在这里故意等老爷我与你讨个公道?”
    对于乐大人的问话,菱子有些不满的嘟囔道:“奴家与奴家哥哥穷的在老家只有两间四壁透风的土屋,哪里有甚么田产?”说完,立起身子转了个圈说道:“老爷,好看么?”
    “好看甚么?”其实乐大人早己经看到菱子穿了一身丝绸的裙袄,将小身段衬得玲珑非常,胸前小荷己露尖尖角,只不过现下还显得有些单薄,故意不解风情的问道。乐大人心中清楚,菱子这身衣衫是故意穿与自己看的,只是为了什么,心中却是不大清楚。
    显然对乐大人的无事,菱子感到十分的不满,但仍难掩心中欢喜的说道:“奴家穿了新衣服,还有头顶的这个!”说完,又指了一下自己的发髻。
    乐大人向着菱子的发髻望去,只见菱子头上籫了一枝做工精致的纯金发籫,耳朵上来挂着两个纯金的耳坠,做工也是相当的有水平。
    左看右看,乐大人忽的笑道,吐出后世一句嘲弄的话语:“怎么看这丫头,怎么都像是一个暴发户的模样!”
    “暴发户为何物?”菱子不懂暴发户是什么意思,但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没有回答菱子的话,乐大人将目光投向盈姨娘,问道:“菱子身上这些东西,是你还是秦姨娘,抑或是王姨娘送与的?”又哼了一声:“小小年纪就学着穿金戴银,比穿比戴,绝非什么益事!”
    在乐天看来,秦姨娘送的倒还没有什么事,若是秦姨娘或是王小妾送的问题可就大了,秦姨娘与王小妾二人暗中都憋着劲想要争那个正室的名份,若是以金银买通菱子还有其他妾氏,这家里恐怕就真的乱了。
    看到乐大人不悦,盈姨娘忙说道:“夫君莫要误会,菱子这身衣衫还有首饰可不是妾身送的,也与秦姐姐、王妹妹没有半点关系。”
    听天这般说自己,菱子极是委屈的瘪了瘪嘴,说道:“这是方县尉家的夫人送与小婢的,她要求婢子办事!”
    感觉到乐大人不悦,菱子也不敢拿出以前与乐天嬉闹的模样,小心翼翼的说道。
    “方县尉有事不寻本官,倒求上了你?”乐大人却是笑了,知道这是寻人吹吹帎头风,但找菱子来办事,莫不是有些失算了。
    被乐大人这般问话,菱子毕竟还小,险些哭了出来。旁边一脸笑意的盈姨娘忙将菱子拉到身边,替菱子说道:“老爷也知道,官眷们都生活在内衙,不能抛头露面,闷得久了难免会感到无聊,时不时隔三差五的便聚在一起喝喝茶说说话来解闷。”
    乐大人觉得奇怪,“解闷倒也罢了,老爷我一共有五房妾室,论哪一房都能向老爷进言,如何只寻到了菱子?”
    这时,菱子忙说道:“五位姨娘都是有身份的人,惟婢子是个下人,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只好寻到婢子了!”
    菱子说的不错,自家五房小妾里秦姨娘与王小妾是大家闺秀,曲姨娘与盈姨娘俱是清倌人,自是受过伎家妈妈的调|教,便是那出身最卑微的姚真儿也在梁师成府上做了两年妾,举止见识自然样样不凡,自家这五房小妾还真不容易让人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