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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这么说我就只有嫁给太子一条路了?”薛夷光看着大佬们分析了这么多,最后苦笑着总结道。
    第141章 逃避
    其实, 薛夷光也不是全然反对自己嫁给太子,她只是没有想好, 就像群里的大佬们说得那样,太子真的是一个开明的人,只是她听了这么多分析后,人总是会有些逆反心理,所以才会问出这样的话。
    “不说别人,就以我自己来说,我如果发现一个人身上有秘密, 而且是和一国息息相关的秘密,作为一个君主我是不会允许你嫁给别人的。”冯有和薛夷光说得很明白,她以己度人, 太子是一个标准的君王, 甚至比一般的君王更加英明, 太子的野心在整个大魏, 她觉得如果她是太子,她是不会同意让群主嫁给其他人的。
    “想想太子对苏夷玉的手段。”冯有提醒薛夷光人认清现实。
    不过, 薛夷光听到冯有的话, 心中还是有些不自在, 道:“他娶我真的只是为了我身上的秘密吗?”薛夷光本来以为太子发现她身上的秘密,应该是她说出要航海的时候,但是她后来又想过, 以太子的心计, 发现自己漏洞可能更早,这样薛夷光心里就有些不自在了。
    她从不觉得被太子利用会如何?她记得有一个人说过, 如果一个人都不会被利用, 那他就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薛夷光不想做有价值的人。若是之前,她对这些都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现在不一样,她之前和太子是君臣关系,君臣之间本来就是相互的利用。但是到了婚姻上,薛夷光却不喜欢这种关系了。
    虽然她前世今生加起来也三十多了,但是她真的是一直单身,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她不是恋爱脑,但她也是普通的小姑娘,她对爱情还是有很多的期待的,她对自己未来的婚姻生活也是有期待的。
    之前太子问过她一些关于婚姻的问题,她现在还是那个想法,如果对方纳妾,她是接受不了的。同样,如果两个人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没有一点感情,那她也是接受不了的,这不是她想要的婚姻。
    薛夷光之前有想过自己以后的婚姻,她觉得在大魏找到一个不纳妾的男子,虽然几率渺茫,但也是有几率的,毕竟她的身份和家世摆在那里,她大不了低嫁,让对方不敢动纳妾的心思。她也真的想过如果对方最后还是选择了纳妾,那她的选择也很简单——和离。
    和离之后,就像同昌公主所说,她可以养面首什么的,虽然养面首什么的没有什么真情实感,但是快乐却是真的。
    至于为什么不像同昌公主所说的一开始就选择养面首快活自在,一是因为安国公夫妇不会同意,二就是因为她真的还是挺期待一段感情的,她希望自己能有一个美好的婚姻。
    只是她觉得这在太子身上实现不了,先不说太子纳不纳妾的问题,就说太子现在对她是什么心思,她都摸不准。薛夷光觉得自己在太子面前是半透明的,太子基本上能够摸清她的心思,虽然有时候有些出入的,但是大部分时候都还是差不多的。
    可她看不清太子的心思。她不知道太子是真的喜欢自己,还是因为自己的特殊,所以太子才想要娶她,就像是冯有所说的一样,会不会是出于政治原因。
    如果是这样,那这段婚姻感情一定是冰冷的,她真的不想要。
    薛夷光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如果自己选择摄政,那么对她来说,太子就是她最好成婚选择。可是她现在又有些害怕这段婚姻是冰冷的,她怕自己承受不来。
    其实薛夷光这个时候觉得自己有些矫情,既想要爱情,又想要事业,就是不知道这两者可不可以兼得?
    薛夷光一向不是逃避问题的人,但是这一次,薛夷光真的有些不想再去想这件事了,她想要自己清净两天,之后再说这件事。
    “不说这个事情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准备殿试吧。”比起爱情婚姻什么的,薛夷光决定了还是事业最重要,三元及第就在眼前,她不能掉以轻心。
    这边苏夷玉因为玉簪的是情分发愁,另一边的苏夷玉就是恐惧了。
    苏夷玉看着面前阴沉着一张脸的裴邵,心跳地厉害,紧张极了,根本不敢大声说话,小声对裴邵唤道:“裴郎?”
    “你是不是骗我?”裴邵脸色阴沉,若说他不相信苏夷玉能预知未来,这倒也不是,苏夷玉到现在告诉他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兑现了的,这两年,也让裴邵越来越相信苏夷玉是个可以预知未来的人。
    所以这也是他为什么这次没有谨慎地等到出榜后才炫耀,而是在出榜前别人问起的时候就自信满满的原因。可苏夷玉的话,却偏偏在这次出了差错,让他出了大丑,外面那些人现在说他都是一些什么骄矜傲慢,眼高手低,自视甚高之类的话。
    苏夷玉听后赶紧否认道:“没有,我没有骗你,裴郎。”苏夷玉现在心中十分慌,虽然这一世和前世不太一样,这让苏夷玉每次告诉裴邵未来的事情的时候,心里都在打鼓,就怕自己说出的事情没有兑现,裴邵不相信自己了,当然这只是一开始,但是随着她说出来的话都被验证了,苏夷玉心里松了一口气,对自己的前世记忆也更加有信心了。
    “没有。”苏夷玉辩解道:“我真的在梦中梦到了裴郎你的名字在中榜的榜单上,而且名次我都记得十分清楚,是第三十八名。”这是裴邵前一世中榜的名次,她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主要还是因为裴邵中榜后三日,齐国公夫人就来到宣平侯府,商讨裴邵和苏夷玉的婚事了。
    所以,苏夷玉本人对这件事记得十分清楚,她清楚地记得宣平侯府的众人是怎么恭贺薛夷光那个贱人以后会如何风光。却没有想到她前世记得这么多事情都实现了,却唯独在这件事上出了纰漏。
    有时候苏夷玉都觉得老天在捉弄她,她上一世活得狼狈,这一世本以为重生回来,凭着前世的记忆,一定可以比薛夷光过得风光。可结果呢?从她重生回来的那一刻,薛夷光就已经是郡主了,她本以为薛夷光离开宣平侯府,就是没有宗族的人,即便是郡主,也没有人会愿意娶薛夷光。
    但是呢,薛夷光结果又成了安国公府的千金,本来她觉得这件事也没什么,安国公一家会战死沙场,以后薛夷光还会是孤女。结果现在安国公回来了,要知道前世的安国公夫妇一直到死都没有回到京都。
    这一世,如果说最令苏夷玉感到高兴的事情,那就是她成功地从薛夷光手中拿回了属于自己的婚约,她和裴邵的婚约,她相信她这一世自己一定会比上一世的自己过得幸福。
    所以在对待裴邵的事情上,苏夷玉一直小心翼翼,特别是出现了诗集的事情后,苏夷玉对待裴邵更加讨好,甚至可以说是谄媚。苏夷玉现在特别怕裴邵和她退婚,这件事已经成了她的心魔,她现在最怕的事情就是,裴邵会和她解除婚约,她甚至现在每天晚上做噩梦,就怕裴邵真的不娶她了。
    她重生一世,绝对不能让现在的自己过得比前世更惨。
    裴邵听到苏夷玉的回答,倒也不是说不信,而且他听到苏夷玉连具体的名次都说出来了,不像是假的,而且他看苏夷玉的样子,也不像是随意说的。
    “你确定是这次的科举?”裴邵皱眉问道。其实不是裴邵没有脑子,非想要相信苏夷玉,而是人有时候近道走多了,抄了小道,就不愿意再走正路了,裴邵现在就属于这种人。
    苏夷玉听到裴邵的这句话,突然想到什么,眼中一亮,道:“也许是下次科举也说不定,以裴郎的才学,中榜绝对不难,许是这次的主考官和裴郎观念不同,裴郎不要太过自责。”苏夷玉为了保住自己这门婚事,自然是什么谎都能说出来,只要她嫁进齐国公府,她什么都能做。
    至于裴邵下次会不会中举,这一点苏夷玉虽然担心,但是她更注重现在,下次会试还要三年后,裴邵不可能等三年再成婚,裴邵是齐国公府独苗,齐国公府早就盼着裴邵早点开枝散叶,就像上一世,裴邵和薛夷光在薛夷光及笄后三个月就成婚了。
    等到三年后,她已经和裴邵成婚,她又不会像薛夷光一样只生一个孩子,她一定会让裴邵子孙满堂,所以到时候她早已有了子嗣傍身,即便裴邵没有中举,他们也不可能和离。
    裴邵听后也觉得苏夷玉说得有道理,他觉得自己这次就是怀才不遇,毕竟主考官都有自己的喜好,可能是他的文章不合主考官的心思,所以才落选。
    “你再梦到什么,还是要派人告诉我。”裴邵也不和苏夷玉继续纠缠,齐国公不让他出来,他现在出来都是瞒着齐国公的,所以裴邵需要赶紧回府。
    另一边,太子听到陈福描述着小姑娘收到玉簪的样子,哑然失笑,果然是还没开窍,不过他也相信离小姑娘开窍也不远了。不过,接下来太子好几日没有看到薛夷光,心中感到不妙,不过,他也没有去找薛夷光,临近殿试,太子不希望薛夷光因为他分心,到时候殿试失误。
    四月二十一日,薛夷光穿着贡士袍和同榜的贡士们一起来到太和殿前。
    第142章 状元
    殿试, 又称“御试”、“廷试”、“廷对”等,由内阁预拟,然后呈请皇帝选定, 因此殿试的时候是在大朝会所在的太和殿外集合, 等候被召见。
    薛夷光今日是跟着安国公一起来的, 只是安国公身为官员要先行一步, 参加朝会,而他们这些贡士,只有在朝会开始后, 才会被景祐帝召见。这不是薛夷光第一次进宫, 但是却是薛夷光第一次踏入这前朝, 也是第一次来到太和殿前。
    来到太和殿前, 她觉得自己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众多的官员以能够上朝为荣誉,只是站在这巍峨的太和殿前,她就能感觉到一种叫作权力的欲望。薛夷光闭上眼睛, 摒弃心中杂念, 果然人心都是有贪念的, 权力对每个人都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薛夷光知道自己不能被权力的欲望所迷惑, 而应对的最好办法就是想想自己的理想,这样自己的脑子便清楚很多了。
    其实, 薛夷光在一群贡士中有些格格不入, 她是唯一的一名女子, 而且这其中还很少有她认识的人。除了她的三堂兄一直在她身边, 吴桐舒和庄磬过来和薛夷光打招呼外, 并没有其他人过来, 这和往日里受到举子们欢迎的会元完全不同, 不过薛夷光也不在意。
    至于吴桐舒和庄磬,吴桐舒属于话比较少的人,和薛夷光打过招呼后便站在薛夷光的一边,不再说什么,但是旁边的庄磬,就委实属于花太多了,而且对着她都是些吹捧的话,比如现在,“郡主的文章我们都看过了,那可真是字字珠玑,拍案叫绝……”
    薛夷光看了一眼庄磬,若是论文采来说其实庄磬并不差,而且庄磬此人和她大部分见过的士子都不一样,庄磬许是出身不高的原因,十分喜爱钻营,但是一些寒门出身的学子,薛夷光也接触过不少,这些学子大部分都是沉默寡言的,薛夷光觉得庄磬的这种性格应该是和自己的家庭有关系。
    其实,薛夷光的猜测没有错,庄磬家中确实是商人,算得上是乡绅巨富,只不过这种富贵只有钱没有贵,庄家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出了庄磬这么一个会读书的,对庄磬向来是十分宽容,只从庄磬在京中的花费,宴请宾客的大方就能看出,毕竟结交人脉也需要钱来开道。
    不过,薛夷光还是不喜欢庄磬,她不太喜欢花言巧语的人,这样吹捧的话听多了总会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其实怎么说呢,薛夷光是理解庄磬的钻营的,毕竟在大魏,没有根基的人,在朝中举步维艰,所以庄磬如此,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喜欢实干的人,不过就以庄磬的这口才,薛夷光觉得最适合庄磬的地方应该是鸿胪寺,毕竟这做外交的总是需要口才好,反应能力好的人。
    庄磬见薛夷光并不搭理自己,心中有些气馁,他还想要趁此机会多多讨好永嘉郡主呢,只是看永嘉郡主的态度,他觉得他似乎之前误会了,永嘉郡主似乎对自己没什么心思。
    “庄贡士,还是踏实做事比较好,巧言令色总是会让人不喜的。”薛夷光对着庄磬警告道,其实在薛夷光眼中,庄磬其实是有些自以为是的,比如当初对杨廷和园林的赞誉,这样的人不只是会溜须拍马,而且很有可能拍到马腿上。
    庄磬一贯会看人脸色,不然来京中一年多,也不会结交到吴桐舒这样身份的人,而且他很知情识趣,见薛夷光不耐烦听自己说话了,便赶紧闭嘴,站在一边。同时他心里也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放弃永嘉郡主这条路,毕竟这条路不容易走通,而自从他会试中榜后,京中有很多人家都向他伸出橄榄枝,相中了他,想要将女儿嫁给他,其中最令庄磬满意的是户部侍郎家的三姑娘,虽然是庶女,但是户部侍郎已经是他能够到的最上限了,当然不是没有勋贵府第找过他,但是这些人家基本上都是没落的,还不如手握实权的户部侍郎府呢。
    当然,庄磬一开始还是想要攀上薛夷光的,只是现在他明确感受到永嘉郡主不喜欢自己,庄磬也就不敢再往薛夷光面前凑了,所以他决定放弃永嘉郡主这条路。
    对于薛夷光警告自己的话,庄磬虽然脸色有些青白,但是在这太和殿前也不敢反驳,他现在算是彻底放弃了薛夷光这条路。只不过对薛夷光的这句告诫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在鹿鸣宴时对杨廷和园林的赞誉,至今都没有人告诉他,庄磬一直自我感觉良好。
    这若是换成裴邵,估计已经和薛夷光争吵起来,因为裴邵自傲,容不得别人说他半句不是,特别是薛夷光这种告诫的话,更会让裴邵觉得难堪。但是庄磬不一样,他因为出身商人之家的原因,不知被多少人排挤过了,对于薛夷光扫自己面子的话,虽然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他想来审时度势,明白自己身份上和薛夷光之间的差距,只这点就是他有再大的怒气,也会忍住。
    薛夷光本以为不会再有人来和她打招呼,却没有想到等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颜铄也是一身贡士服,来到薛夷光的面前对着薛夷光行礼道:“在下参加郡主。”
    薛夷光看着面前的颜铄,相较于她第一次在状元楼下见到颜铄时,颜铄十分骄矜的样子,如今的颜铄可以说是成熟了很多,更准确的说是沉稳了很多,身上属于少年的骄傲没有了,显得更加稳重了。
    不过薛夷光还是很奇怪的,是什么让裴邵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其实薛夷光倒是对裴邵的骄矜不是太反感,毕竟颜铄有着骄傲的资本,浙江的解元,而且在这次会试中也是第二名,而且颜铄的年纪并不大,也就是比她大上一两岁,这样小的年纪却成为会试的第二名,这让薛夷光不得不说一句少年天才。
    至于她自己,薛夷光表示她前世今生加起来都三十多了,不能和人家真正的天才相提并论。
    “颜贡士。”薛夷光也笑着打招呼。
    “郡主会试的闱墨我看过了。”颜铄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薛夷光,即便在状元楼的时候,他听到了薛夷光对于变法之事的一番见解,颜铄依旧不认为自己会在会试上输给薛夷光,结果出来后,颜铄是不服的,直到他见到了薛夷光会试的文章出现在闱墨上。
    和他文章的辞藻华美不同,永嘉郡主的立意更加深刻,没有他的文章精致,却处处透露着一股大气,而且论述有理有据,字字珠玑,很多的意见都十分贴合大魏的现状,发人深思,这样的文章要比简简单单的追求语言上的华美要高深的多。
    所以,就算是自小骄傲的颜铄,在看到薛夷光的文章的时候也自愧不如。而且他看了薛夷光的文章中关于变法之事的一些言语,他不得不说,这位郡主虽是女子,却是个真正了解变法的人,不只是对变法,甚至对百姓的思想,士族的思想都摸得十分透彻,这一点上是颜铄自愧不如的。
    “比之郡主,我确实差远了。”颜铄感叹道。
    其实薛夷光也是看了闱墨的,道:“颜公子何必妄自菲薄,你的文章犹如曹子建在世,我这辈子估计是写不出来这样的文章了。”拿颜铄和曹植相比较,确实是不为过的,颜铄的用词极为华美,辞章藻丽,这样的文章薛夷光自认这辈子估计都不可能写出来。
    颜铄听后苦笑道:“不过是空中楼阁,无一用处罢了。”
    薛夷光是看过颜铄的文章的 ,颜铄的文章并没有他自己所说的那么不堪,“颜贡士的文章颇有见地,何必妄自菲薄?”
    颜铄看了薛夷光一眼,正想要说话,却听到已经开始点名了,两人只能结束这个话题。
    殿试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之后才会颁发策题,应试的贡士们才可以答题。
    殿试只考策问,这是薛夷光最为拿手的。而且殿试在大魏也只是一个过场,殿试并不淘汰人,只是在于排出名次。
    大魏的殿试时务策的字数远没有她前世历史中清后期的题目长,只有二三百个字。
    策问的题目上写道:“制曰:朕奉承宗社,统御海宇,夙夜袛畏,弗遑底宁,以图至治……,朕将亲览焉。”
    薛夷光没有思考太久,便提笔在卷子上写道:“臣对:臣闻治本于道,道载诸经,圣人出而三代之治为可复;真儒出而六经之道为大明。经以载道,固必待人而后明;道以出治,尤必待人而后行也。……”
    这篇策论,对于薛夷光来说写起来得心应手,洋洋洒洒,之后薛夷光略微修改便誊写好了,又过了大约一炷香左右的时间,殿试结束,之后便是漫长地等待名次。
    “殿试一甲三人,状元薛夷光,榜眼颜铄,探花刘芳……”
    第143章 朝见
    “状元领诸进士进殿叩谢皇恩。”内监略显尖细的声音在太和殿前响起。
    被点位状元的薛夷光赶紧从人群中出来, 行礼道:“臣领旨。”剩下的进士们早已按照名次站好,薛夷光站在最前头,左右两侧站着颜铄和刘芳, 其实这次的殿试结果和会试的差别并不大, 但也有些微的差别, 比如她的三堂兄这次就晋级为了二甲第三名, 虽然比不上当初二甲传胪出身的薛培,但也是十分不错的名次了。
    薛夷光在内监的带领下领着进士走进太和殿的大殿内,这是薛夷光第一次进入象征着大魏最高权力宫殿的太和殿。地面是整块的黑色金砖铺成, 周围的竹子上雕刻着象征着帝王的五爪金龙, 巍峨大气, 气势磅礴。
    “臣一甲状元薛夷光拜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大魏,个人的单独朝拜,这是独属于状元的荣耀, 薛夷光对着景祐帝行大礼叩首。剩下的进士们也都跟着薛夷光口称万岁行礼。
    景祐帝看着下面一身贡士袍服的薛夷光, 脸上带着笑容, 笑呵呵地道:“都起来吧。”说完后, 景祐帝又朝一旁的太子看去, 发现太子也在看着薛夷光,不禁有些好笑, 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个嫡子自视甚高, 看不上别的女子, 想到嫡子娶妻的问题, 景祐帝就有些头痛, 只是如今, 景祐帝就不担心了, 最起码太子真的很在意永嘉。
    其实,比起母亲,身为父亲,又是君王的景祐帝更为了解太子。太子这个儿子一直都是他最大的骄傲,太子从很小的时候就展露出了政治上的天分,而且比起他略显温和的性子,太子自幼就杀伐果断,而且处事公正,可以说作为一个储君,太子无疑是最合格的,至少比当初的他好上太多。
    下面的这些臣子心思浮动,他不是不清楚,一个个猜着他的心思,他不过是提拔了老二几次,下面的一些人就开始乱猜他的心思,觉得他对太子不满了,忌惮太子,其实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景祐帝在政事上不够果决,也没有太子看透人心的能力,但是景祐帝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的性子有些欠缺,所以他很多时候都很依赖太子,对这个儿子,景祐帝并不忌惮,相反他是器重。
    其实当初景祐帝选择在先帝时期夺嫡,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的外家,也就是太后的娘家只是五品小官,如今的承恩公府也是因为他登基后才册封的。而先帝时期,皇子夺嫡之争十分激烈,先帝自己也犹豫不决,而且先帝追求长生之术,所以并不想放权给任何一个皇子,先帝元后早逝,当时有封后条件的后妃有好几个,而且每个都比太后好,但是先帝却选择了他的母后。
    先帝的想法也很简单,觉得妃子们都在争这个位置,儿子们又都在争嫡子的位置,那他就索性谁都不给,这样他还是独掌大权的皇帝。
    但是这下苦的就是他和自己母后了,他被推上了嫡子的位置,成了兄弟们最仇恨的人。在那样的境地,景祐帝如果后退一步,将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他只能向前走,他最终娶了英国公嫡女也就是皇后,进入夺嫡之争,最后成为胜利者。
    所以景祐帝夺嫡是为了活下去,是迫不得已,而且清楚自己的缺点,他有些心慈手软。景祐帝很多时候都觉得太子比自己更适合当大魏的帝王,他不嫉妒自己的儿子,他没有那种像先帝一样握着权力不放手的想法,他甚至在一开始的时候最想要的是当一个清闲王爷。
    想要开创盛世是每一个帝王的心愿,在得知盛世在自己嫡子身上的时候景祐帝是十分开心的,而且这个盛世将会从他这里开启,他做这一切有一部分是为了向先帝证明自己,先帝从没有看好过他成为储君,他想自己百年之后在地下见到先帝的时候,他可以骄傲地说一句,他不比任何一个兄弟差。
    其实,随着太子在江南之案的结束,他终于把先帝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干净了,现在的大魏正面临新的变法革新。他会捧二皇子出来和太子敌对,不是他不支持变法,相反,他十分清楚变法很有必要,不然放纵自由,大魏的土地兼并只会越来越严重,到时候百姓沦为流民,那个时候才是真的完了。
    二皇子准确地说不是被他捧起来的,而是被一些勋贵世族捧起来的。毕竟有变法,就一定会有反对,朝堂需要平衡,勋贵和一些蹦跶得太欢的世族也需要解决,但是这些需要一步步来,他就是变法者和保守一党之间的缓冲。这些都是他和太子一步步商议过的,这个天下还需要他坐镇一段时间,等到变法都落到实处,他也就不想再坐在这个皇位上了。
    当皇帝,实在是太累了。当然,这指的是想要当个明君的皇帝,若是像先帝一样,那帝王就是天下最好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