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讨价还价与贸易细节的磋商,这笔合同总算是谈妥了。
铁矿石:52.20美元吨,每月进口10万吨,共计522万美金。(含税)
铝土矿:80美元吨,每月进口20万吨,共计1600万美金。
交易总额为2122万美金,每月1号由达尔文港运往安加岛港,为期五年。
虽然安加岛暂时没有深水港,但江晨已经投资在建了,预计到下月1号前便能完工两个泊位。安加岛人口基数相对较高,且距离其余八岛较远,非常适合改造成以制造业为主的工业岛屿,所以一个吞吐量适中的深水港还是很有必要的。
一下午便为公司签了一笔月营收过千万美金的大单,奥利弗自然也是高兴地神采飞扬。谈完了合约,江晨也没有立刻告辞,而是和他聊起了采矿这个行业。
对于江晨的疑问,奥利弗也是知无不答。像是16年铁矿石成交量低迷,稀土价格走低等行情,他也都告诉了江晨。这些消息其实只需在网上稍微查下便能得到,所以也并不存在什么秘密可言。
“可以冒昧地问一下吗?据我所知,贵公司主要经营的业务是在互联网领域,为何需要大量收购铁矿石?”奥利弗问道。
“贵公司对买主矿产的用途还有考究吗?”江晨打趣道。
“只是个人有些好奇而已。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还是算了,这个问题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奥利弗见江晨不打算回答,于是笑了笑为自己的唐突表示歉意。
“真是抱歉,这个问题是商业机密,我没办法回答你......为了表达我的歉意,请允许我邀你共进晚餐。”江晨说道。
“哈哈,乐意之极,我知道墨尔本有一家很不错的餐厅,做我的车如何......”奥利弗欣然接受了江晨的邀请。
正好也是下班的点了,两人便离开了公司,在墨尔本附近的一家巴西风味的烤肉店。
从门面上看,这家烤肉店和华国街边的小吃没什么区别。半开放式的店面,明显不是巴西人的店主在炭炉上烤着焦黄色的肉片,用那油腻的香气勾.引走过路过的游人。
坐在了那个酒吧吧台似的桌子前,没等多久盘子便端到了两人的面前。
两瓶冰镇啤酒,四盘烤肉,吃的江晨大呼过瘾。
“现在采矿业的前景很糟吗?”
“不算糟,但恐怕会越来越糟。”说道了工作上的事,奥利弗叹了口气。
“因为经济形势?”江晨随口问道。
“概括来讲是经济,根本原因是需求。”奥利弗灌了一口啤酒,畅快地哈了口气,像是吐出了胸中积郁的烦恼。
“能说仔细点吗?”握着烤肉串,江晨笑着问道。
对于采矿这方面,他还是有不少兴趣的。
“打个比方,你盖一栋5000平米的楼房,大概需要30吨钢材。但房子一旦盖好了,钢材的潜在需求就少了这30吨。不只是房子,从汽车到螺丝钉等一切制成品都是。然后钢铁厂减产,采矿场也减产,经济就是这么完蛋的。”说着,奥利弗嘿嘿地笑了笑。
虽然江晨搞不懂这有什么有趣的。
“和我说这些东西没问题吗?”
“没问题。现在是下班时间。”奥利弗摆了摆手,很是自负地说道,“而且,就算公司要裁员也轮不到我。”
“也就是说,铁矿石的价格总体趋势是向下?”
“没错,08年每吨度还能到2.1美元。现在嘛,0.95美元算是不错了。”
“照你这个说法,那采矿这个行业岂不是没救了。”江晨笑道。
“也不一定,除非出现技术突破。”奥利弗摇晃着盛着啤酒的玻璃杯。
“技术突破?”江晨微微皱眉。
“没错,除非发生一场巨大的技术变革,比如所有人都扔掉了现在用的汽车。就像1765年大家都扔掉了手工纺纱机,1885年人们扔掉了蒸汽机一样......扯远了。哎,说起来我真还是羡慕你。”
“羡慕我的人有很多。”
“我说的不是钱,而是你们这个行业。你不觉得it业是最容易出现技术突破的领域吗?”奥利弗抹了一串烤肉,笑着说道。
“也是最容易破产的行业。”江晨揶揄道。
奥利弗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被这笑声所感染,江晨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看着发神经似得两人,街上过往的行人纷纷侧目。
......
当江晨醉醺醺地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十点了。那个老外意外的健谈,说话也很风趣,江晨和他从澳大利亚的风土人情一直吹到了老家湖城的烤鱼。总之话到投机,两人一边吃着烤肉喝着啤酒,一边不知不觉地就聊到了深夜。
走的时候江晨和奥利弗交换了个名片,然后便告辞了。
看到满身酒气的江晨出现在门口,阿伊莎赶忙上前将他扶到了厕所,褪去了他的衣衫,然后用热毛巾替他擦去了身上的汗水。
“怎么喝了这么多。”阿伊莎小声地在江晨耳边嘀咕了句。
“碰到了个有趣的人。”江晨打了个酒嗝,嘿嘿笑了笑,然后便靠在了阿伊莎那含苞待放的小胸脯上。
阿伊莎那白皙的皮肤“噌”地就染上了红霞,刚准备把江晨扶起来,浴室内便响起了“呼哧”的鼾声......
......
宿醉的感觉很难受,不过以江晨的代谢速率,第二天起床也就难受了那么一小会儿便恢复了过来。
由于合同签订意外的顺利,原本预定会很忙的第二天反倒是闲了下来。
既然忙完了所有事,按照来之前和阿伊莎的约定,江晨带着她在墨尔本狠狠地逛了一圈。
在地标建筑前拍照,在大商场内扫购......
不得不说,陪女人逛街确实很累,不过在看到阿伊莎那幸福的俏颜时,江晨真是感觉全身的疲惫都被治愈了。
一句话,值了。
行程的最后一站是圣派屈克大教堂,虽然带着一位异教徒瞻仰这座宗教建筑显得有些怪异,但从阿伊莎仰望那宏伟的十字架浮雕时所流露出的欣赏之色,江晨心中也是颇为感慨。
并非所有信仰都是偏执的。
也并非所有的偏执都是无法谅解的。
在高度世俗化的当下,即便是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也能牵着一位信徒的手,在异教徒的教堂前瞻仰那艺术的光辉。
七百年前十字军与xxx为圣地的归属血流成河,七十年前美苏为意识形态降下森森铁幕。
然而站在现在回过头看,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可饶恕或天理难容的。
就如苏州园林的鬼斧神工与巴黎圣母院花窗上的五彩斑斓一样,这个世界所应该拥有的形状和色彩,远远应比人们认为的那般多。
倘若有一天,人类的足迹扩张到了太阳系的边疆,到了那天在回过头来看今天的“地缘冲突”与“意识形态矛盾”,不知道会不会有些啼笑皆非。
只是不知道到了那时,文明又该为什么而烦恼......
......是进化方向吗?还是别的什么。
就在江晨感慨着的时候,阿伊莎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袖口。
从感慨中回过神来,江晨和颜悦色地看着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想进去看看......可以吗?”
“当然。”
将所有感慨都抛在了脑后,江晨很绅士地牵起了阿伊莎的小手。
两人一同向着圣派屈克大教堂的内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