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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8章 守了他一夜
    发现他身上的热度还没有退,即便浑身湿了,脸颊还是红的。
    她担忧地皱了眉头。
    车里的男子见状,“他似乎受了伤?
    “嗯,受了伤,还在发热。”
    “既然如此,他身上湿透了得赶紧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我们的行李落了。”
    “如果你们不介意,我这里有换洗衣服,我也可以帮他换上。”
    胭胭听完,感激地抬头看他,“谢谢你了,非常感谢,那麻烦你替我舅舅换一下。”
    “不必客气。”
    胭胭擦了擦落到眼睛周围的水珠,转身撩开帘子出去了,让对方帮忙给莫狄换衣服,这一路还不知道有多长时间,穿着湿衣服的时间太长,恐怕会更严重。
    她外面也挺窄,即便车夫让了几步,她还是会被车檐上掉落的水淋湿。
    车夫还算健谈,见她出来主动开口,“兵荒马乱的,你们怎么来关外了?”
    “我家是做生意的,遇见战乱躲了一段时间,现在不是瞧着情况好转了吗?结果遇上了一些散兵,我舅舅为了保护我受了伤……”
    这话半真半假,她也是真情流露,说着还红了眼眶。
    车夫听完,也叹了口气,“战争苦的都是我们这些小百姓,还好这村子比较荒僻,还没有受战乱的影响。”
    胭胭又和他说了一阵,了解了一些事情,即便是夏季,下着大雨,被风一吹,胭胭感觉浑身一股透心凉。
    幸好坐马车速度快,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他们就来到了一座村子。
    “到了,我主家就住在前面。”
    胭胭也扭头问里面,“公子,请问我舅舅换好了吗?”
    “换好了。”崔琰出声道,他看到了莫狄身上的伤产生了疑惑。
    但想到对方只是搭乘一下,转头就没有联系,他就没有多此一举发问。
    胭胭知道他肯定看到了莫狄舅舅身上的伤,但他没有发问,她也松了口气。
    “谢谢你们了。”
    “不客气,胡那,将他们送到巫医那里去吧。”
    马车进了村子,一直到村头才停了下来。
    胡那系好缰绳,先去敲开了门,和开门的药童解释了一番之后,才转身帮胭胭把莫狄扶下去。
    巫医听了个大概,便让人将莫狄扶进了屋子里。
    崔琰不便进去,冲胭胭点点头,“我们先回去了。”
    “这一路多亏了你们,多谢!”她心里确实非常感谢这一对主仆,如果不是他们,等她拖着莫狄舅舅来到这个村子,先不说她能不能坚持下来,莫狄舅舅的伤势肯定会加重,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崔琰很快带着自己的车夫胡那离开了。
    巫医并不是南朝官话,但胭胭从小跟着娘亲学过,非常流利地和对方聊了聊莫狄的病情。
    巫医听后就去对症拿药了。
    胭胭其实又累又饿,但她不放心莫狄舅舅,只好守着床边,等她退烧。
    药童回来,给她递了一碗粥,“小姐,你喝吧。”
    胭胭看了一眼那碗不见多少米的米汤,想着两国战乱,不止是南朝百姓没米吃,西突国也一样,这么一碗米汤,已经是莫大的恩惠。
    可是莫狄舅舅受了伤,必须要吃好的,她也很饿。
    她先是感谢了一下对方,将米汤端过来喝了。
    这一碗米汤的珍贵她非常清楚,没有明说,但她拉住了药童,“你今年多大了?”
    “我九岁了。”
    “九岁了,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胭胭看着莫狄的唇色渐渐恢复,心也松了松,和药童多聊了一会儿。
    “我叫安吉。”
    “安吉?真是个好名字,你知道什么地方能买粮食吗?”
    安吉摇头,“现在买不到粮食的。”
    “那你刚刚给我的粥是什么地方来的?”
    “是巫医大人吩咐给您熬的。不过也不多了。”
    胭胭迟疑了一下,又问,“除了粮食呢?有其他吃的吗?哪里能弄到?我是说可以花银子买的。”
    “有番薯,也有腊肉。村里有卖。”
    了解清楚了情况,胭胭又饿又困,守了一个时辰,发现他的温度降了下去,才拢着半干的衣服睡了过去。
    莫狄是清晨醒来的,醒来的时候喉咙很干哑,他不适地皱了皱眉,依旧浑身酸痛。
    他刚动了动,就发现了旁边一颗脑袋。
    再一看,胭胭趴在床沿,头发还是凌乱的,侧着脸靠在床沿上,还在熟睡。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一些画面钻进他的脑子里,先是第一夜的时候,他们在山坳的那一晚,接着是胭胭扶着她从山上下来的一些画面,他虽然昏昏沉沉的,但大致印象还是有,知道后来下了雨,也知道她非常吃力地将自己扶下了山。
    他也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毅力,他没有护住她,一觉醒来,竟然已经处在安全的环境里。
    他动弹不了,全身都痛,也很无力,肚子发出一阵阵的声响,他略有些尴尬,转头看到小姑娘没有要醒的意思,才放了心。
    胭胭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睡梦中她感觉非常沉重,然后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她眨了眨眼,看到床上的人正睁着眼睛看她,她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叫了什么。
    脸微微有些红,她喊的是“舅舅,不要走!”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日里不敢宣之于口,连梦中都离不开他。
    莫狄倒是没有多想,他听到她的喊叫在,只觉得昨日把小姑娘吓坏了,是他没有尽到舅舅的责任,反而让一个小姑娘承担了一切。
    “做恶梦了吗?”他的声音很哑,但是语调很轻柔。
    “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她后背都还是汗津津的,被吓出来的。
    说完,她抬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烧退了……”
    她脸上有一瞬间的喜意,又问他,“你还疼不疼?”
    “不疼。”他骗了她,看着小姑娘那苍白的笑脸的,担忧的眼神,他怎么好意思再让她担心。
    “你衣服昨夜没换?”莫狄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昨日下了雨,他彻底昏过去之前,他是有感觉的,而胭胭没有换衣服,说明她一直穿着这一身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