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侧，经常也有博学者、哲学家思索“人类的本质是什么”这样的问题，答案很复杂。但有一个观念，大部分人都是承认的。人类的天性之一，很八卦。
    此时从“第二腐首”口中吐出的话，虽然污秽了一些，但里面蕴含着非常丰富的信息，直接关联三位“圣徒”，圣忏悔者马丁·西姆斯，圣战士威廉·希德，以及圣之精灵弗丽塔。
    “西姆斯与弗丽塔相恋，威廉·希德单相思？”
    思绪灵动之人，早已飞快总结出那段“三角恋情”的大概。其余人也纷纷激动起来，名人的八卦总是让人激动兴奋的，尤其还是三位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圣者。
    在这过程中，唯一不受影响的，依旧是路德维希。
    这位幸运又倒霉的青年，仿佛一位真正的“苦修士”，他虔诚且沉浸，攀登着那一个个巨人才能踏足的黑色台阶，毫不理会第二腐首带给的痛苦，也不在意笼罩着这座山峰的“普拉力场”。
    至于老师的八卦，显然也不在意，或者根本不相信。
    尽管从严格意义上看，路德维希从始至终都没有与真正的“马丁·西姆斯”见过面，二者有着极长的代沟，但路德维希既然能被西姆斯隔代收徒，足以证明他的天赋。
    这青年，或许就如同那位圣忏悔者首位弟子“约克·西姆斯”一样，是真正的苦修士。
    此刻从高空看下来，便能看到一座高耸的，散发着镇压一切气息的黑色山峰，那仿佛为巨人而修建的台阶上，一只“蚂蚁”正在奋力的攀爬着，充盈、炽热的生命火焰，被快速的消耗。
    即便如此，这时间内，也没有任何一位“传奇”再出手。
    路德维希身后，包括三位不死元勋在内的所有传奇级强者，都默契的停手，默默跟着，恐怕都是在思索着如何处置眼前的难题。
    第一位对路德维希出手的，一位来自“黑暗之神”组织的传奇，被传奇们集火杀死。
    接着，分别来自“古神秘库”和“玛姆疗养院”的传奇强者，被圣斧者正义·林肯阁下斩杀。
    刚刚出手的，试图去抢夺荆棘套装的梦神宫殿成员，传奇级造梦师，毫无反抗被“圣之精灵”杀死。
    谁也无法保证，若是再有人出手。
    不论是针对路德维希，还是试图越过他，去抢夺荆棘套装，会不会接着招惹出第三位“圣者”的投影。
    所以，场面陷入僵持状态。
    一双双目光，就只能看着路德维希继续攀爬。
    对于山脚处的观众们来说，每一位传奇级超凡者，都是他们无法对抗抵御的恐怖强者。
    而那些可能出现的“圣徒”，哪怕只是一道投影，也是一样的差距。
    半神级！
    这三字，在超凡世界内，代表着神灵之下，最强大的生物。
    而带领新大陆的人类与超凡者，一步步打退旧大陆的贪婪贵族和掠夺者，还将肆虐大地的怪物们都杀死，或是驱逐回异域的十二圣徒，每一位都是半神级存在。
    少数几位，无限接近神灵。
    在有足足四位传奇陨落的前提之下，传奇们投鼠忌器再正常不过了。
    唯一的例外，依旧是“第二腐首”。
    这颗腐烂的头颅，那仅剩下半截舌头，还显得异常肿胀的嘴巴里面，枯黄牙齿上下碰撞，又一次嘲笑起了来自各大组织的传奇们，这其中甚至于包括了它自己所在的组织“腐烂之首”。
    “啧啧，我愚蠢的后辈们啊，你们实在太胆小了。”
    “不就是西姆斯那个老不死的几个朋友么，至于这么害怕么？”
    “而且，据我所知，西姆斯也没有几个拿得出手的朋友，除了林肯这个奸诈小子，弗丽塔这个小婊子，最多也就剩下喜欢编故事的皮勒斯，这家伙除了真言术还可以之外，毫无威胁。”
    “嗯，还有一个圣之巫女佩内洛普·维塔拉，她比较强一些，再次证明西姆斯这个老不死不是好人。”
    “等等，好像山姆·奈格洛里也和西姆斯关系不错，他喜欢打铁和造玩具。”
    “还有谁来着，莫洛根？不对，这家伙好像和西姆斯吵过架，因为西姆斯不要脸，老是在战场上抢莫洛根即将杀死的怪物，人品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莫洛根这要是还能忍，那就真的是老实人。”
    “圣之修女？嗯，这女人肯定不会帮西姆斯，我可是听说，这两人在教会臭烘烘的圣厅里面，当着光明之主神像的面，吵了三天三夜，西姆斯这不要脸的人，还骂特蕾莎是没人要的老女人。”
    ……
    此时此刻，黑色山峰上的气氛，简直怪异到了极点。
    所有传奇们，都短暂失去了出手的欲望。
    而山脚处的观众，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种级别的战场是不可能出现“捡漏”机会的，他们最好的结局就是在看完热闹之后，还能保住自己的生命。
    所以当“第二腐首”开口，嘲讽传奇们的同时，还贴心为他们盘点起了可能出现的对手之后，众人纷纷都竖起耳朵，认真听讲。
    黑暗纪，且与十二圣徒有关的八卦，由同时代强者，腐烂之首编号第二的头颅亲自讲述。
    这种机会，没有人会错过。
    其中也包括了巴顿·伯德那三位“不死元勋”在内，他们虽然也与腐烂之首同时代，但他们层次未曾达到“圣者”，而且陨落的年代太早，来不及了解更多秘辛。
    每听到一段，众人便兴奋一下。
    “皮勒斯，圣先知，拥有恐怖之极的预言能力和真言术。”
    “圣之巫女佩内洛普，传说为人类与‘自然之灵’的混血后裔，强大无比。”
    “山姆·奈格洛里，圣匠，不可思议的，前所未有的铸物者，传言他已可以铸造出‘神器’。”
    “莫洛根，圣枪士，能在异域战场，面对无数怪物也开无双的强者。”
    “圣之修女特蕾莎，被誉为最强修女，光明教会在新大陆的骄傲。”
    当众人，尤其是传奇们，脑海中快速梳理出里面的信息之后，纷纷都是沉默。
    相同阵营的强者们，各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第二腐首不盘点还好，这一开始数，众人更加绝望。
    他们都是“传奇级”存在，所以更加清楚，传奇之上的“半神级”是多么强大的超凡生物。
    不夸张的说，每一个半神级，都是触碰到“禁忌领域”的存在。即便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只是“圣者们”的投影力量，要杀死一位或者数位传奇级存在，也并不难。
    除非此时，秩序与混乱阵营，联合起来施放所有手段，或许可以破坏西姆斯的布置？
    但，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山脚处，黑色礁石上。
    叼着烟斗抖着腿的唐奇，同样听得津津有味。
    不过他的脑海，念头无法遏制的翻腾着。
    “所以，结局注定了，路德维希将登上山巅，穿上西姆斯留下的‘荆棘套装’，按照传说中记载，荆棘冠冕与荆棘之衣，是可以让马丁·西姆斯成为王的奇物。”
    “虽然不知道西姆斯将它们脱下来，留给路德维希是为了什么，但不用想也知晓，一旦让路德维希穿上它们，他的力量将进入谁也无法想象的境界，届时他说不定可以轻易将第二腐首杀死，或是驱逐。”
    “这是谁都可以预见的事，第二腐首表现的像是一个话痨的白痴，但它认定自己是马丁·西姆斯的对手，不会想不到这一点，他不应该鼓动一众传奇们阻止路德维希么？”
    “它是为了什么？”
    “或者，它自信即便路德维希获得‘荆棘套装’，依旧不是它的对手？”
    同样的疑惑，也在传奇们的心底出现。
    巴顿·伯德，这位“不死元勋”用一双灰眸，盯着几乎要将十二圣徒数完的第二腐首，试图调动智慧思索，只可惜他被转化为不死巫妖之后，智慧遭遇削减。
    其他组织的传奇们，虽然惊疑不定，但都意识到，第二腐首有些不正常。
    出手？
    不，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不值得，万一第二腐首真的变得如此话痨，如此白痴呢？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在一些被囚禁多年的犯人身上，经常出现类似现象。
    不能直接动手，但侧面进行“占卜”，或是“神秘感知”，却是这个情景之下，最为合理且安全的举动。
    最先动作的，是来自“古神秘库”另一位传奇。
    这位戴着“白骨面具”的特工，蓦地自怀中取出一块怪异骨头，惨白颜色，像是头骨的下半部分，主要构成是上下颚，内里两排未曾腐烂的牙齿极为醒目，它们细长，尖利，晶莹剔透，泛着邪异的光。
    牙齿的数量，四十颗。
    这特工取出骨头之后，另一只手抬起，穿透倏然变成虚无的面具，三根手指似乎钻进了自己的嘴里，伴随着“嗤啦”一声响，所有人便都看见，一条鲜红的，连接着肉丝，仿佛还在跳动的舌头，被特工捏了出来。
    粘稠的血液，沿着面具边缘流淌而下。
    特工一言不发，径直将舌头塞入白骨。
    在与骨头触碰的刹那，那舌头立刻化作肥硕的“血虫”，钻进上下颚之间，血丝蔓延，咔哒一声，邪异的牙齿开始互相摩擦，刺耳的声音裹挟着浓烈的恶意，席卷出来。
    即便离得无比遥远，还有着“普拉力场”的镇压，那声音传来，观众们的脑海也开始响起危险的呓语。
    这一刻，那明明失去舌头，却依旧能开口的特工的声音传来：
    “这里，是否还有圣者投影？”
    直击关键，又安全无比的问题。
    若是野心大一些，特工应该问大灾变的秘密或是钥匙在哪里，但那肯定触及“主宰级”神灵，那非但不能占卜出任何结果，还会招来无法想象的厄运。
    原本也要动作的其他传奇，听到这声音纷纷停下。
    他们仿佛都笃定，来自“古神秘库”的白骨特工，不会对占卜结果进行隐瞒。
    接下来响起的答案，也的确印证了这一点。
    那半颗头骨内，舌头上下翻卷，邪异的牙齿爆出让人不可直视的光，阴冷的声音，响彻山峰。
    “没有！”
    答案，完全出乎意料。
    “轰！”
    风暴，再一次出现。
    几乎所有的传奇，都出手了。
    他们都知晓那颅骨是什么样的奇物，无比相信它的占卜结果。
    不知何时起，话痨的第二腐首不再造谣、吐槽马丁·西姆斯和他的朋友们。
    仿佛那个白痴的头颅，根本未曾出现过，它狠狠撕咬下路德维希脖颈上的一块血肉，咀嚼之间，重新抬起腐烂的自己，用那双散发着恶臭的眼眸盯着众人，里面是再不掩饰的，可以腐化灵魂的恶意气息。
    观众们，遭受波及。
    隔着极遥远的距离，众人感受到了来自黑暗纪的“老怪物”的力量。
    他们的躯体，开始腐烂。
    其中，也包括了唐奇。
    他身上由“存在者面具”变化出的可爱皮毛，忽而变得粘腻，脓液与血水流淌，一个个腐烂创口凭空出现。
    接近山顶处，传奇们轻易承受住了目光污染。
    他们冲向前方的“路德维希”，此刻这青年苦修士，已然攀登到最后一个巨石台阶，他的双手正扒在山顶边缘，一点一点，往上面挪动着。
    身后，全力出手的传奇们，又一次将虚空渲染成油彩与扭曲幽光共存的世界，下一秒便要将路德维希包裹进去，同时风暴也朝着那巨大座椅上的“荆棘套装”而去。
    眼看着路德维希将止步，风暴中，陡然有两道身影轰隆隆爆开。
    那是两位“传奇”，来自腐烂之首。
    它们陨落之前，各自显露出一张惊恐无比的脸。
    显然，这两位并不愿意付出生命为代价，帮助刚刚从坟墓里被挖出来的先辈。
    但就算成了传奇，也无法抵御编号“第二”的腐烂首领。
    二人自爆的无比彻底，血肉化作细细密密的泥点，里面蕴着足以污染传奇的力量。
    传奇们，被迫施放手段防御。
    不等他们调整后继续进攻，路德维希肩上的第二腐首猛地发出尖笑，黑色的，扭曲的音波让所有传奇躯体凝滞刹那，旋即他们便都看到，第二腐首将自己的嘴张大到了极限。
    呕！
    由人类、野兽、超凡生物、异域怪物……无数生灵腐烂尸体组成的“洪水”，从那黑乎乎的大嘴中涌出，自那山巅爆发，朝着传奇们淹没过去。
    洪水中，无数怨魂腾起，它们哀嚎、尖叫，各种恶臭的气息纠缠在一起，形成笼罩一切的“领域”，足以让传奇也立刻在其中陨落的腐烂领域，因为“普拉力场”的镇压，传奇们无法以飞行来进行躲避，他们只能面对这倾泻而下，腐蚀一切的洪水。
    而山脚处的观众们，此刻目瞪口呆，心底只想要疯狂的骂娘。
    “神秘侧的围观，并不安全。”
    所有人，都肯定了这道共识。